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檀潤青的分析之後,張凌天覺得有些道理。
如果能找到密碼本的話,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即使不是自己找到的,處座一高興也許就不處罰自己了。
張凌天急切地問,“那你覺得這密碼本會以什麽樣非常規的方式存在?”
“應該是密寫的方式,可是這間屋子裡連張可供寫字的紙都沒有,你覺得她會寫在什麽地方?”
張凌天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密碼本被密寫在這件旗袍上?”
“沒錯。”檀潤青讚許地點點頭。
“你應該知道有一種叫明礬的東西,溶於水後變成藍色可以寫字,幹了之後又變成無色。”
張凌天聞言,抬手狠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哎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我明白了小檀,你的意思是柳如絲用明礬水把密碼本寫在這件旗袍上,幹了就什麽都看不到,需要用的時候把它弄濕就行了?”
“是啊。”這家夥終於開竅了,檀潤青露出一副儒子可教的表情,“快去端一盆水來試試吧。”
雖然覺得檀潤青一個才當了幾天的小組長指使自己這個科長做事有些過份,但是張凌天還是接水去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個案子破了,否則處座震怒真正遭殃的還是自己。
張科長很快就端了一盆水來,檀潤青將那件花布旗袍扔進去。
正面倒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張凌天把旗袍翻過來一看,當即驚呼出聲。
“小檀你快看,這背面真的有字欸。”
檀潤青蹲下,果然看到旗袍背面密密麻麻顯示出一行行數字和對應的文字來,絕對是密碼無疑。
看著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字,張凌天即高興,又憤怒。
“柳如絲這女人太狡猾了,竟然用這種方式隱藏密碼本。”
“小檀,還是你腦子轉得快啊,一般人真的很難想到會有人用這種奇葩方式隱藏密碼,現在可以開始審訊江與平了。”
檀潤青抿嘴一笑,“不急,還沒完呢,你先去準備一下。”
“我得去趟電訊室一趟,一會兒再過去。”
張凌天沒多想,自己先準備去了。
檀潤青來到電訊室找正在值班的副科長,讓他把最近三個月抄錄但是沒有破譯的電文拿出來給自己看看。
處座突然抓捕電訊科長,柳如絲服毒自殺的事已經在處裡傳開了。
電訊室裡所有人神經都崩得緊緊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牽連。
特別是看到檀潤青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擔心會被當成同黨抓去審訊。
畢竟柳如絲如果真是內奸,那麽這裡面所有人可能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過她的幫凶。
萬一這檀組長如果要搞株連,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副科長拿出那些電文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擔心下一個抓捕的就是自己。
檀潤青就坐在柳如絲的辦公室裡一張張翻看那些電文,用旗袍上的密碼本試著破譯,沒想到真有幾份讓他譯出來了。
原本他還擔心柳如絲會把上線發給她的電文銷毀呢,看來這個日本女人對於自己密碼本的安全很有自信。
當然,她如果把這幾份電報銷毀的話,萬一哪位電訊員記得有這麽一個一直沒有破解的信號,而且不止一次抄錄,但是檔案卻消失了,柳如絲很可能會暴露,所以她才決定保存。
等檀潤青來到審訊室的時候,發現桌上有酒有菜。
張凌天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桌旁,“檀組長你總算到了,來來來,酒菜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快開始吧。”
檀潤青一愣,“咦,我沒說要酒菜啊。”
張凌天笑嘻嘻道,“你上回不是說一邊喝酒一邊審訊才有靈感嗎?”
“今天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撬開他的嘴搞點有用的東西出來,不然兄弟我這關不好過啊。”
檀潤青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天自己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被強行劫持到這來不爽故意為難他們一下,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當真了。
不過既然酒菜已經端到面前了,不吃白不吃。
張凌天把酒打開,又指了指桌上的幾樣小菜。
“酒先醒一會兒更好入口,要不你先嘗嘗下酒菜味道如何,不合口味的話我再讓人去外面買點好的。”
今天只要這小子能弄到值錢的情報幫自己度過這一關,買再好的下酒菜都是值得的。
檀潤青接過筷子,夾了一塊鹵豬頭肉放進嘴裡,細細嚼了嚼才點點頭。
“不錯,鹵得夠味兒。”
“那天你給我打了紅燒肉,我把邱正義審成紅燒肉。”
“今天給我拿豬頭肉當下酒菜,是不是想看我把江科長變成鹵豬頭啊?”
江與平被綁在一把沾滿血跡的鐵椅上。
剛才被抓的時候他一直叫冤,但是劉子奇說他隻負責抓人,有什麽冤屈去跟審訊的人訴。
此時他正閉著眼睛想著一會兒怎麽對付審訊呢,突然飄來一陣肉香和酒香讓他不由自主地睜開眼睛。
雖然之前已經聽說檀潤青審訊時喜歡一邊品酒一邊折磨犯人。
但是江與平不太相信,總覺得這是戴春峰故意傳出來嚇唬人的。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真看到審訊室桌上擺著幾碟菜,還有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關鍵檀潤青竟然說要把自己審成鹵豬頭,這小子還是不是人啊。
江與平突然想起那天審訊邱正義的時候,大頭找自己要過一口大鍋,說檀潤青要拿犯人涮火鍋。
聽說後來沒等到涮火鍋邱正義就死了, 現在看來姓邱的算是逃過一劫。
不知道這小子今天要怎麽把自己審成豬頭肉,不會真要把自己放到鍋裡煮吧?
想到自己要被放在滾燙的鍋裡煮熟,江與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很想辯解幾句,給自己提震一下信心的同時,也可以幫自己從這恐怖的氣氛中解脫出來。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出聲。
因為他深深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自己越不能主動開口的,否則心理上就先輸了。
只有等對方先開口問自己再開始反擊,這樣才不會讓對方發現自己已經瀕臨崩潰。
偏偏檀潤青一直在那評價酒菜,就是不開始審問。
看來傳聞並不虛假,這小子根本沒把這間充斥著血腥味的屋子當審訊室,而是當成酒吧或餐廳了。
此時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檀潤青給張凌天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然後端起杯子輕輕晃了晃,再放到鼻端輕輕吸了一口氣,臉上頓時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凌天兄,這紅酒是真不錯啊,不愧是從法國原裝進口的,我喜歡。”
“今天下酒菜也比上次的好多了,這燒雞是我最喜歡的一道,味道濃鬱,香酥軟爛。”
“小時候看見我們家廚師做過,其實很簡單,在雞身上塗好調料之後,乾鍋燒紅,撒入白糖,用篦子將整雞架在鍋中,蓋上鍋蓋,熏製5分鍾就可以了。”
檀潤青輕輕抿了一口酒,才又道。
“你說審訊的時候要是也用這一招,犯人是不是很快就會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