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聖約翰大學的課,每周只有周一、周三兩節課,其它時間他可以完全自由支配,不過秦川又給自己主動增加了工作量,每周五的下午他都會來學校,就在他的辦公室裡,給他的學生們解答他們在學習中遇到的問題。
由於這一時期,概率的理論還遠沒有完善,很希望能有學生會在其中有所建樹,因此他的課程完全是開放式的,而他現在的學生多數基礎很好,甚至有幾個學生已經在數學系學了幾年,很快就要畢業了,秦川幾乎是把部分學生當研究生來帶。
雖然只有兩節課,可他的學生們並沒有感到輕松,每次秦川都會留下作業,而他留給學生們的作業,除了溫習鞏固他所講的課程,還留下讓學生們拓展思考的問題,在第二堂課上他會逐一提問。
對於聘用秦川來聖約翰大學任教,校長卜航濟這個把一生心血,都用在聖約翰大學發展建設上的美國老頭,很滿意也很得意。
因為這個年輕人,在被他聘為聖約翰大學講師的這幾個月裡,已經連續在國外數學刊物上發表了三篇高質量論文,在國際上引起了同行們的極大關注,為聖約翰大學掙來極大榮譽,這一切都有他的功績。
為此,卜航濟已經向校董會提出破例聘任秦川為聖約翰大學數學系教授的報告,鑒於秦川在數學上的成就,校董會通過他的報告只是流程和時間上的問題。
原本在聖約翰大學開設概率學,卜航濟最初只是想要補齊聖約翰大學在數學領域細分門類中的不足,他完全沒想到會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這讓他自然很滿意也很得意。
還有一個讓卜航濟有些興奮的是,《概率學》這個冷門課程,不僅本校的學生們有十幾人選修,還有分別來自北平、天津、武漢、浙江等地的大學數學系的學生們慕名前來學習,而且已經陸續有八人進入他們聖約翰大學學習《概率論》,如果這個聰明的秦,能再多發表幾篇高質量的學術論文,說不定還會有國外的學生前來聖約翰大學求學,在這個美國老頭看來,這一切都說明他為學校花費的心血很值得,他很驕傲。
為此,在卜航濟的大力支持下,秦川“研究學問”的時間很充裕,而且還特別給秦川一個單獨的辦公室。
“鈴鈴鈴”
下課的鈴聲響起,秦川也結束了他的這一堂課的講授。
“同學們,今天是我們《概率論》的最後一堂課,由於你們都是有數學基礎的大學生,所以我的課講授的要快了一些,不過到明年九月新生入學後,我就會放慢進度了。”
“今天留給大家的作業,希望大家努力,這次的作業會做為你們本學科的成績加以記載。還有,下一堂課,我會給你們講授《邏輯數學》。”
數學系一直是冷門學科,而《概率論》還是冷門中的冷門,學生自然不會多,秦川的學生只有二十一人,其中還有八人,是自稱聽說聖約翰開設概率論才從其它大學轉學過來的,而且這些人還不完全是原本就學習數學專業的。
秦川在同這些學生有意接觸中發現,這八個人並不是如他們自己所說是慕名而來,而是都有著很強的目的性,其中有三人是調查統計局二處近期發展的人員,其余五人則都是HD的人,這些人相互之間並不知道互相的身份,可秦川在系統的幫助下卻一清二楚。
而且,大哥也隱晦地要求秦川,對那五個HD的人在教授時,多費些心思,說是有朋友委托他多關照這些人一些。
秦川很感慨,雖然國黨和HD雙方,對於破譯密碼這件事都極為重視,可有著天然優勢的二處的力度顯然是不夠的。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這八個人的存在,秦川才以為了不影響先前就在大學就讀學生的畢業時間為理由,向校方建議,這一學年他會將《概率論》、《邏輯數學》、《組合數學》三門課程,全部為他的這些學生講完,然後從明年新生入學後,再用四年的時間教授上面三門學科,恢復大學課程的正常進度。
其實,秦川如此就是為這八人考慮的,明年新生入學後,抗戰就已經爆發了,那時如果再要認真教授這些課程,那就很容易被日偽利用。
所以,那時他教授的內容將會以純學術的內容出現,而不會再講授超出這個時期的新內容,新理論,更不會再涉及密碼破譯領域一分一毫。
如果日偽人員利用這些數學工具進行破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概率學也好,邏輯數學和組合數學也罷,此時已經在逐漸發展起來,雖然還很不完善,但有心人還是會想到利用其破解密碼的。
關於那八個特殊學生,秦川會在課後,找機會單獨給他們講解破譯的原理和一些組合手段,只不過看起來那三個有二處背景的人,其中的兩人似乎並不很上心。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在尊師重道方面確實很不錯,在秦川沒離開教室前,除非秦川有話,一般來講,學生們都不會先走,而是等待秦川這位和他們年齡相仿的先生離開,他們才會出去。
教室的門是在學生們的後面,秦川將他的講義放進皮包中,擦了擦手上沾染的粉筆灰,然後就提著皮包,一路和學生們熱情地打著招呼,一面疾步走出教室。
秦川並沒有再回他在學校的辦公室,而是看看手表,然後徑直走出聖約翰大學,在街道上喊了一兩黃包車就直奔外灘的匯豐銀行。
在匯豐銀行的貴賓廳裡,秦川見到了等待已久的傅司楠,傅司楠是來給秦川做擔保人的。
早上,秦川在看完《申報》的消息後,就在街邊給傅司楠打過電話,向傅司楠提出他有急用,需要在銀行籌借一筆十萬元的資金,他想請傅司楠替他作保,雖然為秦川擔保十萬元的巨款,可傅司楠並沒有半分猶豫,這個大金主給他帶來的收益可不止十萬元,甚至傅司楠沒有詢問秦川要這筆巨款做什麽, 還主動提出不必找銀行貸款,要自己借錢給秦川。
只不過,秦川堅持要從銀行貸款,傅司楠才作罷。
傅司楠又建議秦川在匯豐銀行貸款,那裡放款部門高級經理和他很熟悉。
在匯豐辦理貸款很順利,有秦川這個日進鬥金的暢銷書作家名頭在,匯豐自然不會有什麽擔心,更何況還有如今已成為滬上大報的《生活導報》的老板傅司楠作保。
這十萬元,秦川並沒有取現金,而是要求將款子轉入他在花旗銀行的戶頭。
忙完這一切,秦川和傅司楠二人在外面吃完中午飯,就告辭離開。
秦川並沒有回家,而是在街上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人跟蹤,這才坐上一輛黃包車來到望平街後面的一條街道,在那裡逡巡了一圈,甚至還在一家小酒館裡要了一瓶啤酒,又閑地喝完後才走進一條巷子,從後門來到王家黎的“環球新聞”報館。
這家報館雖然是王家黎盤下來的,可裡面經過全面改造裝修,內部格局已經大變。
秦川從後院進入報館後,沒有走前門,而是直接從後面進入一間名為報館總務室的辦公室。
裡面的人先給樓上發出信號,然後立刻為秦川打開一道暗門,裡面有一道狹窄的樓梯,秦川順著樓梯上到二樓後,那裡有一道小門,秦川推門進去。
裡面是一間沒有窗戶的辦公室,面積不大,只有十幾坪的樣子,隻擺了一張辦公桌,一個長沙發,還有一張床。
這是王家黎的隱秘辦公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