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你懷疑我?”
周青跟在胡旭雲身邊這麽多年,怎能猜測不到胡旭雲此時的心思。
他掏出槍。
胡旭雲的速度比他還快。
“你懷疑,就用他打死我。”周青訕訕一笑,他問心無愧,於是將槍遞給胡旭雲。
胡旭雲繳了周青的槍,冷著臉、沉聲問道:“那會是誰?”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詳情,難道會是我?”胡旭雲厲聲質問道,現在,一切的矛頭都指向周青,他不得不懷疑周青。
“組長,周青這麽多年跟你出生入死,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如果我是內奸,擺在我面前那麽多次機會,我偏偏不用,非得這次暴露自己出賣你們?”周青無辜、委屈,嘶啞著聲音說道。
胡旭雲冷靜下來,周青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木頭失約讓胡旭雲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若非有內奸,那就是特務處識破了他們的行動,亦或是木頭已經暴露,但昨天木頭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暴露?特務處怎麽可能識破他與谷新義策劃的行動?
沉吟少許,胡旭雲才開口道:“行動繼續執行,不論發生什麽情況,繼續執行。”
“可是……”
“沒有可是,大不了我夜闖特務處。”
胡旭雲堅定的說道,木頭可以失約,他也可以暫時放棄去周青的懷疑,但今晚的行動是他與谷新義約定的,無論如何,必須執行。
“不行!”周青攔住胡旭雲,不讓他胡來,他發現胡旭雲此時已經失去理智,便衝胡旭雲低吼道:“我們一旦行動,特務處必定會被我們吸引,到時候谷主任肯定會接收到我們行動的訊息,他一定有動作,而木頭又不能配合行動,一切都是徒勞。”
聽了周青的話,胡旭雲迅速冷靜下來,關心則亂,他剛才忽略了關鍵點。
該如何處理如今的局面?
“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四個多小時,你立即通知所有人,沒有收到通知,一律不準擅自行動。”胡旭雲立即說道,周青見他恢復冷靜,趕緊去傳遞他的命令。
胡旭雲獨自在寒風中行走,他要親自去特務處觀察之後,才能做最後的決定。
……
谷新義雖然身在特務處審訊室,但他的心此時全部在胡旭雲身上,他祈禱胡旭雲今晚能夠按照約定行動,只要胡旭雲行動,那一切都可以順利成章的解釋,否則不僅他危在旦夕,更糟糕的是劉琿會暴露。
突然,谷新義聽到審訊室外又動靜,便立即恢復半死不活的模樣。
“薛哥,今晚你怎麽親自來?”監聽室的特務見是薛炳武,熱情的起身相迎,請薛炳武坐下。
薛炳武也不廢話,從口袋掏出兩包三炮台扔給二人,其中一名特務笑著說道:“這可是好貨,平常舍不得抽呢。”
“感謝薛哥,要不說你們總務科是處裡第一科呢,平常咱們抽抽老刀、抽抽大前門就可以了。”另一名特務小聲的奉承著。
薛炳武將手中拎的一份食盒放在桌子上,笑道:“喏,今晚的夜宵。”
“有勞薛哥,我馬上給你開門。”特務從抽屜裡翻出審訊室的鑰匙,趕緊替薛炳武打開審訊室的門,陪著薛炳武進去給谷新義送吃的。對他們來說,這是夜宵;對谷新義來說,這是晚飯。
只是,平時的晚飯都是由總務科的辦事員送過來,今天卻是薛炳武這個總務科後勤組組長親自送來。
“今晚處裡警戒,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隻好我走這一遭,這破地方看著就晦氣,你當我願意來啊。”特務開門的時候,薛炳武抱怨道。
“嘿嘿,薛哥你金貴,與我們比不得。”特務處處捧著薛炳武,薛炳武平時在處裡給了不少人小恩小惠,加上在總務科做後勤,總有些油水,他也不虧待任何人,所以他與特務處的每個人關系都不錯。
“還得你幫他把手撩也解開,吃完我好交差,要是真餓死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薛炳武將食盒擺在谷新義面前,轉身又從口袋掏出一包三炮台,抽出一根遞給特務。
特務欣喜不已,慌忙接過,趕緊從掏出火柴,“刺啦”一聲火柴的亮光劃過整個陰暗的審訊室,監聽室的特務抬頭看了一眼審訊室的情況,見同事正給薛炳武點煙,暗道這小子運氣真好,又能蹭薛組長的煙。
薛炳武也不客氣,坦誠的接受了他的點火,這是他作為特務處“小頭目”應有的待遇,這些普通特務在他面前都得“哈”著點他,更何況他還在總務科這種管錢的部門,誰要是跟他過不去,那絕對撈不到好處。
谷新義扒拉幾口米飯,突然吃到一顆“軟硬”的東西,他心中一驚,詫異的看了一眼背對著他, 正在與特務抽煙、說說笑笑的薛炳武,迅速吐出來。
是卷起來的小紙條。
迅速打開,上面隻問一句話:今晚計劃照舊否。
他又迅速將紙條吞下,雖然不知道薛炳武是什麽身份,但能夠知道今晚他與胡旭雲有計劃的人,應該值得信賴,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快速的將飯吃完,他一推飯盒,碗自然砸碎在地上,特務一驚,走過去就是一腳:“你特娘的吃飯還砸碗,非得讓你嘗嘗餓的滋味。”
“算了算了,不要了,辛苦你和兄弟們收拾了。”薛炳武沒好氣的擺擺手,將手中還剩半包的三炮台扔給特務,笑著說道,他已經接受到了谷新義“點頭”示意的暗示。
特務如獲至寶,喜笑顏開,白得的東西,誰不要誰孫子,樂呵呵的將薛炳武送離審訊室。
整個特務處若說今晚有誰能夠離開大院,非薛炳武不可,薛炳武身為總務科後勤組組長,整個特務處的後勤工作都是他安排的,只要他想出去,他就有借口離開,並且不被人發現。
他雖然不清楚谷新義到底在謀劃什麽,但他總能從一些人的嘴中得到一些消息,章幼營命令今晚所有部門的人不準離開,他就知道有事要發生。
他觀察過太多人的表現,他知道現在特務處肯定有人急需和外面的軍統聯系,但他誰都不敢相信,唯一能夠相信,並能夠接觸到的,只有谷新義。
所以他冒險接觸了谷新義,並試探性的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現在,他要將這個結果,傳給外面的軍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