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的臉色這麽難看,到底出什麽事了?”
回家的路上,阿誠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面沉似水的明樓,忍不住問道。
好半晌,明樓才看著窗外茫茫的夜色,幽幽地說道:“上海站,有人變節了。”
“變節?”盡管一開始很是驚訝,但是很快阿誠便恢復了過來,勸慰道,“大哥,說句不該說的話,這種事情,我們見得還少嗎?您怎麽……”
“是啊,這種事情,我們本應該見怪不怪才是。可是一句‘見怪不怪’並不能解決問題,不知為何,我竟在那個轉變者的身上,看到了汪精衛的影子,同樣的年少熱血愛國,不畏生死,最終也是同樣的變節失貞,為虎作倀。”
“這不奇怪,尤其是對於一個沒有,亦或是失去了信仰的人來說,更是猶如喝水一般輕松。”
“信仰?說得好!”明樓緩緩地收回了目光看了過來,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你呢?你的信仰是什麽?”
“報國!”阿誠很是認真地回道,“大哥你呢?”
“我?我信仰家庭。”明樓笑道,“畢竟我是個家庭主義者。”
“大哥,你這也太狹隘了吧?”阿誠聽了不禁撇了撇嘴,“順帶一提,那個梁仲春好像也一直都在自我標榜是家庭主義者來著。”
“臭小子!竟然把我跟那家夥相提並論?”明樓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我說的家庭可不單單指個人的小家,自然還包括將我們團結在一起的大家。說我狹隘?我看是你的境界不夠才對吧!”
聽到這,阿誠笑著搖了搖頭,並未答話。
“好了,不說這些,上海站剛剛恢復不久,就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對士氣還是意志都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我擔心會引起連鎖反應,一會而去之後你就立刻……不,等到明天晚上再給上海站發報。”
“知道了,大哥。”說著阿誠便猛踩了一腳油門,向著自家公館而去了。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清早,李強就把特別巡查隊的所有人集合到了一起。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即將擔任我們特別巡查隊警衛組組長的鐵林,鐵組長。”
話音未落,眾人便齊齊地說道:“鐵組長!”
依舊是一身黑色中山裝的鐵林則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李強也不在意,繼續帶著他走到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三位組長面前,介紹道:“鐵林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一組組長孫大鍾,而這位美女則是二組的代組長薑箏,最後那位,則是三組組長朱子乾。今後大家就要在一起工作了,你們可要好好相處才是啊!”
“是!”眾人便異口同聲地說道。
可就在這時,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便突然猛地響了起來,“去去去,哪來的臭乞丐,沒看到我們副隊長正在訓話嗎?趕緊給我滾遠點,聽到沒有?再敢往前半步信不信我……”
“慢著!”不等那人把話說完,李強便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後,開口阻止了他。
那人一看是李強立刻立正、敬禮,“明副……副隊長!”
然而李強卻並沒有理會,而是蹲在那個小乞丐的面前,問道:“有事找我?”
那小乞丐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便趴在李強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李強不聽還好,聽了那小乞丐的話後邊猛地站了起來,將那個小乞丐交給鐵林照看,隨即便大手一揮,對眾人說了一句“解散”之後,便急匆匆地朝著76號的方向去了。
時間不大,李強便來到了76號,汪曼春的辦公室門口。
輕輕地敲了敲門之後沒過多久,汪曼春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進來!”
“汪處長,裁縫鋪那邊出事了!就在昨天晚上,有一夥不明身份的家夥過去封了鋪子,還抓走了不少人。”一進門,李強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向汪曼春匯報道。
不想那汪曼春聽了之後卻格外地平靜,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沒有了下文。
這便讓李強心裡很是納悶:這個汪曼春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難不成她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還是說……
就在李強還在那胡亂猜測的時候,汪曼春卻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對了,我聽說明鏡那個老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想要參加和平大會!有這回事嗎?”
李強則如實回道:“是有這麽個事,而且她還要我我作為她的隨行人員跟她一塊兒去出席和平大會。”
“出席?呵!”汪曼春聽了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我看是去搗亂才對吧!她不是向來都不屑與新政府為伍的麽?怎麽突然間就轉性了?很難不令人生疑啊!”
“這個……”
見李強有些遲疑,汪曼春便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想說什麽就說,用不著這麽吞吞吐吐的。”
“小的愚見,明鏡此舉很有可能跟之前她被76號的人誤抓有關。”
“你是說她被那個陳亮嚇破膽了?那你可就太小看那個老女人了,她雖然可惡,但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和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區區一個陳亮還不至於把她嚇到。”
話音未落,李強便連連擺手,“不不不,汪處長您誤會了,小的是覺得,明鏡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自己剛剛經歷過的誤抓事件的啟發,所以對新政府的態度才會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你是說?她這麽做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層保護色?”汪曼春聽了不由得沉吟道,“有道理,真要是有了這層保護色的話,那她再想做點什麽出格的事來的話,就用不著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了。這個老女人,算盤打得真是精明啊!”
不想話音未落,李強卻忍不住說道:“汪處長,其實……其實除了這個,小的還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是……”
汪曼春直接把臉往下一沉,“不是跟你說了,有話就說嗎?推測而已,有什麽不敢說的?說!”
“那……那小的可就說了。”說到這,李強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然後才繼續說道,“汪處長,您說有沒有可能,那明鏡參加和平大會只是個幌子,其真正的目標,則是那些與會的各方代表以及隨行人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