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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從偽裝者開始》第473章 中統青燈
“號外號外,軍方要員暴死裘莊,凶嫌惡婦終於落網!號外號外……”

 潘漢卿剛一從成記出來,就聽見了報童的賣報聲,於是便連忙衝著那個報童招了招手,“賣報的,來!”

 “先生,要報紙嗎?”

 “嗯,來一份,多少錢?”

 “兩毛!”

 “好,給你。”付了錢之後,顧漢卿並沒有立刻翻看,而是轉身走進了一家書局,可前腳剛一邁進書局的大門卻又猛地轉身退了出來,這一退不要緊,竟好巧不巧地跟身後那人撞了個滿懷。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走路都不看路的啊?”

 然而面對潘漢卿的指責,那人卻並沒有跟他理論,只是不停地賠著不是,“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撞著您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聽那人這麽一說,饒是那潘漢卿也不好繼續發作了,只能丟下一句,“下次看著點啊!”,然後才氣呼呼地走了。

 與此同時,裘莊的東樓大廳裡,幾人正在享用著進入裘莊之後的第四天的早餐。

 “哎呀呀,這又是咖啡香,又是臭豆腐香,你別說,這霉豆腐味道真是不錯啊!”金生火一邊吃一邊說道,“雖說咱們是在接受調查,被捉鬼,但說實話白秘書,這兒的待遇真不含湖,這出去之後啊,你得跟張司令好好說說,咱那食堂得收拾收拾了,你瞧瞧那幾個廚子,長得比總務科的老廖還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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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話沒說完,對面的李牆就不幹了,“唉我說金處長,您抱怨歸抱怨,怎麽還拿我的人說事啊?難不成那小子哪裡得罪金處長您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明科長,你要是聽不得的話,那我收回,這總行了吧?”

 正說著,顧曉夢也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金處長,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想著出去呢?快吃你的霉豆腐吧!這味我可聞不得。”

 “顧上尉,人家金處長這是相信自己肯定能活著走出去。”白小年笑道,“不過金處長,您也真是個奇人,既品得了法國的頂級紅酒,又抽得了美洲特製的雪茄,還咽得下去街邊的霉豆腐,真虧了您這張什麽都能吃得下去的好嘴啊!怪不得說起話來,顛倒黑白,翻雲覆雨,我說的是不是,吳大隊?”

 然而吳志國卻根本沒接他的話茬,只是看了他兩眼便擦了擦嘴,起身上樓了。

 而白小年卻絲毫不覺得尷尬,繼續說道:“這吳大隊一輩子說的話呀,估計還沒有我一個月說的夢話多,李上校,您說呢?”

 李寧玉則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自顧自地看著報紙,仿佛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報紙上的美元匯率重要似的。

 倒是顧曉夢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接過了話茬說道:“只怕他殺過的人,比你見的人都多,白秘書,我勸你還是少說點話,保命要緊。”

 “多謝顧上尉的提醒。好了,我先上去再睡個回籠覺,要是王處長再提審的話,麻煩再把我叫起來。我也是難得享受清閑啊!”

 白小年走後,金生火的注意力就立刻轉移到了李寧玉的身上,笑著問道:“小李啊,還在研究外匯?也太用功了吧?連早飯都沒功夫吃了?看樣子自信能活著出去的,不止我一個啊!曉夢,瞧瞧,這才叫沉得住氣!”

 然而話音未落,不等顧曉夢開口,李寧玉便終於開口說道:“外匯交易,不過是種密碼遊戲,我既然是個破譯人員,就該把任何數字都當成密電來破譯。哪怕是快死了,也不例外!”

 此話一出,李牆的臉色便突然變得很是難看,而金生火卻依舊笑著說道:“小李啊,這多年前,中統有位破譯專家,利用自己的專業特長,破譯了香港渣打銀行的金庫密碼,一下子就盜走了幾十萬英鎊的巨款,這件事你聽說過嗎?”

 “抱歉,屬下孤陋寡聞,不知道。”

 “雖說這軍統和中統勢不兩立,但連戴老板都由衷地佩服,中統內部,確實有很多天才奇人啊!除了這位,還有一個誤入歧途的高手,就是‘青燈’!”

 “青燈?”一聽到這個代號,顧曉夢便立刻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

 金生火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對,就是十年前在上海蘭心大劇院和我交手的那位,那可是中統頂尖的高級特工啊!”

 “金處長您不是說過,軍統、中統分際如同山海,你對那位對手的情況一無所知嗎?”

 “抱歉,我說謊了。”金生火坦然地說道,“我調查過,他曾是徐恩曾的心腹,年少成名,對於抓捕,破譯,營救和偵查都有極高的天賦,十年的間諜生涯,據說只有一敗,就是和我交手的那一次!”

 “想對您金處長不利的家夥,能不敗嗎?”

 “慚愧,慚愧,只可惜我對於他,也就知道這麽多了。額不,我還知道一點,就是他身上,一個很私人的特征,就是緊張的時候,他的左耳會動!當年我只看到了他半張側臉。”

 要被金生火給代入他的節奏,李牆便冷不防地恭維道:“想不到金處長不光觀察敏銳,視力也這麽好,在劇院裡那麽混亂的局面之下也能看得這麽仔細,實在是讓在下佩服不已啊!”

 此話一出,李寧玉便猛地回過神來,原本因為驚訝而有些混亂的思緒也重新理順了起來。

 “金處長,僅憑這一個算不上特征的特征找人,是不是有點太過盲目了?”

 “盲目嗎?我可不這麽認為,為此後來我請教了美國來的解剖學專家,人體一共六百三十九塊肌肉,其中這耳廓上的三塊肌肉是不能動的,除了少數人例外,這一部分人,大多是因為遺傳造成的肌肉痙攣,但也不會超過幾十萬分之一,還有一種人,那就是對自己的身體控制能力極為出色的天才,比如超級間諜!”

 聽到這,李寧玉便忍不住笑了笑,“超級間諜就能超越人體的生理結構,抖動自己的耳朵,這理論還真有意思啊!那我倒想請問金處長,那位青燈是您的手下敗將,您才是比他更出色的間諜,那金處長的耳朵,會動嗎?”

 然而話音未落,不等那金生火開口,李牆便搶先開口說道:“李上校,金處長不過是跟您分享一則趣談罷了,當不得真,就說那動耳朵,只要掌握了訣竅,是個人都能動,不信你看!”

 說著李牆便很輕松地讓自己的左耳動了起來,而且不光是左耳,右耳竟然也可以想動就動,頓時就把一旁的顧曉夢給看呆了。

 而這一舉動,竟逗得從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臉的李寧玉開心地笑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金生火卻依舊面不改色地說道:“李上校,我知道你在笑什麽,是不是認為明科長剛剛的舉動讓我之前的理論不攻自破了?不錯,用耳朵能不能動作為識別超級間諜的方法的確有些盲目,但是只要是加上一個特殊條件,就能極大地縮小識別范圍,就比如說緊張的時候。明科長說的沒錯,只要掌握了其中的訣竅,想要耳廓上的肌肉動起來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要把它作為特定的條件下下意識動作,就很困難了,我說的對麽?”

 聽到這,李寧玉臉上的笑容便慢慢消失,大廳裡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金生火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說笑話,說笑話,說實話,這位青燈,倒不是什麽我的手下敗將,十年前的上海蘭心大劇院我倒是被他利用了一次,到現在我也沒弄清楚,像他那樣頂尖的間諜特工,為什麽會犯走錯房間,殺錯人這樣如此低級的錯誤!敢問李上校,你能幫我解開這個謎團嗎?”

 “金處長,您是不是又技癢了?”話音未落,顧曉夢便立刻開口說道,“跟我說話又像審判官一樣,別忘了,您現在跟我們一樣,都是被審之人啊!”

 “說的沒錯,就因為我們現在是被審待死的階下囚,才要把這個困惑了我十年的問題搞清楚,免得風裡浪裡熬了半輩子,最後倒成了個湖塗鬼!多冤哪!”

 “金處長困惑了十年也找不到答桉,我們聽故事似的,又怎麽可能會明白呢?也許原因只有那個青燈知道,又或者是只有徐恩曾才會知道。不過我還是勸金處長一句,因果因果,有時求不到因,就退而求其次,守住個果,你說呢?”

 金生火聽了並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地點了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才開口說道:“李上校這句話說得透徹。求不得因,就守住個果,這青燈為什麽殺害裘老莊主夫婦這不重要,要緊的事那次行動失敗之後,這位前途無量的高級間諜就逐漸失去了徐恩曾對他的信任,有一天,他突然假死叛逃了!當然了假死是瞞不長久的,這數年之間,徐恩曾派了大量的人力,要抓回這個叛徒,但他一直杳無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據我所知,他後一次現身的地點,就是東北的高蘭市,相信這個地方,李上校應該很熟悉吧?”

 “沒錯,我從德國回國之後的確在東北住過一段時間,不過並不在什麽高蘭,而是奉天,金處長您這是在懷疑我嗎?”

 此話一出,李牆就突然來了精神,“真的嗎?李上校,你也在奉天待過?那是哪年的事啊?”

 “民國二十一年,明科長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話音未落,李牆便猛地一拍大腿,更加興奮地說道:“哎呀,巧了嗎這不是!那年我就在滿鐵警察廳當巡警,專門負責城西燒鍋一帶,你住哪啊?”

 “懷遠門。”

 “是嗎?那離城西燒鍋也不遠啊!搞不好咱們還見過面呢,哎呀想不到咱倆還有這樣的緣分,你說說上哪說理去是不是?”

 這下可把那金生火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氛圍給破壞得一乾二淨,氣得他直接就把臉給沉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好了好了,明科長,你就別在這攪合了。我這正跟李上校請教呢,你說你……”

 “哎呀呀,金處長,抱歉抱歉,這情緒一上來就有點情不自禁了,你們繼續,繼續……”

 而此時的李寧玉則早已準備好了說辭,開口說道:“金處長,我記得您曾經說過,不管是姓戴還是姓徐,為重慶賣命的間諜一共分三種, 最高密級的是透明人,非生非死,無聲無息,走在太陽底下,也見不到自己的影子,青燈這樣密級的透明人,消失了又有什麽可好奇的?至於蹤跡,再沒被證實之前,也只能算作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我想這一點,金處長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

 說到這,李寧玉突然站起身來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要勸金處長您一句,替這位青燈擔心之前,先保證自己不被定為老鬼,這樣才能活著走出裘莊,才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遺憾,避免為一個湖塗冤鬼。”

 說完,李寧玉便轉身向樓梯口走去,可沒走兩步,就聽金生火頗為感慨地說道:“說的沒錯,冤鬼也好,老鬼也罷。我看此時這裘莊裡的每個人,這心裡都有鬼。”

 顧曉夢則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澹笑著問道:“那您覺得,我心裡有鬼嗎?”

 然而金生火卻一言不發,只是對她笑,直笑得她心裡發毛,才身上樓回房去了。

 與此同時,石庫門房裡,回到家裡的潘漢卿正坐在窗前不斷回想著從前一天王田香過來送請柬,到自己剛剛走進家門的這段時間的每一個細節,生怕有半點遺漏。

 可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潘漢卿立刻猶如彈黃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全神貫注地戒備道:“誰?”

 可緊接著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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