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幾天過去,民國三十一年的元宵節也如約而至。
然而就在這一天,公開發表在明樓的《上海報》上的一份匿名爆料,《愚園路某公關的秘聞》再一次引發了整個華東地區的輿論場。
這份爆料不光映射了李士群夫婦奢糜無度,荒淫無恥的生活,還言之鑿鑿地將吳世寶的死全都歸咎在了李士群的頭上。
這一個屎盆子扣將下來,李士群頓時就坐不住了。
“他奶奶的!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老子頭上動土?給我查!不管是誰,一經查實,立刻就給我綁了!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書房裡,李士群在看到那篇爆料之後頓時就被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目眥欲裂地吼了起來。
直嚇得對面站著的一眾大小特務連大氣都不敢喘。
好半晌,李士群才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都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
直到這時,夏仲明才壯著膽子小聲說道:“部長,今兒個可是正月十五,不宜抓人啊!”
“狗屁!人家都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了,你還跟我在這扯什麽正月十五不抓人?告訴你,老子正月初一還開過殺戒呢!別來這套!立刻派人去報社,不管花多少銀子,都給我把這個爆料的混蛋給我找出來!”
不想此話一出,便有人小聲問道:“那……部長,要是報社的人不肯配合呢?”
話音未落,便又有人接口道:“那就砸了它娘的!老子早就看那個報社不順眼了!”
然而話沒說完,李士群當即就抄起桌上的硯台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嘴裡還忍不住罵道:“砸你媽個頭!那可是明家的報社,背後還站著一個周佛海呢,你這混蛋是嫌我們樹敵還不夠多是麽?”
聽到這,那多嘴的小特務這才恍然大悟,趕忙捂著還在流血的腦袋,在夏仲明的示意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一旁的汪曼雲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部長息怒,卑職愚見,即便現在立刻派人去報社,恐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倒不如換個思路……”
說著便壓低了聲音對李士群耳語了起來。
“好,就按你說的辦好了。”
“是,卑職這就辦!”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此時的蘇州剛剛下了一場新雪,不得不說,雪中的江南不但更顯幽靜,還將蘇州城裡的樓台亭閣和石橋古牆都點綴得格外有意境,仿佛是來自別處的世界。
時不時地被風吹落的雪花輕柔地飛舞在園林之間,使得整個院子都變得更加恬靜而優雅起來。
此等難得一見的美景,李牆自然不會錯過,於是索性便辦了一張躺椅放在院子裡,悠哉悠哉地賞起雪來。
然而就在其興猶未盡之時,阿香便哈著氣跑了過來,“阿牆少爺,外面有個姓汪的先生求見。”
姓汪的先生?這個時候登門的恐怕也只有那個汪曼雲了吧?
想到這,李牆便點頭說道:“知道了,請他進來吧!”
時間不大,汪曼雲便快步走進來。
“明主任真是好雅興啊!看來在下來得真不是時候,打擾了明主任的雅興,實在是罪過罪過呀!”
李牆則擺手笑道:“我這不過是突然心血來潮,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附庸風雅而已,讓曼雲兄見笑了!來人啊,還不快給汪先生搬把椅子?”
話音未落,便有人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暖爐旁邊。
“曼雲兄請,我這裡可沒那麽多的規矩,大可以隨便一些。”
“既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說完,汪曼雲便坐了下來。
可讓汪曼雲有些尷尬的是,再請自己落座之後,李牆便不再說話,就好像真的是在欣賞雪景一般,搞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雙方就這樣沉默了良久,那汪曼雲便這才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說道:“那個……明主任,說來慚愧,在下此番前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要請你幫忙,不知明主任可願意出手相助?”
“汪先生,你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你我雖然分工不同,但說到底都是李部長手下的兵,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用不著誰啊?有什麽兄弟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便是,只要是力所能及,兄弟我絕不推辭。”
“真的嗎?哎呀,有明主任這句話,我這心裡就踏實多了。不知今天的《上海報》明主任看過了麽?”
“還沒有, www.uukanshu.net 是不是又出什麽大事了?”說著,李牆便轉頭對裡屋喊道,“阿香啊,把今天的《上海報》給我拿過來。”
時間不大,阿香便一路小跑地將報紙拿了過來,“阿牆少爺,您要的報紙。”
接過報紙之後,李牆只是抬眼一掃,便已然大致猜到汪曼雲的來意了。
“曼雲兄,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忙去查那個爆料人吧?”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明主任也!不錯,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不知明主任意下如何?”
“這個這個這個……不太好吧?”
“在下也知道這個請求的確有些無禮,但眼下李部長高升在即,實在是不能容忍有人暗地裡大潑髒水,必須加以嚴懲,及時地將這種不良風氣扼殺在搖籃之中。明主任放心,李部長說了,只要你肯出手相助,組建特訓班的批條,過了年就應該能下來了。”
其實組建特訓班的申請,早在年前李牆就已經提上去了,可是李士群卻壓在手裡遲遲不給批複,不是經費不足,就是政策不允許,反正每次都有一大堆的說辭,拖來拖去就是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