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方面的電報,是在二十一日以密碼形式發給張少帥的,這份密電王家黎沒有交給破譯組進行破譯,而是直接拿給了秦川。
由於秦川記得這份密電的內容,破譯起來極為迅速,密電大致內容是,韓主席首先稱讚少帥這一次行動為“英明壯舉”,然後又表示,他的部隊將奉命西進,盼兩軍接觸時勿生誤會雲雲。
這份密電雖然很簡短,可傳遞的信息量卻不小,第一個傳遞的信息很直白,明顯就是韓主席支持少帥發動“陝變”,有必要,他會呼應少帥的舉動;第二個含義,雖然沒有明說,但隱含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告訴少帥,我的部隊也會去你們那裡,但我就是一個“打醬油”的,只是不得已過來看看,你可以放心對付中央軍。
有了這個態度,關鍵時刻,韓主席甚至就很可能突然反戈一擊,幫少帥一個大忙。
如果是其它地方勢力發給少帥的密電裡有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語,秦川還可以周旋一二,至少在措辭上可以做些手腳,但對於這位韓主席,秦川可沒那個好心情,對於在國戰中還一味保存實力的軍閥,秦川一項嗤之以鼻,韓主席在抗戰中的作為,比起其它地方勢力,相差太遠。
還有一個秦川不想為其遮掩的原因,那就是秦川很擔心韓主席的這封密電,隨著東北軍被國黨分化瓦解,會被他們處的西安站或者是中央軍部隊獲得,甚至秦川認為,這件事絕對是發生了,估計在歷史上,就是因為這一封密電,韓主席才會被委員長借機軍法處置。
齊蘭峰又真摯地對二人說,“承稷年紀雖然不大,可能力非凡,我就是想讓承稷多擔些擔子,從公事上說,能為國黨多立些功勳,讓咱們這個秘密站點讓處長更加看重;從私下裡說,咱們哥倆也能跟著多沾點光,爭取再過個幾年,咱們哥倆再混個中校。”
見齊蘭峰又有些扯遠了話題,秦川忙說,“老齊,你還沒說關於監視‘俄僑自治協會’和‘萬和商社’的事情呢。”
齊蘭峰有些懊惱地一拍額頭,訕訕地說,“都讓你小子給氣糊塗了。”
齊蘭峰喝了口他的茶水說道,“這兩個地方咱們的調查都有結果了,尤其是'俄僑自治協會'私下安排的那個隆昌建築公司,他們那個老板陳季常絕對有問題,咱們的人私下去杭州灣他們施工的地段看過,工程質量堪憂啊!我這次去處裡,這件事也是要匯報上去的,這兩個地方咱們這一段監視的卷宗,一會我讓人送你那裡,你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咱們能不能再從裡面挖出一點值得深究的東西。”
王家黎恨恨說道,“國防工事都出問題,包括參謀本部的監管、招標和驗收部門都要追究,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什麽錢都敢拿!”
齊蘭峰點頭說,“老王說得對,這些人是一定要追究的,甚至委員長當初都對他們公開招標感到擔心,可他們竟然還不知收斂,這一次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在秦川的記憶中,抗戰時期,除了山西娘子關附近和湘西的部分國防工事外,其它諸如杭州灣、金陵、冀省和沿江、沿海的國防工事都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很多,不過有一點也是毋庸置疑的,國黨對於這些國防工程的保密意識極差,不僅很多施工采用民間招標,後期管理也極為松散,國防工事的碉堡洞窟、倉庫的鑰匙就放在當地的保甲長手中,平日裡根本就無人看管,導致這些國防工事的密密完全被日方掌握,
以至於開戰後,日本人在各處都做出有針對性的提前部署。 秦川此時提出這件事,就是想要以此為例證,希望國黨在剩下的半年中,不要再把大量寶貴的資金投入到國防工事中去了,而是應該全部用來購買武器彈藥,這數千萬的大筆資金足夠再購買十幾個乙種師的裝備,或者一二百架飛機了。
多了十幾個師的裝備,雖然於抗戰來說,還是杯水車薪,可至少會讓日本人多流些血,多付出一些代價。甚至再搞出幾個德械師來,哪怕只是還沒有完成訓練的半成品也好,他們至少還會成為一支有潛力的後備部隊,就是用來補充淞滬會戰中,被打殘的幾個德械師也是好的,至少會讓這幾個德械師迅速滿血復活,在接下來的武漢會戰中,再發揮重要作用。
不至於像歷史上一樣,一場慘烈大戰打過,再就沒有了德械師的身影。
對於秦川這個穿越憤青來說,所有能讓日本人多付出代價的事情,他都絕對樂於見到。
齊蘭峰沉下臉說道,“現在最主要的是如何補救杭州灣的國防工事,重建工程很大。”
秦川搖頭說,“重建就沒必要了,他們敢於在質量上做手腳,保不準那一段招標工程的施工圖就都被他們搞到泄露了,甚至其它地方是否還存在問題誰都不敢保證,咱們總不能把杭州灣的國防工事全部重建吧。而且即使彌補了質量問題,工事的圖紙泄露,那這個防禦工程也就起不到大作用了,一旦開戰,日本人如果想要在杭州灣登錄,抄襲滬上國黨軍隊的後路,那他們就一定會有對付這些國防工事的應對措施。”
王家黎歎口氣說道,“國黨都是被那些貪贓枉法的蛀蟲們給搞壞了!這可是上千萬的大工程啊!”
齊蘭峰問秦川,“承稷,你腦子活,你說說,如果咱們不重建杭州灣國防工事,杭州灣的防禦應該怎麽辦?”
秦川略一思索說道,“這個也好辦,如果海軍的錨雷研製成功,就在戰前密密布置大量錨雷封鎖杭州灣, 雖然無法阻止日本人最終登陸,可遲滯他們兩三天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有了這個緩衝時間,咱們滬上的部隊是撤離,還是另派部隊去杭州灣阻擊日軍,都會讓咱們應對起來更從容一些,不至於手忙腳亂。”
秦川的話,讓齊蘭峰眼前不由一亮,“我是真佩服你小子了,不管什麽事情,到你這都不是問題,我這次去處裡,這些我都會一並匯報。”
齊蘭峰又想起一個問題,“承稷,你為什麽建議咱們購買武器裝備,一定要在明年六月份之前裝船回運?難道你認為咱們和日本人會在明年就打起來了?這件事你得詳細跟我說說,不然處長問起來,我不好回答。”
關於這個問題,秦川也已經想好了答案,雖然他清楚地知道“七七事變”和“八一三淞滬會戰”的時間,甚至地點,可這是絕對不可以說出去的,如果他此時說出去,而且上述事件還真的就如期發生了,那他很可能會被當成日本間諜被處置掉,至少也會被關進渣滓洞或者白公館。
至於說,他是否會被懷疑成穿越者,秦川認為,大概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因為這一時期,雖然愛因斯坦早在二十年前就發表了“相對論”和提出了“蟲洞”這個概念,可這個時候,相對論還隻被少數學者所接受並認同,不要說廣大“科盲”們了,就是絕大多數學者們,也對於這一高深的理論完全不明所以,至於“平行宇宙”這一更加不可思議的概念,那還要再等二十年之後,才會被美國科學家修.埃弗雷特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