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只是數字(求訂閱)
在獲得那個穿越者記憶後,趙政最為喜歡兩個人,一個是偉人,一個是劉秀。
這些年來,趙政向這兩位學習。
向這兩位在靠近。
只可惜,事與願違,他的立場,注定了他要站在秦國民眾的對立面,成為秦國民眾的敵人。
很是搞笑,可這又是最為真實的一面。
決定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從來不是教育和品德,而是立場。
曾經的時刻,趙政也想要當一個好的君王,當好的秦王,當人品高尚,愛民如子的好秦王。
可在這一刻,趙政卻發現他秦王的立場不變,就注定只能是暴君,只能是壞的君王,只能站在秦國民眾的對立面,只能成為秦國民眾的敵人。
這與人品不人品,沒有關系,而是立場問題。
只要立場不變,一切也無法改變。
可改變了立場,他還是秦王嗎?
那裡有皇帝,自己造自己的反的!
同樣,秦吏也只能是壞人,必須是壞人。
即便有好人,可在成為秦吏後也必然成為壞人。或者說,你成為秦吏,還是不變壞,注定會被排擠而出,直接淘汰。
這就是立場。
想著這些,趙政就頗為憂傷。
他想要當一個好人,當一個好秦王。
可立場又是注定了,他只能當一個壞皇帝,一步步的成為穿越者記憶當中的始皇帝。
穿越者的記憶,似乎改變了很多。
可穿越者的記憶,又是改變不大。
……
洛陽城,高大的宮殿正在修建。
洛陽學宮在修建著,龐大的建築群,在一步步成型,變得典雅而大氣。
行走在學宮當中,呂不韋滿是欣喜之色。
這裡凝聚他的汗水,有他的希望在其中。
就在這一刻,腳步響動,司空馬走進來,說道:“大王,邀請你前往鹹陽。大王要舉行冠禮,大王要親政了!”
呂不韋笑道;“果然如此,大王,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
司空馬說道:“古禮男子二十歲而冠,天子推遲兩年,大王當二十二歲冠禮,然後親政。可大王等不了這麽長了……大王這樣的不符合禮法!”
呂不韋笑道:“禮法,這是周朝的禮法,還是大秦的禮法?我大秦已經覆滅二周,九鼎也是到了鹹陽城,為何還要遵守一個滅亡王朝的禮儀。周朝禮法不可行,只能用大秦的禮法。”
“大王讓我編輯秦禮,就是這個道理。”
“這次,大王十八歲冠禮,合情合理!”
司空馬說道:“十八歲,也不是不可,只是大王太過急躁了!”
呂不韋說道:“急躁嗎?大王的確有些急躁了,可那又如何,我也無法阻止什麽,無法做什麽?”
司空馬說道:“君上,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大王冠禮的時刻,恰好在雍城,會離開鹹陽城,這是我們的機會。在軍中有我們的人,在朝堂之上,有我們的人存在。可趁著秦王政離開鹹陽。直接發動兵變!”
“只要那時,掌控鹹陽城,就可廢掉,甚至殺死秦王政。”
“那時,可讓公子成嬌成為秦王,那時君上還可以繼續攝政!”
呂不韋說道:“不可,先王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背叛大王。”
司空馬說道:“君上,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大王冠禮的時刻,也是防備最為松懈的時刻,也是君上掌控秦國最後的機會,一旦錯過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很是悲痛的樣子。
呂不韋說道:“我已經老了,也不想折騰,再為折騰又是能幹什麽……”
司空馬聽著,黯然的退去。
呂不韋端坐在那裡,翻閱竹簡,心中卻是歎息著:“司空馬也是背叛了我,投靠了秦王政。趙政這孩子,只是稍微施展一些計策,就是讓司空馬過去了,還監視我,鼓動我造反……”
呂不韋很是失望,可又是秦王政而高興。
人心隔肚皮,很多時刻看似支持伱的人,可能一轉頭就是前去告密。
司空馬看似在勸說他造反,可他若是真的答應,司空馬會第一個叛變。
人心就是這樣。
……
司空馬告辭而去,離開學宮,到了一個店鋪當中。
在店鋪當中,再次遇到一個黑衣人。
這是來自黑冰台。
在黑冰台的指點下,他很快投靠了秦王政。
不久前,在黑冰台的指點下,他前去鼓動,試探呂不韋。
黑衣人問道:“呂不韋如何看,他答應了嗎?”
司空馬說道:“沒有,丞相拒絕了。丞相是要當薑子牙的人,豈能當逆賊!”
黑衣人說道:“他打算如何?”
司空馬說道:“他打算在洛陽隱居,繼續當祭酒!”
黑衣人說道:“可惜了!”
黑冰台,作為侯諜,作為監控各個大臣,監控各個大將的機構。
想要立下功績,對大王忠心耿耿,這很是重要。
可還是不夠,最好是舉報某人造反。
只要某人造反了,提前通知大王,大王得知後平滅叛亂。
這樣黑冰台就有功勞了。
又是交談片刻,司空馬離去。
黑衣人說道:“無妨,司空馬不行,那就讓其他人去!”
接著,又是一些門客出動,勸說著呂不韋。
可呂不韋不為所動,黑衣人也只能化為無奈。
只要呂不韋不造反,誰也奈何不得他。
大約是一個月後,呂不韋離開洛陽,向鹹陽而去。
……
馬車在響動,馬車停下來,成嬌走下馬車。
又是回到鹹陽。
回到鹹陽,成嬌有不一樣的感覺。
三年前離開鹹陽,前往南陽郡為縣令,直到現在才歸來。
得到的消息是,兄長要舉行冠禮,稍後要親政。
十八歲親政,似乎有些早了。
可仔細想想,又是合情合理,
再次登上馬車,到了鹹陽宮當中,進入宮殿當中,見到秦王政。
成嬌看著這位哥哥,哥哥身軀更加高大,好似大山一般,展現無盡的威嚴。
此刻跪坐在那裡,正在翻閱竹簡,似乎忙碌的樣子。
“拜見兄長!”
成嬌看著,立刻跪倒在地上。
長兄如父!
趙政這才反應過來,放下竹簡,站起身來。
站起來的時刻,身高在九尺上下(大約是一米九左右),一股巨大的威壓壓迫而來,成嬌有窒息之感。
趙政上前,直接攙扶起他,問道:“弟弟呀,你可好?”
成嬌說道:“一切很好!”
趙政問道:“去南陽當縣令,幾年了?”
成嬌說道:“大約是三年了!”
趙政笑道:“三年了,不知不覺,你也長大了!”
說著,上前摸著弟弟的頭,好似摸著貓咪一般。
弟弟成嬌下意識的躲閃,可還是沒有避讓,而是任由哥哥摸著。
趙政問道:“弟弟呀,在南陽為縣令,感覺如何?說一下南陽的風土人情,你下地乾活嗎?”
成嬌思索道:“我也下地乾活。曾經扶著犁,只是耕作一會,就是累的氣喘呼呼。可農民還在繼續耕地,感覺農民種地不容易!我卻是錦衣玉食,乾農活不如他們?”
趙政說道:“弟弟呀,士農工商當中,農民是大秦的底層,是最為卑微的存在,是最為不起眼的存在,卻是國之根基。記住,這些農民,才是大秦的根基。至於那些士人不是,商人也不是!”
“若是對農民不好,農民會忍著你;可若是對農民繼續不好,大秦的社稷會有危險!”
成嬌說道:“成嬌明白了!”
趙政說道:“弟弟呀,在南陽的時刻,土地畝產如何?那裡民眾吃什麽?”
成嬌思索道:“南陽靠近南方,那裡的土質不好,雨水比較多。一場大雨,就是把耕地當中的養料直接被衝刷走了。南陽的溫度很高,沒有冬天,冬天不下雨,也不結冰,民眾穿著淡薄的衣裳就可以過冬了。”
“可正因為如此,農田當中的病蟲害比較多,清理害蟲頗為麻煩!”
“在南陽地區,主要是種植稻米,蕎麥為主。在那裡不會輪更,只是休耕為主。在那裡很多地區,都是沒有牛耕,在春天的時刻,直接一把大火燒掉枯草,化為草灰。然後挖一個坑,埋下種子。”
“有的沒有耕牛,也買不起耕牛,直接以人為牛,拉著犁前進著!”
在華夏這片土地上,耕作水平大不相同。
在關中地區,河東地區,三川郡等,多數地區已經實現了牛耕;可在漢中地區,巴蜀地區,一部分為牛耕,一部分還是在刀耕火種。至於南陽地區,南郡等地,大部分區域只是刀耕火種。
大秦努力改變這一切,加速南方牛耕化,只是效果不太好。
成嬌繼續說道:“我在那裡做了很多,可民眾還做過得很苦。民眾的賦稅很高……兄長能不能為民眾減少賦稅。南陽的民眾賦稅極為沉重,一年打下的稻米,用掉口糧之外,剩下的多數用來交賦稅!”
“很多民眾交不起賦稅,不得不淪為私奴,或是官奴!”
說著,說著開始抨擊大秦的制度。
曾經的時刻,成嬌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五谷不分,可到了南陽的時刻,經常下地乾活,經常詢問的底層的民眾,卻是對底層民眾多有同情。
趙政聽著,說道:“弟弟呀,你是選擇秦滅六國,還是秦國的民生?”
成嬌啞然。
兄長的話是,二者不可兼得,必須要給予舍棄,選擇。
可成嬌還是說道:“兄長,難道沒有兩全之法嗎?”
趙政笑道:“沒有!墨家傾向於底層民眾,法家傾向於君王,只有儒家選擇中間路線,一方面傾向於君王,一方面又是憐愛民眾。儒家就是兩面不討好,結果你也知道了!”
成嬌說道:“我只是感覺,秦國民眾過得很苦!”
趙政笑道:“苦算什麽,很多連命都是沒有了。今年打趙國,秦軍傷亡八萬多,以後還要連續打十年之久。大秦未來滅亡六國,未來十年內,至少需要犧牲百萬的秦卒!”
“唯一比較幸運的是,秦國每年可出生三十六萬嬰兒,有二十七王嬰兒可以長大,再加上自然死亡的人口。”
“大秦可能會出現人口負增長,不會出現太大的人口負增長!”
“為了大一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成嬌說道:“兄長……”
趙政說道:“義不為君,慈不為皇。為君王當冷酷無情,在君王眼中,民眾只是數字而已,不值得憐憫。你呀,還差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