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請大王，立扶蘇為太子！(求訂閱)

　熊啟皺眉道:“大王以為秦法當如何?”

　趙政說道:“小河有水，大河才有水。小河乾枯了，大河也會很快乾枯。唯有藏富於民，大秦才能收割民間的財富。可現在很多韭菜被收割的太厲害了，很多韭菜根都是受到影響！”

　“現在的秦法不好，若是完成滅六國之後，必然要革新秦法！”

　熊啟沉默著，沒有給予評價。

　趙政繼續道:“未來的大秦律法，不保護窮人利益，也不保護富人權貴的利益，只會保護中產階級利益。因為窮人太窮了，太窮的人，窮的只剩下一條命，因為一無所有，故而藐視律法，不將秦法放在眼中。”

　“同樣，富人和權貴太過有財富，太過有權利，可以收買官員，可以威脅官員，也有藐視律法的權力，有搞定律法的能力。”

　“這兩類人對大秦威脅很大，故而大秦的律法要盡量消滅窮人，讓窮人變為中產階級。同時要打壓權貴，打壓富人，讓他們忠君愛國，若是稍微有不妥的地方，就是將他們盡數打殺！”

　“當然了，也不能逼急了。這類人因為有權，還有勢力，也是最為可怕的，若是把他們逼急了，君王可能被弑殺，大秦也可能被覆滅。”

　“大秦可依靠的，就是那些有功的將士，還有那些中產階級。孟子有雲，無恆產而有恆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恆產，因無恆心。苟無恆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明君製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凶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今也製民之產，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苦，凶年不免於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贍，奚暇治禮義哉！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背誦著孟子上的名篇，趙政歎息道:“孟子說的很對。現在的大秦更很是危險，因為窮人太多了。”

　熊啟說道:“大王仁慈！”

　趙政歎息道:“寡人不是仁慈，而是擔憂不已……”

　說到這裡沉默了。

　對於君王而言，什麽國泰民安，什麽富國強兵，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掌權，子孫能延續王位，社稷保存，這才是真實的。

　若是國家日益強大，可君王的權力卻縮小，甚至可能被弑殺。

　這樣的的情況，還是不要也罷。

　這位大舅哥，這位叔父，還是可靠的！

　若是有一天他薨亡了，這位大舅哥是托孤的好對象，至少比李斯、趙高之流靠譜了很多。

　熊啟說道:“請大王，立扶蘇為太子！”

　趙政沉默了，只是冷冷看著熊啟。

　用著沉默回答。

　許久後，趙政說道:“寡人還僅僅是二十二歲，寡人覺得我還能活到五十歲！現在還不需要太子！”

　熊啟說道:“這次大王生病，很多臣子皆是惶恐不安，皆是不安定，有的選擇公子扶蘇，有的選擇公子成嬌。不論是誰最後勝利，都需要進行殘酷的清洗，這對大秦不利。如今的大秦，穩定壓倒一切！”

　“大王呀，還是早點定下太子，用來安定眾人的心思！”

　趙政說道:“扶蘇，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六歲的孩子，根本看不出，他適合還是不適合當太子，現在選擇他當太子，太過冒險了。寡人不能將江山社稷，寄托在六歲的孩子身上，寡人輸不起！”

　熊啟沉默許久說道:“大王，自古以來，有嫡長子選擇嫡長子，沒有嫡長子選擇嫡次子，沒有嫡次子選擇庶長子，唯有如此，社稷才能穩點，天下才能穩定。若是選擇太子，重視德行，賢明，會引發諸多的公子內亂。”

　“大王呀，你也不想齊國的五公子之亂，出現在大秦吧！”

　趙政說道:“叔父說的有道理。只是寡人不喜歡賭，也不願意賭，因為寡人輸不起，大秦輸不起。不要用古人的禮法之類的，在寡人眼中，大秦的社稷最為重要，至於誰當太子並不重要。”

　說完之後，冷冷看著熊啟。

　熊啟低頭著，說道:“臣有罪，是臣子莽撞了！”

　趙政歎息道:“扶蘇畢竟是嫡長子，寡人選擇他當太子的概率為七層，主要他不是太遜色，只要不是讓寡人太失望，寡人必然選擇他成為太子。至於其他人，成為太子的概率不足三層，甚至是更低！”

　“若是在這樣的優勢情況下，又是有你輔佐，還有華陽祖母幫助，扶蘇還是無法成為合格的太子，還是被其他公子擊敗，他也太令人失望了……”

　“子不如父，留之何用！”

　熊啟松了一口氣，說道:“扶蘇，會成為合格的太子的！”

　趙政歎息道:“希望如此吧。廢長立幼，對於大秦傷害太大了，寡人不想這樣，只是扶蘇不要讓寡人失望！”

　熊啟告辭離去。

　趙政卻是微微失落。

　在選擇太子的時刻，往往有面臨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嫡長子，一個是選擇賢明。選嫡長子，優點在於穩定，可缺點在於萬一太子過於無能，可能會國破家亡;選擇賢明，優點在於競爭，可缺點在於會陷入內耗當中，會引發動亂。

　可事實上，很多君王在選擇太子的時刻，往往是兩者結合。

　只要太子不是能力太差，太過令君王失望，君王是不會廢長立幼的，因為成本太大;可若是太子真的太差，品行有問題，縱然是成本太大，很多君王也會選擇忍痛割肉，廢掉太子。

　歷史上，那位始皇帝對扶蘇，可謂是寵愛至極。

　後期，扶蘇與始皇帝發生衝突，結果被貶到了邊疆，到了上郡，與蒙恬為伍，為軍中監軍，統率三十萬大軍。

　看似是在疏遠，其實看重至極！

　槍杆子裡出政權。

　對於皇帝，或是太子而言，最為重要的是兵權，沒有之一。只要有兵權，就能乾成很多的事情。

　上郡看似是邊關地區，可事實上距離鹹陽很近。從上郡與鹹陽之間修建直道連接，只需要十天時間，上郡的大軍就能達到鹹陽。若是扶蘇發動兵變，只需要十天就是殺到鹹陽，就是能接管大秦的政權。

　反而其他公子，卻是根本沒有這樣的待遇。

　看似最為寵愛的胡亥，也只是得到始皇帝的寵愛而已。

　老爹，最為疼愛小兒子。

　就連外出巡遊，也是帶著他。

　可最為疼愛的小兒子，卻也是最沒有希望成為太子的。

　可這位扶蘇有著王炸，硬生生的選擇自殺而亡，敗給胡亥，李斯，趙高。

　扶蘇，剛毅勇武，待人誠信寬仁，有政治遠見。

　在著很多大臣和民眾眼中，是一位好的君王;可在君王眼中，還是差了一些。

　因為他心不夠狠，手不夠毒辣。

　為君王可以仁慈，可也需要有狠辣，凶殘霸道的一面，這樣才能壓製住群臣。可在這方面扶蘇就差了很多。

　在這一點上，扶蘇不如楚國太子商臣。

　楚成王要廢掉太子商臣，太子商臣直接起兵叛亂，圍困住楚成王，逼著楚成王自殺，留下了熊掌難熟的典故。

　這樣的太子，可能不是好兒子，卻是最好的太子。

　太子商臣，繼位後也是楚穆王，可謂是英明神武，將楚國帶到了另一個巔峰。

　若是扶蘇有太子商臣的勇氣，選擇造反，始皇帝只會大笑歡喜。

　只會說，大秦後繼有人了。

　只可惜，扶蘇選擇了自殺。

　想著這些，趙政就是心中悵然。

　他改變了很多，可很多卻是無法改變。

　“叔父呀，希望你教會扶蘇為君之道。寡人想要立扶蘇為太子，廢長立幼成本太大了。寡人也不想要折騰了！”趙政心中道:“可伱若是不合格，寡人只要讓給你弟弟們了，甚至讓成嬌也有可能！”

　君王無情！

　在趙政眼中，扶蘇重要，可大秦的社稷更為重要。

　……

　熊啟離去了。

　似乎覺得不安，又是前去拜訪華陽太后。

　此刻，華陽太后蒼老了很多。

　歲月是女人最大的敵人。

　宮殿當中，熊啟說著一些事情。

　華陽太后說道:“大王性格霸道，極為講究信用，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不會欺騙人，也不屑於欺騙人，或者說，你不值得欺騙。大王說了，扶蘇有七層機會成為太子，就是有七層機會成為太子。”

　“七層機會已經夠了，若是七層機會，還不足以成為太子，那丟掉太子之位也不算什麽了！”

　熊啟問道:“我該如何?”

　華陽太后說道:“你首先是大秦的左丞相，其次是昌平君，最後才是扶蘇的舅舅。很多事情，你不要去參合了。大王現在的行為就很好，對很多子嗣皆是一視同仁，不斷的觀察著！”

　“觀其言，查其行，等到這些公子長大了，才能找到適合的太子！”

　熊啟點頭道:“我知道了！”

　華陽太后說道:“啟呀，秦王滅六國之心已經定了。這些年不斷的征伐趙國，等到把趙國的血耗盡的時刻，就是會滅亡魏國，韓國，乃至是楚國。楚國，也是秦國必然滅亡的國家！”

　“我無法阻止什麽，你也無法阻止什麽。如今的策略，只有舍棄楚國了！”

　熊啟聽著，沉默不言。

　華陽太后說道:“在漫長的歷史上，秦楚聯姻，導致楚系外戚不斷的強大。而秦國實現遠交近攻，不斷的拉攏齊國，楚國等，而是進攻趙國，魏國，韓國等，又是讓楚系外戚的的勢力得到膨脹，強大。”

　“當秦國與楚國的關系友好的時刻，楚系外戚得到重用;可等到秦國與楚國的關系惡化的時刻，楚系外戚得到打壓。”

　“等到未來秦國要滅楚的時刻，必然是楚系外戚被打壓，甚至走向毀滅的時刻。”

　“那時，你將何去何從?”

　熊啟說道:“啟，不知！”

　他是楚考烈王的兒子，他的母親的秦國的公主，秦昭王的女兒，當今的楚王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身上有一半秦人血脈，又是有一半的楚人血脈，必然親近楚人。

　華陽太后說道:“大王看似仁慈，看似憐愛天下，可本質上最為冷酷無情。誰能幫助他穩固社稷，誰能幫助他穩定天下，誰就能成為太子，縱然這個太子很是令他厭惡，縱然與他爭吵不斷，秦大王也會讓他成為太子。”

　“反之，這個兒子縱然是受到寵愛，可對於穩定天下無益，對於大秦穩定沒有大的幫助，他也無法成為太子。”

　“若是我所料不差，等到秦要滅楚的時刻，大王會任命扶蘇為太子。一個有楚人血脈的太子，到了楚國巡遊，穿著楚國的衣服，說著楚國的口語，能減少楚人對秦人的抵抗，能減少秦人的死亡數字。”

　相處的時間久了，華陽太后對秦王政也是熟悉至極。

　秦王政對人極為溫和，不論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仲父，王后等，謙虛有禮;就是對底層的寺人、宮女、農民、小吏等也是謙虛有禮，沒有絲毫的傲慢。

　可在某種程度上，又是最為冷酷無情的。

　很多看似寵愛某人，可這些寵愛的人，真的犯事情了，定斬不饒，不會因為寵愛有絲毫的留情;可相反某些人合服法度，對大秦有利，縱然秦王厭惡至極，也不會殺他，反而會重用他。

　能對某個事情上癮的，這是廢物;

　能被欲望控制的，這是廢物。

　可秦王政不一樣，有強大的控制力，對於自身的欲望更是有嚴格的限定。

　很少有事情讓他上癮，做事情也是原則分明，性格冰冷的好似機器人。

　熊啟說道:“祖母的意思是，放棄楚國，推著扶蘇成為太子！”

　華陽太后說道:“君心難測，很多君王都讓自己的心思，變得好似深淵一般，難以揣摩。可大王不一樣，大王從來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意圖，不屑於掩飾自己的心思。大王不想要立扶蘇為太子，一方面是扶蘇太小，一方面是時機不到。”

　“楚國不可救，唯有保存扶蘇為太子。到了那時，可設法為楚國君王獲得塊食邑，祭祀祖先，保全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