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死無葬身之地

　秦川的話讓張伯亭不有微微一愣，緊接著張伯亭有苦笑著說。

　“秦隊長，你的建議非常正確，我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這些都是我這個參謀長的責任，思維還停留在內戰時期，認為指揮機關只要停留在後方，除非敵人打過來，否則會很安全，這種想法大錯特錯，同日本人在滬上這樣的沿海大城市作戰，不進敵人的艦炮能打到二十多裡外，還有日軍的飛機呢，咱們只要在滬上作戰，就沒有哪裡是絕對安全的。”

　張伯亭接著又十分感慨地說，“事先我萬萬沒有想到，滬上民眾抗戰熱情如此之高，競相給咱們參戰部隊捐送勞軍物資，不僅糧米肉蛋和肉罐頭，就連官兵們需要的日常生活物資都給我們送來了，現在僅僅是我們收到的香煙，都足夠我們八十八師全體官兵每人一條的了，這種情況，還是我從軍以來絕無僅有的。”

　其實，這種競相勞軍的場面，“一二八”抗戰時就出現過，只不過那時張伯亭應該不在這支部隊，孫元亮在幾年前就帶部隊在滬上同日軍做過戰，而且那場大戰中，孫元亮還打的相當不錯。

　秦川安慰張伯亭道，“張參謀長，這事不該怪你，你們孫師長是參加過一二八抗戰的，這些情況他應該很清楚。”

　雖然秦川沒有明確說出如果說責任，孫元亮最應該承擔，可張伯亭和跟隨他回來的通訊參謀，還有沈叔逸都能聽得出，張伯亭急忙說道。

　“孫師長從凌晨安排好部隊開始發起進攻後，就一直不停滴去各部隊檢查戰況，中午趕回來後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孫師長和前來報到的獨立二十旅鍾旅長研究完作戰部署後，已經親自帶人去尋找師部的新址了，剛剛傳回命令，八十八師師部的新位置準備設在蘇州河邊的福新麵粉廠，我們八十八師師部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只會留下一個聯絡處。”

　聽說八十八師師部馬上就要轉移，秦川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在他的記憶中，淞滬會戰時，八十八師是不可是被日軍準確炮擊了，雖然師長孫元亮肯定沒事，可八十八師師部其他人員如何秦川就不是很清楚，據說那一次，距離他現在所處的廂房十幾米外的觀音堂的主殿完全被炸毀。

　日軍的大口徑艦炮爆炸威力絕對是恐怖的，如果現在日軍就對八十八師師部進行炮擊，哪怕是僅僅只有一發二百五十毫米的艦炮炮彈在主殿爆炸，他所在的這間廂房都會房倒屋塌，如果多幾發炮彈，不要說八十八師師部人員，就是他和張伯亭還有師部裡的一眾民眾，恐怕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孫元亮果然戰場嗅覺靈敏，一旦發現有危險就會立即作出反應。

　想到孫元亮，秦川不禁又暗暗歎息起來，此人不僅個人勇武，北伐時危急時刻，已經身為團長的孫元亮再牛行就竟然敢率二十余人，在幾十平米的土圍子裡硬扛住孫傳芳部隊數百人的進攻，而且作戰指揮能力更是不錯，在國黨高級將領中可以說是很出色的。

　唯一讓人扼腕歎息的是，此人在明知不可為時自保心思過重，不僅北伐牛行被定為臨陣退縮，金陵保衛戰撤退時，同部隊“失散”獨自逃出金陵也被人詬病，其後的淮海戰役中，在眾多高級將領被俘或者陣亡的情況下，他竟然也能逃出數十萬大軍的包圍圈，還有在他的部隊已經起義，他竟然也能輕松乘上飛機飛往台灣，而且不久就急流勇退，

辭去軍職從商，這一切，無不說明，此人戰場和官場嗅覺感知十分敏銳。 秦川認為，也正因為如此，此人在103歲高齡才安然去世，他也是黃埔一期生中活的最長的人，而且兒子非常爭氣，竟然是日後紅極一時的港台的影視雙棲大明星。

　時間緊迫，還不知有什麽重要任務交給自己，秦川不敢再胡思亂想，急忙又說道，“還有一個問題，我發現咱們部隊衝鋒隊形普遍過於密集，在日軍炮擊中傷亡很大，我有一個建議，日後各部隊在同日軍作戰時，隊形要盡可能松散一些，具體戰術我不是很懂，這些還需要你們再仔細思量。”

　秦川的話，讓張伯亭臉色不由又凝重起來，點頭說，“你說的很對，前方反饋的消息，在日軍猛烈炮火下，咱們由於出擊隊形過於密集，日軍一炮下來，咱們往往要傷亡五六個人，你的這些建議我都要整理後盡快匯報上去，以便咱們全軍都要引以為戒，包括指揮機關的保密措施。”

　張伯亭收住話頭，對秦川說道，“現在我們來說要交給你們別動隊的任務。”

　“咱們的空軍打的很好，同日本人的飛機打了好幾場了，按照上面傳來的消息，咱們已經擊落日本人的木更津航空聯隊和鹿屋航空聯隊二十多架飛機，還轟炸了日軍轉運軍火物資和兵員的匯山碼頭、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和黃浦江上的日軍軍艦，戰果極大。”

　“只不過咱們的飛機也有損傷，雖然同取得的戰果相比，咱們的這點損失很小，可是咱們的空軍飛機少，飛行員更是稀缺的很，一小時前，咱們一架編號為2503的霍克三型飛機在轟炸日軍炮兵陣地時，被地面炮火擊傷，已經迫降到日控區，經民眾目視降落區域，位置應該是楊浦東北部的引翔跑馬場附近。”

　“第九集團軍司令部傳來的消息， 這架飛機還有一個名稱是寧波號，這是寧波高等專科學校在委員長壽誕時捐贈的，駕駛該飛機的飛行員是張慕飛少尉，師部已經派出一個班去設法接應，為了保證順利接回張少尉，張將軍又親自打來電話，要求把熟悉滬上地形的你們別動隊派過去，務必要接回飛行員，卡車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

　飛機很珍貴，歷史上，國黨空軍名義上有三百多架飛機，可那些飛機很多都老舊不堪，能執行作戰任務的只有二百五十多架，相比日軍陸海軍的兩千一百架飛機相差極大，只不過，此時國黨空軍中飛行員要遠比飛機更加珍貴，飛機沒有了還可以補充，可飛行員如果陣亡了，在想要培養一個合格有經驗的飛行員那需要時間。

　更何況，國黨不必日本有大小上百家航空學校，國黨現在培養飛行員的只有一所中央航空學校，每年培養出來的飛行員可謂鳳毛麟角。

　秦川給張伯亭敬了一個禮，“張參謀長，沒有問題，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出發，只是我們的服裝都在真如了，最好能給我們提供便裝，便於我們深入日控區。”

　張伯亭點頭說，“這個沒問題，衣物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可以立即出發。”

　張伯亭又對帶秦川他們回來的那個通訊參謀說道，“劉參謀，你立刻帶別動隊去更換衣物，然後安排車輛送他們去楊浦。”

　見秦川也要跟著離開，張伯亭忙一把拉住他，搖頭說，“秦隊長，這一次的任務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