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臉色有些發白的齊蘭峰正像沒頭蒼蠅似的,在他的辦公室裡急得團團亂轉,一見王家黎拉著秦川進來,忙關上門。
語帶顫音地急促說道,“承稷,出大事啦!”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秦川故作驚訝地問齊蘭峰和王家黎。
王家黎哭喪著臉說,“承稷,兵變了!”
“兵變?哪裡有兵變了?難道是,兩廣那裡又亂起來了?”
見秦川就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齊蘭峰幾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伸手從上面拿起一張電報抄件遞給秦川。
“我的小祖宗,你自己看看,這一次可不是兩廣,是西安!西安呐!這是咱們電訊室剛剛收到的西安方面的明碼通電。”
秦川依舊一副懵懂的樣子,“西安,西安發生兵變了?那又怎麽樣?”
齊蘭峰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委員長在西安啊!他們把委員長扣起來了!”
“啊!西安方面把委員長......扣起來了!”秦川語無倫次地失聲說道。
同時,一邊裝模作樣地說著,秦川一邊迅速看完手中的通電。
這份電文同歷史上的電文一字不差,電文只是簡單敘述了發起兵諫的原因,然後就是提出“救國八項主張”。
看完通電,秦川急著說道,“老齊,你快給齊秘書打個電話問一問情況!”
齊蘭峰歎口氣,一攤雙手說,“我已經打過了,那面根本就沒人接聽,估計處裡現在已經亂成一團了。”
“亂成一團?不至於吧?”秦川疑惑地說。
“哎呀!”
齊蘭峰一跺腳說,“你小子不懂,咱們處長是委員長的心腹,這幾年除了委員長,處長其它人誰的面子都不給,他可沒少得罪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委員長要是出了意外,咱們處長......”
齊蘭峰搓著手說,“那咱們處長可就後果堪憂了!你總聽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句成語吧,咱們這些人就是金陵城那護城河裡的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王家黎拉著秦川說,“承稷,你腦子轉的快,你說說,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對於這次事變的最終結果,秦川自然非常清楚,至於如何應對,他需要做些什麽,他也早有打算,只不過,這些他都不能跟齊蘭峰和王家黎說。
“怎麽辦?涼拌!你們也聽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成語吧,這件事對於咱們來說,還可能是一件大好事。”
“大好事?你小子沒發燒吧?”
跺了一下腳,齊蘭峰氣道,“承稷,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秦川搖頭說,“老齊,老王,我沒和你們開玩笑,咱們只是看到了西安方面的通電,現在處裡是什麽情況?處長有什麽指示?還有上面是什麽態度?這些,咱們都不清楚,現在咱們這裡就是再著急,也有勁沒地方用啊!所以,老齊,你還得抓緊打聽這方面的各種情況。”
“還有,老王,老齊,這件事一發生,我估計所有在滬上日本人的電台,都會馬上給他們各自的上級發報,現在正是咱們截獲破譯他們密碼的好機會,咱們應該馬上安排電訊室嚴密監聽所有日本人的電台,說不定咱們借著這次兵變,就能破譯日本人外交和陸軍等其它特務機關的密碼呢!”
雖然王家黎還在為西安發生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可聽到秦川說還能破譯日本人其它外交和特務機關的密碼,
又來了精神,只不過他有些不明白,委員長被抓了,怎麽反倒能幫助他們破譯日本人的密碼了? “承稷,你說清楚,西安發生的兵變,和咱們破譯日本人密碼有什麽關系?”
見王家黎和齊蘭峰都懵懵懂懂,秦川這一次倒是真有些急了。
氣得秦川一跺腳說,揮舞著手中的通電說道,“你們想啊,這麽大的事情,日本人各條線上的人,怎麽可能不在第一時間向他們的上級報告,而他們肯定會在密電中提到,今天的日期、西安、通電、張楊兩位將軍和他們提出的這八項主張,還會有委員長這些名詞,甚至他們的上級還會回電,要求他們查清國黨高層的態度,以及國黨軍事委員會的應對手段,有這麽多東西,這不就是一件大家都清楚的真實情報嗎,這就是一次大好機會,咱們不就又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采用明文攻擊法,來破譯日本人的密碼嗎。”
秦川這麽一說,齊蘭峰和王家黎兩人頓時恍然大悟, 齊蘭峰急著對王家黎說,“老王,你馬上按照承稷說的去做,我出去打聽消息,咱倆頭都不能落下。”
王家黎不待齊蘭峰說完,略顯發福的身體已經變得靈活無比,一轉身,“嗖”地就竄出屋子,跑向電訊室。
齊蘭峰伸手抓過他的西裝上衣正要出去,卻見秦川拿著通電跑到他的桌前坐下,又飛快地取來一張稿紙,同時掏出鋼筆。
“承稷,你要做什麽?”齊蘭峰奇怪地問。
“做什麽?這麽大的事情,咱們的(環球新聞),怎麽能不增發號外!”
秦川迅速將通電稿抄錄一份,然後迅速跑到二樓主編室,交待主編馬上刊發號外,還特別交待,不要等全部印完再發出,每印好一百份就開始分批發出。
做完這些,秦川又跑回三樓,直接來到破譯室。
拍拍手說,“緊急任務。”
聽說有緊急任務,破譯室的五個人都停下手裡的事情。
秦川迅速把西安發生的事情向他們說了一遍,在這些人的驚愕目光中,又將通電攤在桌上,陶出鋼筆“唰唰唰”地在通電上的一些關鍵詞上面迅速做出標記。
“一會全滬上的日本人的電台都會忙碌起來,從今天開始,咱們全力破譯日本人的密碼,注意,這又是一次明文攻擊法破譯。”
秦川交待完,又跑回他自己的辦公室,穿上衣服跑到樓下。
秦川也沒給家裡打電話,讓趙毅來接他,而是就在“環球商務集團”院子外,喊了一輛黃包車,就直奔公共租界的證券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