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凶險行動

　得到秦川的命令，王小勇不敢怠慢，急忙打開一直被他捂得緊緊的一個文件夾，開始給眾人介紹情況。

　王小勇的情報組，雖然最先設置時稱為情報組，可齊蘭峰認為情報組有明顯的特務處痕跡，所以現在對外正式名稱是督查室調查組。

　電訊組也同時改稱為，督查室通信組。

　為了更改名稱自圓其說，秦川還費了好大一番口舌。

　杜先生承諾的事情果真立竿見影，原本秦川以為杜先生對他的支持，只是限於如果有幫眾前來鬧事，杜公館能出面幫助彈壓就好，可沒想到，杜公館對督查室的支持竟然是全方位的，在秦川取去過杜公館的三天后，就由杜維藩出面交給了秦川一份厚厚的線索資料，這些線索資料匯集了許多租界內外走私販私的人員名單，當然也包括他們的保護傘，幾個警察分局中都有誰和那些人有關聯，所有這些都寫的一清二楚。

　從這些資料上來看，杜先生似乎重點關注的是煙土和武器的走私販私，對於這些，秦川自然是完全能夠理解的，這兩樣東西，杜先生的手下就在做，比如那個“三鑫公司”就是主要做煙土生意的，而他提供的這些線索，所涉及到的人，則肯定都是它的競爭對手，借督查室的手打擊這些人，就是在幫助杜公館在打擊異己，某種程度上，甚至督查室就是杜公館的一支槍。

　雖然如此，可秦川心中還是很高興，有了杜公館提供的這些情報線索，督查室要打開局面，可就容易多了。

　即便如此，秦川心中還是很有些苦澀，他知道，靠他一個督查室就想完成國黨禁煙大業，簡直就是笑談，不僅許多國黨要員涉及其間，甚至一些人本身就是癮君子，國黨內部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和軍中高官中就大有人在。

　當然，秦川對於響應國黨“新生活”號召，打擊煙土買賣還是極為讚成，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一些事情還是沒問題的，前提是，這些事情能讓他和他的督查室取得成績，完成處裡要他借此站穩腳跟的任務，甚至是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那就更好了。

　王小勇現在手中的資料，是調查組根據杜公館提供的線索，安排調查組三十幾個調查人員經過十幾天的調查核實後的材料，內容更加完備一些，今天他們的行動目標就是杜公館提供的一條線索，是公共租界通過法租界流出的一批煙土，這批煙土銷售地點就在盧灣，在這裡被買家買走後，或走水路沿江而上，或者在盧灣的南站上火車，將煙土運往嘉興、余杭甚至更遠的內陸，再或者，就在周邊地區銷售，盧灣就有一個南市最大的煙土走私窩點。

　秦川甚至有些懷疑，陳光甫借給他的這處房產，就是陳光甫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就在他督查室門口的煙土窩點，他豈能熟視無睹，如果不端掉這個窩點，他這個督查室估計很快就會被撤銷，這就是在逼著他鋌而走險。

　明知道自己可能被人擺了一道，可秦川卻生不起對杜先生和陳光甫的絲毫記恨。

　那天分手後，陳光甫的確如約給他辦理了一千二百萬的一筆貸款，雖然沒要秦川的任何抵押，可在秦川借貸的文書上卻有擔保人一項，後面就有已經簽好的杜先生的大名，也就是說，這是杜先生在給他做保了。

　那筆錢已經通過大嫂，由史密斯的公司出面，開始在法租界購買房產了。

　按照這幾天調查組收集到的情況，

這個窩點不僅是日本商人的產業，還和“萬和商社”有關系，流出路徑還和江海關緝私隊以及盧灣警察分局有關，是一個很棘手的目標。 “……按照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個‘東方貿易商行’有保鏢和夥計四十多人，老板是日本人，租界流出的煙土會，在今天中午通過法租界外的江海關，還有其後的盧灣警察分局的緝私關卡運進‘東方貿易商行’，據我的調查組人員報告，各地趕來的購買煙土的煙販已經有五六夥人，這些人都有保鏢、護衛，少的有十幾人，多的有二十來人，這些人都有武器，我們計劃在交易時進行現場抓捕，然後再抓捕江海關盧灣關卡當班人員，以及盧灣警察分局相關知情人員。”

　王小勇介紹完情況和將要實施的抓捕計劃後，會議室中的幾個組長都不由吸了口冷氣，對方加起來，僅保鏢就有百人之多，一旦交起火來，傷亡不會小，甚至是都能夠成功抓捕都是個問題。

　徐明達、王小勇、李明哲幾人早已清楚這個計劃，他們雖然也很擔心，可秦川執意如此，無奈之下，他們最終也都認可了這個計劃，見李明哲這個行動組長沒出聲，其它幾個組長互相看了看，猶豫著也都沒出聲，只有內勤警衛組組織遲疑著說。

　“主任，咱們能出動的人員也就有一百多人，對方人數和咱們相差不大，抓捕有些困難啊！能不能讓滬上警察總隊派些人來幫忙?”

　內勤警衛組長叫錢通，十九路軍出身，一.二八抗戰後負傷留在滬上養傷，傷愈後，就留在了滬上進入警察總隊，他現在也是特別站的潛伏特工。

　不等秦川開口，徐明達就苦笑著說，“錢組長，警察總隊咱們不能找啊！要警察總隊幫忙，那就要通過警察總局的高層，不要忘了，咱們就是來督察他們警務系統的，他們怎麽會好好配合咱們。還有，真要如此，我擔心不僅盧灣分局會得到消息，甚至所有和這次交易有關的人都會知曉，一旦那樣，那些煙土恐怕根本就不會從租界出來。”

　聽到徐明達如此說，幾個人不由面面相覷，再不說話。

　秦川站起身，板起面孔說道，“這一次的煙土交易，就在咱們的家門口，咱們必須成功，決不能失敗，關於尋找援兵幫忙的事情，暫時大家不要有這個想法，一旦我們尋找援軍，就極可能泄露我們這次行動。”

　秦川斟酌著說道，“滬上警局和這些幫會、毒品販子多有勾聯，我們還要嚴加保密。告訴所有參加行動人員，這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成功，我們督查室從此就站穩了腳跟，他們每月的高額薪水也就可以照拿不誤;而失敗了，督查室就會很快解散。”

　頓了一下，秦川又說，“跟弟兄們講清楚，這次行動結束後，全體人員論功行賞，負傷人員發一百至一千的補助，戰死人員撫恤金一萬法幣。”

　“情報組留守，承擔起警衛工作，醫務組做好準備，除了咱們這裡要承擔醫治傷員的任務，還要做好向滬上幾家醫院運送重傷員的準備，總務組的人員也要行動起來，幫助做好人犯的關押以及刑訊準備工作，這些事情由徐副主任統一指揮。”

　在秦川安排上述任務時，點到的幾個組長紛紛起身高聲回答，接受任務。

　“行動組和內勤警衛組全體出動，由我親自帶隊。”秦川揮手示意起身回應的李明哲和錢通坐下，神態更加嚴肅說道，“從現在起，直到行動開始前，任何人不得使用電話，更不準離開督查室大院。”

　散會後，各個小組立刻緊張地忙碌起來，徐明達跟著秦川進了辦公室，關好門後苦著臉說道，“川子，這次行動很凶險，你還是不要去了，讓明哲負責就行了，你要不放心，我去也行。”

　秦川掏出香煙扔給徐明達一支煙，他自己也點燃一支，深吸一口這才搖搖頭說，“明達，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這一次行動，不僅是一次大行動，也是咱們督查室的首次行動，必須旗開得勝，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這件事只要成功，咱們就算在滬上站住腳了，此後，誰也別想隨隨便便就把咱們這個督查室撤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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