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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縣。
燕王府。
劉邦滿臉氣呼呼的樣子。
呂雉隻當沒見到,開開心心的擼著貓。
而在另一邊,盧綰和虞姬相視一笑,品著一種黑乎乎的飲料。
嗯,就是熱可可。
這是從南洋運來的當季新品,味道醇厚,遠超過那些用代可可脂做的科技與狠活。
而劉邦此刻的生氣,主要是他們早晨出宮溜達的時候,去參觀了一家正在講經的新佛教寺廟。
大雄寶殿內,正中擺放是一尊頭戴平天冠,腰懸利劍的佛像。
這自然是劉盈。
重要的是,這間寺廟的塑像看起來慈眉善目,和別的寺廟那種睥睨四方,唯我獨尊的佛像有所不同。
嗯,薊縣的佛寺名為慈恩寺。
因此,佛像做謙卑狀,目光朝向一旁的滿臉溫和的脅侍菩薩。
佛母孔雀菩薩。
那尊佛像沒有什麽別的特點,唯有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炯炯有神。
這很明顯是呂雉的模樣。
呂雉自然很滿意。
劉邦將廟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一尊高鼻梁、高額頭,也就是隆準而龍顏的塑像後,就一直氣到了現在。
兔崽子,等你回來了乃公再收拾你……劉邦咬咬牙在心中將這件事記下,旋即招呼人將麻將送來,享受起退休皇帝的美好生活。
………………………………
漢皇縣。
相比較某太上皇的快樂退休生活,
劉盈這個現任皇帝就很苦逼了。
他馬不停蹄的自薊縣一路趕來這座北方最大的重工業城市。
遠處,一道道煙囪高高聳立。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煤煙和肉眼可見的霧霾。
機器的低沉轟鳴和蒸汽的嘶叫聲清晰可聞。
一列列裝著煤炭和礦石的火車緩緩駛入工廠區,又有一列列裝著成品的火車相對駛出工業區。
劉樂捂著鼻子:“我總算明白弟弟你為啥要把工廠都遷出長安城了……”
張不疑附和著用力點頭。
他覺得在這種環境下,他連一天都無法生存!
另一邊同樣做男裝打扮的盧虞也是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尤其是被她抱在懷中的劉炎,更是把小臉都皺在一起,滿臉痛苦至極的表情。。
劉盈望著眼前霧靄彌漫的場面,莫名覺得有些滑稽。
畢竟大漢的首都位於關中,在長安,但並不是護城河的某地貌似依舊苦逼……
“走吧,去皇家海軍駐地!”
劉盈撥轉馬頭,果斷選擇不進入前方的工業區。
………………………………
漢港。
這裡是皇家海軍第一艦隊的母港。
樓船將軍劉釗早早等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盯著遠處的道路。
少頃,十數騎飛馳而來。
當先一人,自然是嫌棄工業區髒亂差而改道海軍駐地的劉盈。
“末將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望著眼前嘩啦啦跪了一片的將官,劉盈笑著擺擺手:“都起來吧,朕今日微服到此,一應禮節從簡!”
劉釗從善如流。
他站起後,笑容滿面的向劉盈走去。
不只是他一個,在場的所有海軍將官盡數喜笑顏開。
畢竟在劉盈之前的‘高瞻遠矚’和默許下,他們才能從之前討伐巽加的戰爭中大撈特撈了一筆!
毫不誇張的講,這筆錢夠他們吃用一輩子了!
劉盈笑吟吟問道:“海軍返港之時,士兵情緒還都穩定嗎?”
“穩定,穩定的很!”劉釗重重點頭:“海軍無論是南下還是北歸,路上到處都是海港,一路上不缺吃喝,士兵自然不會沾染那種長時間看不到陸地而引發的疾病!”
劉盈環顧左右,笑容滿面:“這就好。”
嗯,其實他問這些話挺多余。
畢竟東南亞航線是一條被歷史證明過的,很是安全的一條航線。
但不問這句話,怎麽能體現他愛兵如子呢?
劉盈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船隻可都修繕了?”
劉釗回答道:“一些修好了,另一些正在修。此次南下,著實讓北方的海軍士兵增長了見識,也暴露了海軍訓練的很多缺陷。”
“嗯,還有。”
“南洋氣溫高,水裡面的寄生物太多了……”
他有些驚恐的說道:“不修不知道,返港的那些船被運送到乾船塢之後,船底屬實是觸目驚心,滿是很多奇奇怪怪的貝類不說,就連船板都快被一些蟲子鑽透了!”
“哦?”
聽到船板被蟲子鑽透了,劉盈頓時來了興致:“帶朕去看看!”
…………………………
乾船塢。
這是一種供船舶出水檢查、修理的封閉船池。
此刻,這裡停放著十幾條體型碩大的海軍艦船,數百工人忙碌其中,鏟掉船底諸如藤壺之類的寄生物,並且將損害的船板拆除,替換上全新的船板。
張不疑望著拆除下來的堆積如山的船板,瞪著眼睛發呆。
他來之前已經有所心理預期,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裡居然有這麽多!
“難怪遼東、遼西兩郡多了那麽多的平原……”張不疑貼近劉樂小聲嘀咕:“看樣子那些被砍掉的樹木都送到這裡了!”
劉樂深以為然的點頭。
畢竟他們來之前剛去看過那邊的國營伐木場,屬實是大為震驚!
嗯,國營伐木場早已經裝備了大量的蒸汽鋸木機,從前那種需要三五個人輪番鋸兩三個小時才能放倒的大樹,鋸木機十分鍾就搞定了!
重要的是挖掘機。
從前砍樹最為麻煩的一點,就是挖樹根。
老樹盤根。
面對著將根須深深刺入土壤的大樹,除非是魯智深來了,否則需要十幾個人連著挖好幾天才能把樹根刨出來!
但有了挖掘機,一切就不同了。
左挖一下、右挖一下,最後挖鬥用力,整個樹根就從土裡被挖出來了!
前後十幾分鍾,簡單粗暴!
也因此,遼西、遼東兩郡的移民數量逐漸增多,從前那種千裡無人煙的場面再也不見!
但在另一邊,劉盈看著堆積如山的廢棄船板,頓時有些心疼。
畢竟皇家海軍冠了‘皇家’這兩個字,從蕭何當相國時期國家就不再給皇家海軍撥款,因此從造船、維修,再到士兵的餉銀一律是少府提供。
所以,那些船板就是劉盈的錢!
劉盈想了想,叫過劉釗說道:“先傳令下去,暫停艦船維修。”
劉釗滿臉不解。
但他是軍人,自然要無條件服從命令。
因此他立刻轉身,將劉盈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接著,他才看向劉盈問道:“陛下,為何要停止維修艦船呢?”
“對呀,為什麽?”劉樂也眨著一雙豆豆眼。
怎麽哪都有你?煩死了……劉盈恨不能一腳把旁邊那隻矮墩墩踹上天,但他不敢,因此只是木著臉回答道:“你們看,現在這些船板雖然刷有漆,但並不能抗衡海水的腐蝕。”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在木頭板外面加裝一層鐵皮……”
“這樣,海水腐蝕的是鐵皮而不是船板。”
劉樂滿臉懵逼:“鐵難道還沒有木頭貴?”
劉盈只是翻翻白眼,沒有說話。
劉釗解釋道:“長公主有所不知,至少在船上,至少在如今的漢國,鐵皮要比木頭更加廉價易得!”
劉樂瞪著豆豆眼:“不懂!”
在她懷中,劉炎也是同款表情:“不懂!”
劉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盧虞也是笑容滿面的樣子,湊到劉炎旁邊,用同款懵逼的眼神注視著劉盈:“不懂。”
劉盈越發樂不可支。
他搖搖頭說道:“剛砍下來的木頭並不能直接當船板用。”
“需要經過處理,讓木頭徹底乾透之後才能用來造船。”
“這一過程大約要持續好幾年,烘乾窯雖然可以快速烘乾木頭,但烘乾的效果並不均勻,不足以殺死木頭上的所有細胞,因此當船隻下水之後,這些細胞重新吸水就會讓木板變得扭曲。”
“而鐵皮不一樣。”
“你們也看到那邊的工業區了吧?”
“鐵皮,要多少有多少,當天做好的鐵皮當天就能釘在船上!”
張不疑皺皺眉頭:“可是,鐵不是更容易生鏽嗎?”
“沒錯!”劉盈點點頭:“所以,要改變現在這種刷漆方式……”
“準確的說,是不再刷這種黑乎乎的大漆,而是另一種硫化銅防汙漆,相比較之前的大漆而言,這種硫化銅防汙漆可以很好的阻止海洋生物的附著,對於延長船板的使用壽命很有幫助!”
“嗯,這主要是硫化銅防汙漆具有一定的拋光作用和耐海水衝擊性,刷漆的船底能夠水下保持表面光滑,這樣就不會被諸如藤壺之類的生物寄生了……”
劉盈邊說,邊從濕噠噠的木頭板中尋找著孔洞。
劉樂湊過來:“弟弟,你找什麽呢?”
“船蛆。”
劉盈自顧自翻找,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旋即用劍劈開,露出了裡面那些看上去很是惡心的蠕蟲。
盧虞猛地一個激靈,尖叫一聲退的八丈遠……
劉樂也差不多是這個神情。
畢竟船蛆的長相實在是不敢恭維。
但劉盈卻滿是口水滴答的樣子。
船蛆其實是一種蛤。
嗯,就是花甲。
只不過長得比較醜陋。
劉盈從前吃過一次,口味類似生蠔,清甜鮮美,而且還讓人頗有一種獵奇的快感。
重要的是,那玩意賊貴……
因此,他讓人找了個罐子,將找到的船蛆一一裝了進去。
這就是他今晚的下酒菜!
不要錢,吃個爽!
“弟弟,你撿這些東西幹嘛?”
“吃啊!”
“哈?那……好吃嗎?”
“當然好吃!不信你自己去劈幾塊船板,抓點回去嘗嘗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