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來了?”顧曉夢順著金生火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的皺著眉頭說道。
“這位該不會是……”
“哼!就是一個找死的蠢貨罷了!”顧曉夢沒好氣地說道。
此時的花園裡,張司令則已然如龍川肥原希望的那樣主持起了晚宴。
“幾位都到了啊?那我就給大左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金處長的千金,金若嫻小姐。”
“幸會!”龍川肥原很是客氣地說道。
而那金若嫻卻只是點了點頭。
“這位,是李科長的先生,潘先生。”張司令繼續介紹道。
“久仰了,潘先生。”
潘漢卿則只是懶洋洋地回道:“不敢!”
“接下來這位,則是明科長未婚妻,也是我們剿總招待所的顧海棠,顧主任。”
“哦?”龍川肥原聽了立刻就來了精神,“又來了一位顧小姐,不知這位顧小姐跟顧船王……”
話音未落,海棠便毫不隱瞞,大大方方地說道:“不瞞大左,顧民章是我的伯父。”
龍川肥原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張司令又看向了站在最後的劉宗林,很是陌生地說道:“至於這位……”
“想必您一定就是張司令吧?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顧曉夢的男朋友,劉宗林。”
“男朋友?”張司令聽了頓時擺出了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但是很快便又釋然了,隨即便皺著眉頭問道,“誒?是不是少了一個?”
一旁的王田香聽了立刻上前解釋道:“哦,司令是這樣的,白小年的叔父由於常年臥床,行動不便,實在是沒辦法出席今天的晚宴,所以……”
“是啊,只是一頓晚宴而已,就沒必要再折騰一個老人家了,龍川大左,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當然,各位,歡迎你們的到來,請吧!”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依次入席的時候,手下卻突然跑了過來向王田香報告道:“大哥,門口來了輛特別豪華的車。估計是顧會長的大駕到了。”
王田香聽了二話不說立刻跑步趕到了裘莊大門口去迎接,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手下口中的那輛特別豪華的車,可當他殷勤地主動上前拉開車門的時候,卻尷尬地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並不是顧民章,而是趙小姐!
“這……趙女士,顧會長沒來啊?”愣了好一會,才勉強擠出一句話。
然而趙小姐卻只是笑著解釋道:“先生今晚和周部長有聚會,實在是推脫不掉啊!所以隻好由我過來看看曉夢了。”
“哦,這樣啊……您請……”說著王田香便親自帶路引著趙小姐走了進去,只是王田香並沒有帶她去後花園,而是直接去了西樓,顯然是龍川肥原專門交代過的,因此即便來的不是顧民章本尊,王田香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
“今天只是家宴,鄙人奉張司令之命作陪,慰問那些為國奮鬥之人的家屬,所以還請諸位不必太過拘於禮節,隨便坐,縱情暢談!”
聽到這,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張司令便不自覺地撇了撇嘴,緊接著更是索性將自己的帽子丟到了桌子上。
就在這時,金若嫻第一個開口說道:“張司令,您是司令,級別最高,我坐哪,全聽您的安排!”
“哈!到底是金處長的千金,這眼光就是不同,家宴雖說是家宴,但我們中國人吃飯,不管到了什麽時候,規矩也不能丟!那……大左,我就造次安排了啊?”
龍川肥原心裡自然清楚,很顯然,張司令剛剛那一番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可他卻非但沒有計較這些,反而澹笑著點頭表示了同意。
於是張司令便一臉暢快地繼續說道:“那麽,今天既然來的都是家屬,那我們就按照軍階來吧!”
此話一出,龍川肥原便開口說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就入鄉隨俗,卻之不恭了!”
說著,龍川肥原便拉開張司令右手邊的第一把椅子,可還沒等他坐下,張司令就開口說道:“誒,大左,您剛剛太客氣了,說什麽奉張司令之命,可實際上卻是我只是在按照大左你的要求出面設宴而已。所以啊,這主位,還得由您……”
這下可把那龍川肥原搞得十分地尷尬,原本隱藏在暗處偷偷觀察的計劃也給徹底攪亂了,可即便已然怒火中燒,但他卻還是強壓著火沒有發作,而是不等那張司令把話說完,便冷不防地指了指剛剛向王田香報告的那個手下,說了一句,“你過來!”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張司令的話。
“大左!”
“王處長呢?你剛剛跟他說了什麽?”
那手下連忙壓低了聲音報告道:“報告大左,門口來了輛車,車牌號是零零一七,王處長說,應該是顧會長來了。”
聽到這,龍川肥原的臉上才終於重新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隨即便轉頭對張司令說道:“張司令,真是不好意思,有一位重要的客人終於來了,所以抱歉,我可能要失陪了。”
張司令聽了不由得一愣,“重要客人?”
“對啊,就是張司令您仰慕已久的顧民章,顧船王,顧副會長!待會等我回來,顧先生也到了,我想張司令一定能想明白誰該坐在哪裡!諸位,那咱們待會兒再見了!”
說完,龍川肥原便抱歉地衝著其他人點了點頭,隨即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說句不好聽的,現如今這外頭前來赴宴的人,就像是顯微鏡下的肉,供他龍川大左細細地解剖分析,想找出我們幾個的破綻。看來他已經明白繼續跟我們像現在這樣耗下去,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不過白秘書,你現在也吳大隊一樣,不,應該說比起吳大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畢竟今天沒有你的親人來。但我怎麽看著,眼下你這張臉有點不大對勁呢?難道,您的破綻不在那個癱瘓在床的叔父身上?而是在張司令的身上?”
東樓的大廳裡,金生火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分析,最後竟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的白小年。
“金處長,如果您真覺得我身上有什麽您說的破綻的話,那您大可以向龍川大左,或者那個姓王的去舉報我呀?把我一個人推成老鬼。不就所有人都清白了嗎?推一個人下去,換你們五個人活命,多劃算啊!”
然而話音未落,不知什麽時候走到鋼琴邊的李寧玉竟毫無預兆地彈了起來,隨著一段婉轉悠揚曲調響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鑒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盡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 】
只聽了一段,金生火便連連拍手稱讚道:“貝多芬改編的歌劇《菲迪裡奧》,第一幕詠歎調,獄中探夫。嘖嘖嘖,應景啊,應景!哈哈哈哈……”
“這一段,對於金處長和明科長來說,尤其應景,白秘書,玉姐這是在替你求情呢!”
白小年聽了雖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但是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可就在這時,李寧玉卻突然停了下來,自顧自地說道:“我沒有為任何人求情,我只是想用這段音樂,提醒一下諸位,此時此刻大家的處境,我不知道龍川肥原把家屬叫來到底有多少目的,但我相信,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引起我們的緊張和恐慌。想讓我們為了自保,自相殘殺,自亂陣腳。”
“不錯,這話我讚同。”話音未落,李牆便第一個開口應和道,“金處長,我記得您之前也說過,即便是顧副會長這根救命稻草也太細,承不住這麽多條性命,既如此,那白秘書這根稻草就更別提了,您說呢,金處長?”
“就是!”一旁的顧曉夢也立刻幫腔道,“玉姐說得對!至少今天,為了家人,不要出賣。更不要自相殘殺!”
說著顧曉夢便將手中的酒杯端了起來。
白小年也很給面子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既然兩位女士都這麽說了,那金處長,之前的話我收回,向你道歉!”
金生火則笑了笑,“放心好了,白秘書,即便沒有人替你求情,我也不會愚蠢到把你推出去的!”
說著金生火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顧曉夢這才轉頭看向了吳志國,“吳大隊長,你呢?玉姐的心思你還不懂嗎?”
別說顧曉夢這一招還真是好使,剛把李寧玉給搬出來,一向不太合群的吳志國這次倒是很是乾脆地端起了酒杯。
直到這時,李寧玉才繼續彈奏起來,那靈動縹緲琴聲頓時便引得金生火無不感慨地說道:“今夕何夕,與子同舟!”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卻冷不防地來了一句,“我說幾位,你們這麽明目張膽地搞串聯,就不怕我告密嗎?”
“當然不,這告密者,往往是活不長久的。不過我更相信明科長是個聰明人,向告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應該是不會去做的。我說的對嗎?明科長?”
“不得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金處長,您可真是把我徹底看透了呀!”說著,李牆才終於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趙小姐?不是顧會長嗎?”龍川肥原剛一趕到西樓,就接到了王田香的報告,頓時便眉頭一皺,一臉不悅地問道。
王田香趕忙解釋道:“卑職也沒想到啊!大左,車確實是顧會長的車,窗簾子拉著,我怎麽能想得到,出來的居然是個下人呢?”
“下人?”
“對!據她自己說,顧曉夢所有的私人事務都是她在打理。”
聽到這,龍川肥原猛地停下了腳步,迅速思考了一番之後,才繼續說道:“好啊,那你就去把顧曉夢開的那張清單給她拿過來,等一等,記著把上面寫的東西全都換掉。”
“大左,換掉是沒問題,但是,恐怕倉促之間筆跡模彷不真啊!”
“只要模彷就行,不必太真。她不是說顧曉夢地一切事務都由她打理嗎?她還能認不出來筆跡嗎?”
王田香聽了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哦,明白了,卑職這就去辦!”
“嗯,去吧!”
打發走了王田香之後,龍川肥原才整了整衣服,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趙小姐正優雅地喝著剛剛煮好的咖啡,見龍川肥原進來便連忙起身。
龍川肥原見狀連忙很是客氣地說道:“請坐請坐,請坐吧!趙小姐。”
待趙小姐重新落座之後,龍川肥原才很是正式地自我介紹道:“鄙人龍川肥原, www.uukanshu.net 杭州特務機關副機關長。真是幸會啊!”
“原來您就是龍川大左,敝姓趙,實不相瞞,來之前先生特意托我向您道一聲抱歉,大左宴請,原本該來,可無奈先生與周部長早已有約在先,所以就不得不得罪了!”
“周部長?”龍川肥原聽了點了點頭,“顧副會長如此繁忙,我還冒昧打擾,實在是過意不去啊!不過在下還有些好奇,趙女士是顧副會長的……秘書,還是管家?”
“都不是。”趙小姐笑道,“不瞞您說,我曾經是曉夢的家庭教師兼女伴,曉夢長大成人之後依然舍不得我離開,於是我就留下來照顧先生和曉夢的生活了。”
“是嗎?那如此說來,趙女士應該算是顧上尉的半個親人了。真是失敬啊!不過趙女士,你剛剛說你是顧會長請來給小時候的顧上尉做家庭教師和女伴的,難不成那是的顧上尉身邊連個玩伴都沒有嗎?”
“也不能說一個都沒有。”趙小姐盡管覺得龍川肥原這個問題很是奇怪,但還是如實回道,“當年曉夢的叔父還沒去香港的時候,她跟叔父家的堂姐倒是走得蠻近的,大左為什麽這麽問?”
“哦,沒什麽心血來潮而已,隨便問問,隨便問問。”然而龍川肥原雖然嘴上那麽說,但卻還是有些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道,“對了,趙小姐。你還記得顧上尉的那個堂姐叫什麽名字嗎?”
而趙小姐卻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地回道:“當然記得了,叫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