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處長會同意嗎
見秦川詫異地看著自己,沈少校一挺身,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特務處行動科少校組長沈叔逸向你報道。”
秦川驚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發現年紀輕輕的沈少校,竟然會是特務處總部機關行動科的人,也不是因為這個看似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同齡人,竟然同自己一樣也是少校軍銜,而是因為這個人在後世是一個很有名的軍統特務出身的起義將領。
而且,此人之後還先後擔任過軍統總務處少將處長、雲南站站長、國黨國防部少將專員、中將遊擊司令。
這個沈叔逸雖然年紀不大,可卻是特務處的元老,民國二十一年特務處剛剛成立時,他就在其姐夫的介紹下,加入了特務處,在秦川的記憶裡,歷史上,沈叔逸在特務處裡一項以年紀輕資歷老而著稱。
尤為難得的是,沈叔逸雖然出身特務處,但他卻不但人緣好,而且人品極佳。
秦川在經過短暫驚詫後,也急忙笑著回禮,然後伸出手緊緊握住沈叔逸的手,不好意思地說,“叔逸兄,千萬不要這樣,我這個中校估計也就是為了行動方便,臨時給我安上這麽一個名頭,算不得數,咱們以後也不要這麽正式稱呼,我是民國六年出生,估計我要比叔逸稍小一些,你以後就直呼我的字吧。”
沈叔逸也是個爽快人,見秦川如此說,也笑著說,“好!我是民國三年的,比你長了三歲,咱們以後就兄弟相稱吧。”
握手後,沈叔逸又真誠地說,“承稷老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僅憑一紙文書,就在滬上拉起督查室這樣一個名氣響亮的機構,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在特務處當個小站的中校站長也是綽綽有余。”
“況且,你不僅是滬上,甚至也是國內當紅作家,又是聖約翰這個很有名氣大學的教授,最主要的,你還被很多人看為是政治人物,你可不要忘了,陝變時你在滬上首發倡議,呼籲和平解決陝變,認為保證委員長安全是維系國內統一抗日的必要條件,並由你引發國內文化教育界連番聯名呼籲和平解決陝變、保證委員長安全,你以為委員長會忘記此事?”
沈叔逸拍拍秦川的肩,感歎地說,“僅憑這件事,你老弟就前途不可限量,那些大人物都精明著呢,估計是有喻耀離這個委員長侍從室的人在,否則就是給你安個上校都不為過。”
沈叔逸也不掩飾他臉上的羨慕之情,“就連我們處長都很讚歎你的成就,甚至處裡還有人建議將你拉進特務處,只不過處長說你是滬上著名作家,又是大學教授,你這樣的名人,特務處現在的衙門還太小,暫時養不起你這個大名人,這才作罷。”
“實話對你說吧,這一次的行動就是我們特務處主導的,京滬警備司令部張處長,他只是負責我們特務處和京滬警備司令部的溝通聯系,而你的這個京滬警備司令部的中校,雖然只是他們簽發的臨時職務軍銜,可有委員長的愛將張將軍簽字同意,你又和委員長有著那份情誼,相信委員長也會認可的。”
沈叔逸有興奮地說,“承稷,這一次咱們兄弟可要好好同日本人乾上一場,不僅出出惡氣,說不定咱們還能露上一把臉,把為兄的軍銜也提一提呢!”
說完,沈叔逸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秦川心裡暗歎,“如果這個沈叔逸,日後知道自己是特務處滬上特區站的人,甚至還出賣了特務處的人,這個沈叔逸估計要氣的發瘋,說不好還會親自動手除掉他這個大漢奸呢!”
秦川記得,沈叔逸很快就會到滬上特區站擔任其中一個行動組的組長,暗殺漢奸就是行動組的差事,只是不清楚他會在哪個組。
沈叔逸似乎想起什麽,回身從桌上的一個皮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棕色牛皮盒子遞給秦川,“承稷,既然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稱,你方才又救了我一命,咱倆也就無需客套了,這個德國萊卡相機就算是為兄給你的見面禮吧。”
萊卡相機在這一時期,一項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傑出的名牌照相機的標志,它不僅以質量好、精度高聞名於世,昂貴的價格也是它的代名詞,一台萊卡在民國時要五百大洋左右。
秦川記得,他在倉庫裡倒是看到過有德國徠卡相機的存貨,想來這應該是就是沈叔逸順手牽羊,拿來借花獻佛的。
對於沈叔逸這種豪爽而又有些不拘小節的行事風格,秦川很喜歡,所以也不和沈叔逸做作,接過相機後,也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黃燦燦的手表遞給沈叔逸。
“叔逸兄,小弟這裡也有點東西,你也收下,也算是小弟的一點心意吧。”
沈叔逸接過秦川遞過來的手表看了一眼,見手表黃橙橙沉甸甸,明顯就是一塊貨真價實的金表,心中不由一喜,再看盤面,時刻標識竟然在手電筒光線影射下反射出光芒,明顯就是用碎鑽鑲嵌,驚呼道。
“瑞士金表!呵,還是伯爵這樣的大牌子名表!”
民國時,尤其在抗戰之前,國內的懷表手表大多都來自於瑞士和日本,瑞士手表雖然質量好,可價格也高,所以在民國時國內最多的瑞士機械表都是大眾品牌,比如瑞士天梭。
平漢鐵路局就在民國二十四年和二十五年,前後兩次在瑞士天梭鍾表公司定製了數千塊表殼背後刻有蒸汽機車標識的懷表,被稱為火車懷表,售價在二百大洋以上,即便如此這種火車懷表也十分暢銷,只不過瑞士大品牌手表在民國時銷售的並不好,原因無它,就是價格太高,一般都會在七八百大洋,而現在沈叔逸手中的這塊伯爵鑲鑽金表,售價應該要在兩千左右,這個價格可不是沈叔逸這個少校能買得起的。
即便特務處除了軍餉還有各種補貼,他每月的正常收入也就只有二百多,買這麽一塊手表,即便他不吃不喝,也得將近一年的收入。
沈叔逸又驚又喜地輕輕撫摸著手中的伯爵表,“承稷老弟,這麽一塊好表,你舍得?”
秦川一伸手,露出戴在左腕上的百達麗翡,沈叔逸瞬間明白了,呵呵笑著說,“好!對我脾氣,你這個兄弟我是認定了。”
“叔逸兄,古時抄家,下面的人還多少有些撈頭呢,何況咱們這是在查抄洋人的貨物,一點賺頭都不拿,豈不是太虧了。”
秦川說完,兩人不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抄沒日本人和其它洋行倉庫的貨物很順利,可能是被八十七、八十八兩個師對虹口和楊樹浦一帶的攻擊所吸引了注意力,還有南岸一直沒有什麽大動靜,而且庫區裡歪把子和三八式步槍的射擊聲,時斷時續地就沒停過,北岸邊遊弋的日本軍艦根本就沒有理會南岸庫區。
這也讓搬運物資的工作進行的毫無阻滯,不過由於庫區存儲的貨物太多,又是摸黑進行,整個搬運工作還是一直持續到早上三點半,才堪堪結束,五艘大駁船裝得滿滿當當,在夜色掩護下,慢慢地向上遊劃去。
在此期間,周大哥他們的車隊已經往複跑了幾趟運輸物資。
即便如此,凌晨三點半時,還是有許多物資沒有裝下,無奈之下,又組織幾百個搬運工人,肩挑背扛地把剩下的物資也全部帶走。
由於古上尉已經和周大哥兩人,押運著數百輛卡車和大車組成的車隊,還有同樣扛著許多物資的數百工人提早走了,剩下的這些需要帶走貨物的搬運人員隊伍,就只能由秦川和沈叔逸兩人,帶著警衛組和十幾個特務處的特工,押運著物資離開庫區。
他們一行人離開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如果再不離開,天一亮很可能就被對岸江上的日軍軍艦發現異常,那時想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至少他們帶著的許多物資就全都得丟下。
好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回來接他們的古上尉帶著的幾十輛卡車,這才把這些物資都裝到車上,所有物資都是運到盧灣火車站,在那裡裝車後,會由火車全部運走。
其中裝滿肉罐頭的十幾輛卡車還有六十支mp18德製衝鋒槍和八十套德製裝具,包括武裝帶和牛皮子彈盒,都被秦川和沈叔逸留下。
秦川和沈叔逸今天是要去京滬警備司令部報道的,這些肉罐頭正好可以補充首批參戰部隊的軍需,而衝鋒槍則是留給他們即將成立的別動隊使用的。
看著卡車上那些成箱的肉罐頭,秦川不由在心中暗自懊悔不已。
因為,秦川在卡車上發現了午餐肉罐頭,午餐肉罐頭是美國人荷美爾就在兩個月前才發明出來的,秦川懊悔的是,他把午餐肉這種二戰時美軍大量消耗的軍需物資給遺忘了,否則僅憑這一項專利,他就又能大賺一筆。
京滬警備司令部設在真如,真如車站是滬寧線上的一個大站,司令部設在這裡,交通極為方便。
京滬警備司令部就在真如鎮外的一處宅院裡,雖然秦川他們拿出了委任狀,可他們這一行攜帶著武器的近百便裝人員還是被攔阻在鎮外,甚至還匆匆從鎮裡跑出來一個連的全副武裝的警衛部隊,將他們團團圍住,直到政訓處的一個參謀拿著一份手令跑出鎮子來接他們,他們才被放行進到鎮裡。
警衛組和十幾個特務處的人,被那個參謀禮貌地臨時安置在一個不大的院落裡,秦川和沈叔逸則被那個參謀帶去政訓處。
一路上,街上很少見到普通百姓,反倒是幾乎到處都是穿著軍裝的官兵和來往的軍車,所有人員和車輛都在緊張地忙碌著。
畢竟京滬警備司令部和第九集團軍司令部是昨晚才從蘇州遷過來,不僅人員和各個部門都需要進行安置,司令部的警衛,甚至百姓的安置都要忙著進行布置。
由於現在只有第九集團軍下轄的八十七、八十八兩個師和獨立二十旅,以及滬上警察總隊幾支部隊參戰,所以目前第九集團軍司令部就是淞滬會戰暫時的最高前線指揮機關,突然遷移到真如,一番忙碌是免不了的。
司令部門外已經堆起了沙袋掩體,上面還架起了機槍,所有陌生進出人員都要經過詢問,甚至還會通過門房裡的電話詢問司令部後才會放行。
秦川和沈叔逸由於有參謀帶領,所以他們倒沒經過盤問,而是直接進入院子。
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可看院子的規模,應該最少也有三進或者四進院落的樣子,轉過照壁,就是一個寬闊的大庭院,對面寬敞的正房雖然敞開著門,可是門前兩側也有執勤警衛,唯一同街上有些不同的是,院子裡,以及在一些房間裡進進出出的參謀和軍官們,並沒有人高聲喧嘩,看起來還是很有秩序。
秦川兩人被參謀引進一間廂房內,進門就看到正在批閱一份文件的京滬警備司令部政訓處長張炎元。
京滬警備司令部和第九集團軍司令部並沒有合而為一,不僅是兩塊牌子,人員也是兩套。
京滬警備司令部,名義上是軍警合一的警備治安部門,而第九集團軍是純粹的軍事作戰單位,只不過現在兩個司令部都是同一個人做司令。
民國二十二年長城抗戰結束之後,國黨就已經開始籌劃寧滬杭國防計劃,由於當時滬上只有兩個保安團,武裝力量薄弱,為防止在再一次突發“一二八”事變那樣讓國黨措手不及的事情,於是,在民國二十五年二月正式設立京滬警備司令部。
京滬警備司令部名為警備,實際卻承擔著一旦滬上開戰,由他們負責首先進軍滬上的重任。
因為承擔著重要軍事任務,所以這個警備司令部的人員配置通一般意義上的警備司令部完全不同,首先京滬警備司令部司令是由陸軍中央軍校教育長張將軍兼任,分量自然極重,不僅因為張將軍曾經擔任過第五軍軍長,還因為中央軍校的校長是委員長兼任,軍校的日常管理就是由他這個教育長負全責,在國黨內,雖然權不重,可地位卻不可謂不高,由他兼任這個京滬警備司令部,可見國黨還是極為重視的。
這一點,從警備司令部的其他人員的配置上也可見一斑,首先,司令部的所有參謀人員都是中央軍校接受過德國顧問團教官培訓的戰術教官中抽調,這些教官在此時國內所有部隊中,軍事業務都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其次,參謀長是由軍校教育處處長徐權兼任,參謀處長是軍校步兵科科長童元亮。
由於事涉機密,所以這個京滬警備司令部對外名稱至今還是《中央軍校高級教官室》,移駐蘇州留園後,又改稱《中央軍校野營辦事處》,雖然京滬警備司令部只有參謀處、秘書處和副官處,可建制完整的淞滬警備司令部卻要聽從它的指揮,而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參謀長,也由京滬警備司令部的參謀長兼任,同時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參謀處還換上了一批陸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擔任參謀處長、作戰科長、後勤科長,換上的情報科長鍾桓,雖然不是陸大畢業,可他是北洋時的舊軍人出身,對滬上極為熟悉,同時又同滬上幫會勢力有很深的淵源,對於搜集滬上日軍情報十分得力。
京滬警備司令部成立後,一切活動都是圍繞著戰時準備,先後修建了四條隱秘的連接寧滬的電話線路,還修建了蘇州通滬上的公路,繪製日軍駐滬上軍事部署圖,建立浦東沿海各縣觀察哨,監視日軍海軍艦艇動向,還以慶祝滬上特別市成立十周年為由,秘密修建了二十九處防禦工事,覆蓋了火車站及蘇州河沿岸各處重要路口、渡口,組建了一支別動隊,戰時深入日軍後方襲擾。
此外,還將滬上的兩個保安團統一組建滬上保安總團,同時在滬上成立了團級規模的警察總隊。
因為這兩個保安團,一個是由天津警察總隊組建調來的保安團,而第二團則是中央軍憲兵第六團改編的,兩支部隊必須要有統一指揮。
正因為如此,秦川認為,京滬警備司令部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現在的工作應該就是在上個月才成立的這個京滬警備司令部政訓處的工作,其它軍事作戰工作已經由第九集團軍司令部和很快就要成立的金陵的中央軍參謀本部和軍事委員會接手。
政訓處的工作本就是有防滲透和防諜的職能,更何況張炎元就是特務處的元老,現在又和特務處結合在一起,防諜的工作就是他們的唯一工作。
張炎元將簽好的文件遞給站在一旁的一個軍官後,目送那軍官離去,才笑著起身,而秦川和沈叔逸兩人也急忙敬禮。
張炎元一邊揮手示意二人座下,一邊親自走到茶幾旁,準備給二人倒水,沈叔逸眼尖手快,早已竄過去搶先拿起暖水瓶。
“不錯,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好!我可是聽說了, www.uukanshu.net 僅僅軍火和大宗戰略物資就價值上千萬,你們可是立了大功了!”張炎元真誠地笑著又說。
“尤其是承稷,你不僅把督查室搞得風生水起,沒想到你練兵的本事也不錯,虹橋的事我聽說了,二十旅的兵還是不錯的,在咱們中央軍裡也算是精銳,可同你的人一比那還要差許多。”
張炎元歎口氣,對秦川說道,“可惜啊!陳次長數月前就呼籲軍內各部隊都要有一定的巷戰訓練,只不過各部隊主官都不認同,最後只有陳次長的起家部隊十八軍有所訓練,只可惜他們還正在趕來滬上途中。”
說到這,張炎元忽然想起,對於今天凌晨開始的大戰戰況,兩人還不清楚,坐到沙發上接過沈叔逸遞過來的茶杯說道,“凌晨八十七、八十八兩個師的攻擊雖然取得了很大進展,可傷亡不小,日軍除了利用街壘建立戰線阻擋我軍,還大量利用街邊的房屋建立火力點,咱們的部隊經常會被街邊房屋中突然冒出的火力點打得措手不及,現在在對峙區域,咱們的這兩個德械師正在同日軍打巷戰呢。”
對於張炎元所說,秦川也感到深深的遺憾於無力,國內此時的部隊對於巷戰都沒什麽經驗,因為內戰中很少有部隊在城防被破後還會堅持打巷戰的,所以各部隊基本都沒多少巷戰經驗。
想到這,秦川不由心中一動,莫非這一次會讓自己參加攻擊日軍的巷戰?
只不過,這件事處長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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