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徐可君若有所思地看了檀潤青一眼,隨即又歎了口氣。
“真是可惜了,那三名紅黨要是讓我們抓到該多好啊,我保證把他們後面的組織全部挖出來。”
檀潤青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是啊,小鬼子太狡猾了,不然我還沒正式進特務處就可以立一大功。”
“不過那混蛋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在審訊室裡直接把他弄死了。”
不過徐可君內心卻高興多過遺憾,因為如果在鬱金香號上就直接抓到那三名紅黨,肯定會落入戴春峰手中。
那樣功勞便是二處的,自己只能乾看著戴春峰到校長那裡去邀功。
現在好了,大家都別想立功,皆大歡喜。
檀潤青將最後一杯茶水喝完便站了起來,“徐處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啦。”
徐可君也起身衝他拱了拱手,“有事及時聯系。”
檀潤青點點頭,然後轉身假裝生氣摔門而去。
章雲林一直在三樓的樓梯口守著,其實這一層樓都被黨務調查處包下來了,以防不相乾的人偷聽徐可君跟檀潤青的談話內容。
看到檀潤青一臉怒氣地離開,跟自己連個招呼都不打,他連忙進去找徐可君。
“處座,那小子怎麽像是生氣了?”
他話音未落,徐可君突然將一隻杯子重重砸到地上,摔得碎瓷片四處飛濺。
“那小子就是個混蛋,佔著有德國人給他撐腰,竟然口出狂言,根本不把我這個處長放在眼裡。”
章雲林一聽,也很生氣,“那小子不識抬舉啊。”
“他好像喜歡金陵女中那個叫泉澤芳的女學生,不如我們把那女學生抓起來,到時候他還不得乖乖回頭來求咱們?”
徐可君回頭瞪他一眼,“蠢貨,你想給我招禍嗎?”
章雲林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上司,心說處座我明明在給你想出氣的招數,怎麽是招禍呢?
只聽徐可君又道,“這種紈絝子弟之所以可恨,就是因為他真的可以為所欲為,而我們卻奈何不了他。”
“別說他手上有德國顧問的推薦信,隨時可能成為校長身邊的近臣,即使只是他有個德國領事舅舅的背景也不是我們輕易可以得罪的。”
“這種人躲都來不及,你竟然還想主動去招惹,不想活了是不是?”
“處座,難道就這麽讓他囂張地離開?”章雲林顯然還是不服,“不敢動那個紈絝子弟可以理解,要是連那個女學生都放過,咱們一處今後出去還怎麽抬得起頭?”
徐可君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你蠢還真蠢。”
“別說僅憑一本良友雜志不可能證明那個女學生就是紅黨,即便有證據證明她是紅黨也不能現在抓啊。”
“得等到檀潤青跟她結婚之後再拿出證據連那小子一鍋端了,到時候即使他手上握有德國顧問的推薦信又怎麽樣,你覺得校長會包庇一名老婆是紅黨的人嗎?”
章雲林頓時恍然大悟,果然還是處座深謀遠慮啊。
現在抓泉澤芳確實沒什麽意思,畢竟沒有實質的證據,即使殺了她也只是充數而已。
如果拿到證據之後連檀潤青一起抓,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畢竟檀潤青手上有德國顧問的推薦信,要是在他拿著推薦信找校長之後證明他是紅黨,這功勞可比抓十個泉澤芳都大。
章雲林立即躍躍欲試,“處座,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泉澤芳和檀潤青是紅黨的證據的。”
可是他話音示落,徐可君再次抓起一隻杯子砸到地上,“住嘴。”
“這事我自己會親自處理,你不要再插手,把跟蹤泉澤芳的人都撤了,要是讓我發現你暗中調查,你這科長也別當了。”
他現在真正想達到的目標是搞掉戴春峰,只要檀潤青願意潛伏在二處給自己當內線,即便他真的是紅黨又怎麽樣,等搞掉戴春峰之後再來收拾那小子也來得及。
更別說檀潤青本身就是個紈絝子弟,以他的性格怎麽可能去當紅黨革自己的命?
當然,這些細節他不可能對手下解釋得太清楚。
就是要讓他們雲裡霧裡才能讓下屬感覺這個上司高深莫測,對自己心服口服,這樣才好管理。
章雲林還是頭一回看到自己的上司發這麽大的脾氣,感覺他真的被檀潤青那小子氣著了,否則怎麽可能親自出手。
他連忙應道,“屬下遵命。”
隨即他把跑堂叫進來,讓他們把地上的碎瓷片打掃乾淨,然後自己坐下,準備給徐可君重新泡杯茶。
看到他笨手笨腳的樣子,跟剛才檀潤青揮灑自如的樣子簡直沒法比。
徐可君不耐煩地揮揮手,“別泡了,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靜一靜。”
章雲林覺得處座是真被檀潤青那小子著了, 他巴不得離遠點,省得被當成出氣筒,於是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那邊廂,檀潤青回到家沒多久,二嘎便告訴他柱子打電話來,說有要緊事告訴他。
檀潤青隱隱感覺跟張思明有關,立即出門開車準備趕到他的住處。
剛轉個彎便看到柱子就在旁邊街角曬太陽,看到他立即伸了個懶腰。
這家夥估計是知道自己去他那需要經過這條路,所以到這來等著。
檀潤青下車,走進路口一家茶館,要了一間包廂,隨後柱子也跟了進去。
等跑堂的上完茶和點心離開之後,柱子這才壓低聲道。
“少爺,張思明回來了。”
“哦?”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張思明真回來了,檀潤青頓時興奮起來。
他將桌上的幾碟點心往柱子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吃,然後才問。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我收車的時候特意拐到梨花巷繞了一圈,發現他老婆劉惠芬買的那個院子有燈亮著,我悄悄進去看了一眼,發現張思明就在屋裡。”
柱子說完,才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就他一個人嗎?”檀潤青問。
“嗯,當時沒看到劉惠芬。”
“很好。”
檀潤青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面前的青花瓷茶杯,臉上是一副惹有所思地的表情。
“你繼續盯住他的一言一行,有什麽異常第一時間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