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衛校長

　酒館裡，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坐在櫃台裡，還有一個夥計靠在櫃台邊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酒館裡只有距離櫃台遠遠的角落裡，靠窗的一張桌子有客人，正是穿著灰色長衫，一副小學教師打扮的“水手”，沒等夥計過來招呼，“水手”已經起身。

　“秦老弟，快來這裡坐。”

　秦川也笑著走過去，兩人免不了一陣寒暄，不過話裡聽了，卻是兩人雖然認識，但不是約好了，而是不期而遇在這裡見到了。

　“水手”原本只要了二兩黃酒和一盤鹽水花生米，見秦川到了，又讓夥計給加了一盤切好的鹽水鴨。

　秦川則要了兩瓶啤酒，然後兩人一邊小口喝著酒，一邊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承稷，首先祝賀你被聖約翰大學聘為教授，還有你被兩所國際知名大學授予博士學位！”

　“水手”露出真誠的微笑，向秦川舉杯示意。

　對於“水手”知道他自己取了“承稷”為字，秦川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他的身邊就有“水手”這個滬上hd高級特工安排的人員存在。

　雖然秦川知道，“水手”組織和他們處在滬上安排潛伏任務的組織架構很有些相似，包括李嫂在內的三人，也只是這個組織的非核心成員，他們很可能都不知道“水手”這個代號，或者也根本就沒見過水手本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把他的情況匯報給“水手”。

　而秦川暫時不加入hd，但又同意“水手”在他身邊安排人員，就是在向hd表明一種態度。

　秦川也舉起酒杯，“謝謝你的祝賀，能得到這些，也是對我的一種肯定，我也很高興！”

　兩人喝了這一杯酒後，“水手”一邊給兩人倒酒，一邊說，“承稷，咱們也已經認識幾個月了，我也不應該再藏頭露尾，我也說一下我現在的情況吧。”

　“我現在已經在滬上'夏威航運公司'炎老先生開辦的夏威中學裡，擔任校長職務，我現在的名字叫衛凝波。”

　夏威航運，是滬上很有名的一家大型船運公司，旗下僅客貨輪，就有七條，木殼駁船還有近百艘，業務不僅涵蓋長江沿線城市，還遠到旅順、天津、福州、廣東和南洋。

　老板炎振東，更是一個極具愛國心的富商。

　“水手”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沾了一點酒水，在桌上寫下幾個數字，“這是我學校辦公室的電話，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打這個電話。”

　聽著“水手”說出他的身份以及地址，秦川心中不由一動。

　“水手”不叫段海平，也不是什麽“聖公會中學”校長，難道歷史上真的有“水手”這個組織，後世的“黎明之前”裡的人物只是巧合，或者乾脆就是編劇通過特殊渠道知道了這一段真實的歷史檔案，從而挖掘出這一部精彩的諜戰劇?

　秦川知道，在hd隱密戰線上，許多人物的身份和他們的經歷在後世很長時間裡，都是嚴格保密的，許多人在日後因為他們的事情還處於保密期，他們的功績不僅得不到證實，甚至由於無法證明他們在特殊歷史環境中所從事職業的原因和所作所為，從而被錯誤對待，甚至更嚴重的，都是有的。

　如果是普通秘密潛伏人員，他們的事跡就更加難以被得知了，這樣的無名英雄有很多很多。

　當然，也還有另一種可能，

那就是因為他的穿越，大洋彼岸的一隻蝴蝶意外地多扇動了一下翅膀，從而導致段海平變成了衛凝波。 秦川壓製住內心的驚駭與迷惑，伸手擦去桌上的電話號碼。

　笑著調侃道，“那我該叫你衛校長了。”

　衛凝波也笑著說，“其實，我也更喜歡稱你金大俠。”

　說完，秦川和衛凝波兩人同時低聲笑了起來。

　衛凝波收起笑容，再次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黃酒說，“承稷，我們所從事的工作，一般來說，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而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你這一次倡議滬上文化教育界，向各方呼籲和平解決“'陝變'，鬧得動靜可不小，估計你們那位委員長都會感激你，你難道就不怕日本人注意你?這樣的話，你的任務恐怕就不好辦了吧?還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川掏出香煙遞給衛凝波一支，自己也點燃吸了一口說，“衛校長，我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

　“衛校長想必讀過'三國演義'吧，為了對付強大的魏國，蜀、吳兩國經常需要聯合起來，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只有國黨和你們再次聯合起來，一致抗日，才能頂住強大的日本，並最終取得勝利。”

　“國黨就好比三國時的吳國，那些江南大族世家可不好對付，沒有了吳主壓製，那些世家大族就會各行其事，恐怕那樣這些大族就不僅會有和蜀國聯合的，還會有和魏國聯合的。”

　“國黨現在同樣如此，能將國黨統一成一個整體的，在國黨內部只有委員長一個人，沒有委員長，恐怕分分鍾鍾國黨就會分崩離析， 地方勢力許多就會各打算盤，變成一盤散沙，國內想要形成抗日聯合陣線，完全就不可能。”

　“至於我，這一次高調出頭。”

　秦川苦笑著搖搖頭，“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我對於'陝變'的結果感到害怕，所以才忍不住站出來發出呼籲。”

　“而且，這件事也要從兩面看，成為公眾人物，對於我的任務來說，也並一定就是壞事，衛校長應該聽說過，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這句話，我雖無能力隱於朝堂，可也不願隱於市井，我想選擇中隱，這也許對我日後的工作會更有好處。”

　其實秦川如此，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的。

　最主要的是兩個原因:第一是，作為穿越者，秦川有許多別人所沒有的優勢，對於時局，不論大局還是局部的準確預判，他都遠遠強於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何況他還有眾多“作弊”手段，秦川可不想空有一身“作弊”本領，卻入寶山而空歸;

　第二，自然就是因為他的那個雞肋系統了，如果他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不要說同敵偽重要人物有肢體接觸，就是想近距離看對方一眼，估計都會引起懷疑，被抓進憲兵隊或者七十六號那就是分分鍾鍾的事，如果那樣，那個系統可就真是不折不扣的雞肋了。

　只不過，這些話，秦川是不能也不敢同任何人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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