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
明樓嘴裡哼著小曲走到洗漱台前,隨手摘下眼鏡放在了上面,看上去心情不錯。
然而就在他擰開水龍頭準備洗手的時候,一個人影便從身後的隔間裡走了出來。
盡管明樓早就敏銳地注意到有人跟著自己進了洗手間,但當他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卻還是嚇了一跳。
“阿牆?你在這做什麽?”
李牆則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先將水龍頭擰到最大,以確保兩人的談話不被外面的人聽到。
做完這些之後,李牆才一臉神秘地對他說道:“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是軍統局戴局長派來的。”
然而明樓卻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李牆,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李牆見他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戴局長讓我跟您直接聯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的車就在下面,請您現在就跟我走。”
說著,就要拿起明樓的眼鏡。
“放下!”直到這時,明樓終於說話了,“告訴我,你究竟是在替誰做事?”
“我替錢做事!”李牆笑著回道。
明樓則二話不說直接從懷裡掏出了支票本,“你收了多少?”
“一輛別克!”
明樓輕笑了了一聲,隨即大手一揮,在一張支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撕下來往李牆胸前的口袋裡一塞,“這筆錢足夠你買兩輛別克了。說!誰派你來的?”
“嘿嘿,大哥就是大哥,連出手都比別人大方。”一見到那張支票,李牆便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道。
“伱說不說?不說就把支票還給我!”
說著明樓伸手就要搶回那張支票,而李牆卻只顧著後退,全然沒有注意到洗漱池裡的水早已漫到了地上,頓時腳底打滑,不但沒有躲開明樓的手,還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坐在了地上。
而幾乎就在李牆摔倒的同時,阿誠也撞開了洗手間的門,一個箭步衝了進來,“您沒事吧?大哥。”
明樓卻並沒有回應,而是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哼哼的李牆,用教訓的口吻對他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有些錢不是那麽好拿的了吧?”
“嘁!”李牆很不服氣地把臉扭向一邊。
這下一旁的阿誠終於看不下去了,怒聲呵斥道:“你這是什麽態度?”
然而話音未落,就被明樓抬手打斷了,“阿誠!你先出去。我還有話要跟他說。”
“大哥……”
“放心,沒事的!”
聽到這,阿誠才很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汪曼春派你來試探我的,對不對?”明樓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問道。
李牆則笑了笑,“我說大哥,你怎麽總喜歡用間諜的思維去解決問題呢?對你來說,是誰想要試探你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不重要嗎?”明樓反問。
“當然不重要!”
“那你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結果咯!”
李牆語出驚人,明樓聽了則是一愣,思考了片刻之後才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這麽說,你能讓我獲得想要的結果?”
“只要價格公道!”
“成交!”說著,明樓便重新簽了一張支票,塞進了李牆的口袋……
從洗手間出來,明樓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才氣定神閑地回到座位上,對汪曼春報以歉意的微笑。
“怎麽去了這麽久?碰見熟人了?”汪曼春有意無意地旁敲側擊道。
不想明樓卻並沒有做任何隱瞞,而是點頭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在洗手間碰到阿牆了!”
汪曼春頓時心下一緊,“而後呢?”
“而後啊?”明樓看了看她,“我給了他一個教訓。”
汪曼春聽了身子便猛地一顫,“你……該不會把他給……”
“怎麽會?那小子再怎麽犯渾,終歸也是我的家人。不過既然做錯了事,那就要受罰。這,就是我明家的規矩!只是有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把自己保持在工作狀態呢?”
“師哥,我……”
汪曼春剛要解釋,便被明樓抬手打斷了,“你要對每一個進入新政府的人員包括我進行身份甄別。我不反對,因為這是你的工作,但是你的做法卻讓我很是生氣。”
隻一句,便將汪曼春說得粉面通紅,連忙認錯道:“對不起,師哥,我知道錯了……”
然而明樓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道。你犯的錯誤並不是對我進行身份甄別,而是錯在識人不明,用人不當!”
汪曼春眨了眨那雙已經有些微微泛紅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明樓,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我跟阿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能看出他絕非一般的財迷,金錢至上只不過是他的偽裝,保命才是頭等大事, 這樣的人精你卻隻把他當做進行身份甄別的炮灰,你告訴我,這不是識人不明,用人不當是什麽?”
說到這,明樓稍微頓了頓,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才繼續問道:“知道你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麽嗎?”
汪曼春聽了不禁一怔,茫然地搖了搖頭。
“氣你心甘情願地被別人利用,調轉矛頭來對付我!”明樓語氣沉重,言語間滿是失望。
這下汪曼春徹底慌了,連忙主動將身子靠在明樓的肩膀,仿佛要拚命挽回兩人之間的關系一般地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師哥,我向你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明樓則趁勢一把摟住了汪曼春的蜂腰,霸道地說道:“好,我相信你!記住!我明樓心儀的女人,決不允許被其他人利用,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嗯!”盡管被明樓狠狠地說教了一頓,但此刻的汪曼春心裡卻比吃了蜜還甜。
而兩人看似親昵的舉動,汪芙蕖看在眼裡,臉上便不自覺地露出了溫馨的笑容,輕咳了一聲,走過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有趣的事情?”
明樓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回道:“曼春在向我認錯呢。”
“呵呵,難得啊!”汪芙蕖感歎道,“曼春呐,一直是我們家的一匹小野馬,從小到大也只有你明大少爺能夠拉得住韁繩。可惜啊,當年要不是你大姐反對,那你們兩個早就……”
不想話沒說完,一個極具穿透力和震撼性的同時,又飽含著怒火的聲音便猛然地響了起來,“早就怎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