在旁邊的小屋當中,趙政招待著老師。趙政說道:“老師,他為我而死,若不是他抵擋住,可能現在躺在棺材裡面的,就是我了!”
荀況說道:“他為侍衛,護衛你的安全是他的職責,為君上而死,他心中不悔!”
趙政問道:“老師,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荀況點頭道:“人死為鬼,鬼死為魙,鬼之畏魙,猶人之畏鬼。”
趙政說卻說道:“生死,是天地之間最大的事!
此天為我開,此地為我生,日月為我運轉,我一閉上眼,天地就不存在,我睜開眼,天地才重新凝聚。
我才是真,其他一切都是為我而存在。我若死了,這天地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死亡之後,失去一切,一切不複存在!”
荀況說道:“曾經,宰我詢問孔子鬼神的故事,孔子說,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
又建造宮室宗廟進行祭祀,天子設立七廟:文王世室、高祖、祖父三個昭廟,武王世室、曾祖、父三個穆廟,加上一個太祖廟,共七廟。
諸侯為祖宗立五廟:高祖、祖父二個昭廟,曾祖、父二個穆廟,加上太祖廟,共五廟。大夫為祖宗立三廟;一個昭廟,一個穆廟,加上太祖廟,共三廟。
士隻設一廟。平民無廟,祭祀祖宗就在居室內進行。
君子緬懷父母以至於遠祖,不忘掉自己是從哪裡來的,所以對他們是有多少敬意就拿出多少敬意,有多厚的感情就拿出多厚的感情。”
趙政歎息道:“老師,你說的好有道理!可論語當中,宰予為壞學生,所謂是朽木不可雕也!”
荀況說道:“宰予不壞,反而很出色。孔子只是怒其不爭氣而已。”
趙政歎息著,卻沒有說什麽。
荀況閃過一絲心疼之色,這位學生看似無恙,只是精神卻是萎靡,似乎形態不好,開口說道:“你要照顧好至極身體。你自己的身體,乃是父母的遺體。以父母的遺體來做事,豈能不小心翼翼嗎?
日常起居不端重,就是不孝;為君主做事不忠誠,就是不孝;面對工作而兒兒戲戲,就是不孝;對朋友說話不算數,就是不孝;臨陣作戰不勇敢,就是不孝。”
“父母去世以後,還能夠小心翼翼地運用父母的遺體行事,不連累父母被人垢罵,這才叫做能終身行孝。孝有三等:小孝只要出力即可,中孝則要求建功立業,大孝則要求要啥有啥。”
趙政歎息道:“政,知之!”
荀況說道:“政,你當知之,只要是人皆是會死的,周公會死去,孔子會死去,墨子會死去,就連我也會死去,你也會死去。沒有誰能長生不朽!
不朽的,唯有偉大功績。
孫叔豹說,太上有立德,其次是建立功業,其次有立言,即使過了很久也不會被廢棄,這叫做不朽。至於保姓姓氏,以守宗廟,世人不滅絕,沒有一個國家沒有的,俸祿的人,不能說是不朽。”
趙政說道:“可眼前,這位侍衛趙勇,可實現三不朽?”
荀況歎息道:“沒有!他死後,多數人會忘記!”
趙政又是問道:“是呀,多數人無法三不朽,死了就是死了,死的默默無聞,好似草芥。老師,可能實現三不朽!”
荀況說道:“我活著,還有一些名聲,可死後卻是誹謗不斷,想來也無法三不朽!”
趙政不由的唱道:“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得失不複知,是非安能覺!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在昔無酒飲,今但湛空觴。春醪生浮蟻,何時更能嘗!肴案盈我前,親舊哭我旁。欲語口無音,欲視眼無光。昔在高堂寢,今宿荒草鄉;一朝出門去,歸來夜未央。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四面無人居,高墳正嶣嶢。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幽室一已閉,千年不複朝。千年不複朝,賢達無奈何。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唱著唱著,不由的淚流滿面。
趙勇只是他的侍衛,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也只是說過短暫的幾句話,感情也談不上多深厚。
只是這位卻是為他而死!
可看著躺在棺材當中的趙勇,卻是不由的淚水湧動,再也壓製不住。
荀況勸說道:“節哀!”
趙政歎息道:“昔日的時刻,有一位隱士病逝,好友為其送別,在葬禮之上,為了寄托對好有的哀悼,直接對朋友們說,仲宣平日最愛聽驢叫,讓我們學一次驢叫,為他送行吧!於是,一片驢鳴之聲響起。”
“老師,趙勇逝去了,我們也學驢叫,直接為他送別吧!”
荀況說道:“好!”
趙政立刻揚起脖子,叫道:“啊——呃——啊——呃!”
荀況也是學著驢叫。
秦鈹也是學著驢叫。
秦軍侍衛也適驢叫。
外祖父家中,男女老少皆是驢叫。
頓時,嘹亮驢叫在莊園內外相應著。
路人聽到驢叫聲,皆是不知所以然。
《始皇帝本紀》記載:始皇帝者,嬴姓趙氏,名政。
父為秦莊襄王,昔日質於趙,娶趙之公室遠支女為妻,正月出生,名為趙正。政與正通,又名為趙政。
長平之戰,秦莊襄王畏誅,逃歸於秦,獨留趙姬、趙政母子。
及至年長,始皇帝越發的魁梧,年不過七歲,身高六尺五,體壯若禹,兩目若舜,寬大若成湯,雄姿英發,若周武王。
始皇帝,不類秦異人,而類秦王蕩。
居於邯鄲,多受趙偃,趙盤,趙戈等欺凌。
又拜荀況為師,博學多才,荀況多讚之。
遇刺客銅錐刺殺,得免,侍衛勇為之亡,始皇帝哀之,學驢鳴以悼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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