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明台這小子真不錯!學校有史以來第一個反客為主,還將了您一軍的。”從食堂裡出來,副官郭騎雲便忍不住稱讚道。
王天風也不禁感慨,“是啊,是個好苗子。這次香港之行,讓他成長了不少啊!難怪那條‘毒蛇’這次非要小題大做!”
說到這王天風便停下了腳步,“不過,他越是這麽急著想讓明台盡快回到上海,我就越不能遂了他的意,明台雖然優秀,但也隻接受了三個月的訓練,現在就讓他離開軍校還為時過早。”
此話一出,郭騎雲便是一愣,“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可是老師您剛剛在食堂裡不是……”
“是啊,我是說了他們可以畢業了,但要是他們在臨走之前又犯了什麽錯誤的話,可就怪不得我了。”王天風陰惻惻地說道,“郭副官,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兩……啊不,三年了。”郭騎雲如實回到。
“三年……”王天風沉吟了片刻,隨即便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郭騎雲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
……
香港中環,皇后像廣場。
“爺,咱們到了,這裡就是勸業商會了。”刀仔穩穩地將車子停在了一棟氣派的哥特式建築門前之後,才轉過頭對坐在後座上的李牆說道。
然而李牆卻並沒有立刻推門下車,而是將手腕上的那塊手表摘了下來遞給了他,“這兩天辛苦你了,這塊表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那刀仔連忙受寵若驚地推辭道:“不不不,爺,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可受不起,再說我也只是奉了杜爺的命令行事罷了,實在是……”
不想話沒說完,李牆便直接把眼睛一瞪,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霸道地說道:“要你拿著就拿著,本少爺送出去的東西,可從來都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把表往刀仔的手裡一塞,“日後要是遇到了難處,你就把它賣了,然後去上海找我。”
“爺……”
“好了,大老爺們,別總像個娘們似的動不動就自我感動!這塊表是你應得的,這裡就是我此次香港之行的最後一站了,所以伱可以回去向杜老板複命了,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李牆便推門下車,徑直走了進去。
“先生,您好!歡迎來到勸業商會,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唐,是這裡的大堂經理。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剛一進門,就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主動迎了上來對李牆說道。
李牆則一邊環顧著商會的內部裝潢一邊說道:“唐經理是吧?我姓明,昨天打過電話來的。你們會長呢?”
“原來您就是明先生啊!失敬失敬,我們會長已經在會客廳等您了,請跟我來。”
時間不大,李牆便跟著那個唐經理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會客室門口。
“會長,明先生到了。”
話音未落,裡面便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請進來吧!”
一進門,李牆就注意到了偌大的會客室裡,只有一老一少兩個人,顯得整個房間空蕩蕩的。
然而李牆卻並未在意,而是徑自向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看上去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拱了拱手,問候了一句,“魏會長,許久不見,一向可好啊?”
“明公子遠道而來,魏某未曾遠迎,還望明公子莫要怪罪,快快請坐!”
然而就在李牆準備落座的時候,
卻敏銳地從那個青年的嘴裡聽到了一個極為不屑的聲音。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依舊面色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個青年,問道:“魏會長,這位是?”
那魏會長顯然也聽到了剛剛那個青年發出的聲音,於是便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之後才笑著對李牆說道:“明公子,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犬子青書,青書,還不快向明公子問好?”
不想那魏青書卻只是哼了一聲,便很是叛逆地把臉扭向了一邊,嘴裡還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盡管這一次那青年沒有出聲,但是僅憑口型,李牆也不難猜出他剛剛其實是罵了自己一句“狗漢奸”!
然而不等李牆有所反應,一旁的魏會長便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幹什麽?我讓你想明公子問好,聽到沒有?”
眼見自己的老爹動了真怒,那魏青書再怎麽不願,也隻好硬著頭皮向李牆抱了抱拳,就當是向李牆見禮了。
“你!”
“魏會長不必如此,小孩子不懂規矩,慢慢教就是了,何必如此動怒呢?”說著,李牆便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兩隻做工極其精美的錦盒,遞到了魏會長的面前。
“明公子,你這是?”
“哦,我這次來的匆忙,沒什麽準備,聽說魏會長喜歡這種東西,我就連夜去古玩市場淘換來的一對汝窯筆洗,據說是北宋的……”
然而不等李牆把話說完,一旁魏青書便又忍不住“嘁”了一聲,臉上寫滿了輕蔑和不屑。
“混帳東西!虧我把你送到國外讀書讀了那麽多年,一點禮貌規矩都不懂,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啦?滾出去!”
“父親……”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
“滾就滾!”說罷,那魏青書便憤然起身,狠狠地瞪了李牆一眼之後才摔門而去。
這下,便讓會客室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之中。
而最終,還是李牆主動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我說‘老算盤’,你這兒子怎麽跟你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啊?”
“廢話!我的兒子不像我,難道像你啊?”說著,那魏會長便直接把手往李牆的面前一伸,“拿來吧!”
“什麽?”李牆明知故問地說道。
“拜托,我好歹也是一會之長,要是連一對筆洗的真假都看不出來,也太丟人了吧?再說咱倆合作了這麽多年,你肚子裡那點彎彎繞我還不知道?趕緊的,把支票拿出來吧!”
“嘿,你個老家夥,怪不得都叫‘老算盤’呢!還真是能掐會算啊!”說著,李牆便很是乾脆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提前準備好了的支票,遞了過去,“老規矩,一成歸你,九成上交。”
那魏會長接過支票一看,“好家夥,五萬?南京那邊出手夠大方的啊!”
“是啊。”李牆聳了聳肩,“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從這段時間偽政府和日本人在金融方面實施的一連串的舉措來看,還真就被你給說中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上海的金融戰,就要拉開帷幕了,所以,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