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月光已經變得愈發皎潔，可想要憑借肉眼看清數裡外江面上的情況，還是根本不可能，只能影影綽綽看到遠處日軍軍艦上的燈火。

　不過，通過德製四十倍炮兵觀測鏡來觀察日艦的情況，那就大不一樣了。

　據說德製八倍望遠鏡就可以輕松看清萬米之外的軍情，雖然秦川極為推崇德國的光學設備，不僅在這個時代，甚至幾十年後的後世，德國光學設備都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可是秦川沒有親自試用過這種八倍德製望遠鏡。

　不過，現在使用德製四十倍炮兵觀測鏡，還是讓秦川感到極為震撼，即便在夜間，通過這種德製炮兵觀測鏡觀察幾千米之外的日軍軍艦，也極為清晰，甚至可以看到軍艦上晃動的日軍水兵的身影。

　寬闊的江面上，十來艘日艦分作兩撥，處於上遊位置的是三艘排水量不足千噸的小艦，在江面上橫向排開遊弋，艦上的探照燈白晃晃的光柱在江面上掃視不停，防止有不使用動力設備的木船或人員靠近艦艇。

　為了防范國黨海軍可能來襲的艦船，日軍軍艦上偶爾會打出幾發照明彈，將幾裡外的江面照得亮如白晝，可距離總歸很有限。

　防范來襲艦船，最主要的方法是依靠他們的聽力，在寂靜的夜裡，即便有江水聲音遮掩，艦船上發動機的聲音也會傳得很遠。

　日軍剩下的軍艦還要在這三艘軍艦的下遊後方，後面的日軍艦艇似乎都下了錨，並沒有來回移動，艦艇上雖然也有水兵值班，可不僅人數不如前方這三艘軍艦上得多，後面軍艦上的燈光也暗淡一些。

　“秦，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並無對你的設計不敬之意，按照你們的計劃，魚雷艇會在這附近的江面上發射魚雷攻擊前面的日軍艦艇，從這裡到日軍的軍艦有大概兩千四百米，在這麽遠的距離上，要擊中日軍這種不住移動的小型艦艇難度很大，你設計的這種新式魚雷真的有那麽神奇?”

　一旁將雙眼緊貼在炮兵觀測鏡上的奧托.克雷齊默爾，頭也不抬地問身旁同樣在通過觀測鏡觀察江面日艦的秦川。

　秦川一邊觀察著江面情況，一邊回答，“奧托少校，你說的不錯，這個距離確實有些遠，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我們的魚雷艇強行突擊，勢必會遭到日軍軍艦的猛烈炮擊，他們會很危險，而且這也會引起下遊敵艦的警覺，為了躲避魚雷攻擊，它們可以采取一邊炮擊我方魚雷艇，一邊向下遊後撤，保持和魚雷艇距離，這樣我們很難達成作戰目的。”

　“還有。”

　秦川深吸口氣繼續說道，“奧托少校，我要糾正是的話，這種新式魚雷並不是我設計的，我只是提出了一個方法，或者說是新式魚雷的概念，具體設計測試都是由兵工署的技術人員在做。”

　“還有，這個距離的確有些遠，要擊中敵艦存在相當大的困難，這也是第一波發射的魚類就會有十四發的原因，至於新式魚雷是否會有那麽神奇，我想我們還是看看實戰在談論這個問題，我們國家有一句諺語，叫事實勝於雄辯。”

　聽了秦川的話，奧托.克雷齊默爾只是微微聳聳肩，並沒有繼續說話。

　秦川同樣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耳中忽然聽到遠處上遊方向傳來隱約的馬達聲。

　自從穿越後，秦川就發現不知為何，他的聽力和視力都很敏銳，這讓秦川很有些不解。

　“來了！”

　另一側的劉澍恭直起身體，他也聽到了馬達聲。

　“報告。”

　從下面跑上來的那個姓王的參謀匆匆跑上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通信兵，正把一條軍用電話線扯上來。

　不顧一旁手忙腳亂安裝軍用電話的通信兵，王參謀興奮地低聲向劉澍恭報告，“參謀長，剛剛接到魚雷艇大隊的消息，他們已經到達五公裡外的江面上，請示是否按計劃前進?”

　“告訴他們，情況正常，要他們繼續前進。”

　“還有，通知第九集團軍的炮兵配合部隊，命令他們開始按計劃炮擊敵艦。”

　“是。”

　王參謀回答後，搖動手柄後，立刻抓起剛剛安裝好的電話機，開始傳達劉澍恭的命令。

　很快，一發紅色信號彈就在下遊南岸上升起，紅色的信號彈在夜空中分外醒目。

　隨著這顆信號彈的升起，上下遊江面上日軍軍艦附近頓時就像開鍋一般，不斷騰起一道道水柱，然後才聽到炮彈在水中爆炸發出的沉悶轟響聲，“轟轟轟轟轟轟轟”，炮彈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續不斷。

　隨著炮彈爆炸聲響起，上遊的三艘日艦經過片刻的停頓之後，不約而同地加快了在江面上遊弋的速度，又過了一會後，江岸上開始暴起一團團火光，秦川知道這是三艘敵艦開始開炮還擊了。

　這一次第九集團軍配合的炮兵部隊都是迫擊炮，幾乎集中了除一線部隊之外所能抽調的所有迫擊炮，數量足有百門之多，目的就是為了用炮聲掩蓋魚雷艇靠近敵艦發出的馬達聲。

　為了保持炮擊的連續性，今天夜間進入陣地後，這些炮兵已經分成兩個大戰鬥群，各自對付上下遊的兩撥日軍軍艦，這兩個戰鬥群又各自分成三個小群，梯次開炮，還都建立了多個發射陣地，五發急速射後，必須立刻更換陣地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遭到日艦炮火反擊。

　雖然集中的迫擊炮數量不小，可為了保持爆炸聲的連續，才用了梯次發射，所以每次落到敵艦周圍的炮彈並不多，由於都是迫擊炮，口徑和威力都不足，密度也不夠，對於上遊遊弋的三艘敵艦的威脅並不時很大，五輪炮擊過後，三艘日艦毫發無損。

　只不過，下遊的十來艘日艦境況就要差多了，由於這些日艦都已下錨，停留位置比較固定，所以它們在首輪炮擊中就有一艘日艦上冒出火光，在接下來的幾輪炮擊中，又有幾艘日艦被迫擊炮擊中，可惜的是，迫擊炮炮彈的威力過小， www.uukanshu.net 雖然將幾艘日艦都炸起火，可對這些日艦來說，都是皮外傷，根本就沒有傷筋動骨。

　下遊的日艦上的水兵一邊手忙腳亂地組織滅火，一邊氣急敗壞地開炮反擊，同時急忙開始起錨。

　就在江面上的日艦亂作一團時，上遊江面上馬達聲愈發清晰地傳到陣地上，隨即排成一個橫排的十四艘黑黢黢的小艇，幽靈般地從黑暗中冒了出來，就在陣地前不遠處的江面上停了下來。

　由於剛剛趕到的魚雷艇上實行燈火管制，陣地上，早已經調轉觀測鏡的秦川，只能模糊地看到上面似乎有人影晃動，而且這些魚雷艇似乎都在調整著艇首的方向，力求將魚雷艇正對向日軍軍艦的方向。

　隨即，這些魚雷艇上先後有東西從艇上飛入江水中，在江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這些東西落入水中後，絲毫沒有停留，帶著有著尖銳角度的波紋，迅速衝向下遊。

　然後，才又輕微的“砰砰”聲傳到陣地上。

　“發射了！”奧托.克雷齊默爾忍不住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