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真相到底是什麽

  王有哲被他這幾乎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得一個哆嗦。

  他不想承認，但是也不敢繼續狡辯，於是回頭瞪了自己的小舅子一眼。

  “你小子到底背著我從金陵帶了什麽東西回來，快跟檀組長解釋清楚，不要連累老子。”

  孫家富依舊是一臉無辜的表情，“真的是土特產啊姐夫。”

  “而且已經在昨天晚上分給親戚們了，總不能又去找他們要回來吧?”

  這正是王有哲想要的答案，他立即回頭一臉無奈地衝檀潤青笑道。

  “哎呀，實在對不了，檀組長，東西已經送出去了真的沒法收回了啊。”

  這兩個家夥一唱一喝的，如果自己不明說，他們就要繼續裝傻了。

  檀潤青直接了當道，“據我所知，那幾隻箱子現在還在你們隆盛商行的倉庫裡呢，不如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如果要收拾這兩個家夥，借口有的是。

  “不是告訴你最近風聲緊，暫時別沾煙土的嗎?”

  “本以為那小子被一群幫派分子圍攻，即便不死也得搭上半條命，以後沒準就是個廢人了，咱們就不用擔心他把我們賣軍火的事捅給戴老板。”

  “晚上我們請了幾個人來陪他一起吃飯，然後一起鑒賞那個青花瓷蓋碗。”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王有哲不耐煩瞪他一眼。“我沒空聽你在這瞎白話。”

  “姐夫，還是你想的周到，這著真絕了。”

  被匯鑫商行拋棄之後，他只要再找一家公司做平台就行了，貨源渠道都是現成的，隆盛商行應該就是張思明選中的新目標。

  即使是之前跟他有業務往來的客戶，很可能只會被告知他辭職了。

  見王有哲在認真聽，他才繼續歎息道。

  王有哲越罵越生氣，孫家富要不是我小舅子，他甚至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成心害自己
  孫家富則是一臉的委屈，“姐夫，還不是因為人家給得太多嗎?”

  王有哲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沉吟半晌，他終於點頭。

  “等我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回來再給你一外交代如何?”

  檀潤青倒是不著急，反正無論他耍什麽花招自己都接得住。

  “你小子是幹什麽吃的?”

  因此笑著點點頭，“可以啊，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們，最好不要想著去把東西轉移走，那邊有我的人盯著呢。”

  他剛才已經想起為什麽會看到那隻蓋碗就感覺眼熟，因為上回去暗中監視張思明和劉惠芬的時候，自己曾經看到過他們兩個人在用同款的蓋碗喝茶。

  “這樣一來，他以為我還想巴結他，就會放松警惕，等吃過飯我再派那輛剛買的寶馬車車送他回去。”

  說到這，王有哲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三人一起出門，坐上王有哲的汽車，十幾分鍾之後便來到隆盛商行的倉庫。

  他未動聲色，跟著王有哲和孫家富一起走進倉庫。

  檀潤青想弄清楚他們之間的什麽關系到底有多深，眼前這個家夥有沒有被拉下水成為日本間諜。

  檀潤青知道他們應該是商量好了推孫家富出來頂杠。

  昨天那幾箱貨提回來之後，確實放在自己公司倉庫裡。

  孫家富一聽急了，“姐夫，不能這樣啊。”

  “看他那架勢，今天要是不給他一個交代，那小子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不過細想想，又似乎又不覺得奇怪。

  下車之後，檀潤青一眼瞧見前面街角隱隱有個身影在晃動，目光時不時往這邊瞟，應該就是龐賡恕派來盯梢的人了。

  “昨天就是擔心他會來找麻煩，所以下車的時候看到他被黃耀先兩名手下圍攻也假裝沒看到。”

  不過檀潤青未動聲色，他懶懶靠在椅背上，淡聲問，“怎麽回事?”

  檀潤青看了一眼王有哲，“惠民商行在哪裡?”

  孫家富卻自信地說，“我們又不明著做，給他做成一起意外事故不就好了嗎?”

  “在達文波道12號。”

  聽到這個名字，檀潤青心頭不由一動。

  “從金陵返回的時候，有兩個朋友高價請我小舅子幫忙帶點貨回來。”

  果然，那幾隻箱子還在倉庫裡靜靜地躺著呢。

  王有哲回頭看了孫家富一眼，“快去把箱子打開，裡面要真的裝著煙土，小心我一槍崩了你。”

  王有哲一臉歉意地對檀潤青道，“不好意思啊檀組長，讓你久等了。”

  說到這，孫家富回頭拉了下正生悶氣的王有哲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

  “唉，誰料得到那個小白臉的鼻子比狗鼻子都靈啊。”

  “那個人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王有哲假裝著急地問。

  這兩個家夥一去就這麽久，一定沒憋什麽好屁。

  “寶馬的刹車已經做過手腳了，即便發現異常也不一定能避得開，這叫雙重保險，那小子今天必死無疑。”

  “好吧，一會兒你先把這事認下，穩住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去坐牢，他突然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沒給錢，就送了我四隻永樂青花瓷蓋碗，我姐夫剛才請你喝茶的那兩隻就是。”

  “檀組長，我和內弟真的都不知道這箱子裡裝的是煙土啊。”

  “姐夫，還有一個辦法即可以永絕後患，我們又都不會有事。”

  孫家富會意，兩個便一起離開書房，來到樓上一間隱蔽的屋子。

  王有哲點點頭，正因為自己是津門警察副局長，上面又沒有正的，所有事情都自己說了算，所以他才敢接受小舅子的滅口建議。

  “你?”王有哲驚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他可是特務處的人，要是讓戴春峰知道是我們把他的手下做了，還有我們好果子吃嗎?”

  “唉。”王有哲重重歎了口氣。

  王有哲瞪他一眼，“你不會把大卡車司機做掉嗎?”

  “既然檀組長覺得裡面裝的是煙土，那就請你過去開箱查看。”

  “不但把賣槍的重要資料弄丟了，現在還讓檀潤青那小子發現你箱子裡裝著煙土?”

  孫家富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不由自主地衝王有哲豎起大拇指。

  張思明既然曾經是做這個的，離開匯鑫商行之後，他絕對不可能洗手不乾。

  聽王有哲這口氣，他應該還不知道張思明已經被匯鑫商行徹底拋棄了。

  王有哲整個人都蔫了，他就是打算悄悄讓人去把東西移走的啊。

  哪想到竟然被檀潤青發現，而且還要去倉庫看貨，看來自己小瞧這小白臉了。

  兩人商量好之後，這才下樓回到書房。

  “把檀潤青那小子做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這小子滿心想著賺外塊，不問青紅皂白就答應了。”

  孫家富哭喪著臉道，“姐夫，檀組長，我真的只是替別人帶貨，收點帶貨費，根本不知道這箱子裡裝的是這東西啊。”

  “他們又給錢又送東西的，我要是拒絕，豈不是傻子?”

  對於他來說，王有哲和孫家富誰頂杠都無所謂。

  這東西現在奇貨可居，原本還打算多放幾天，先放出風去多通知幾個買家來搶，好賣個好價錢。

  曾經的匯鑫商行可能只是他的一個平台，幫匯鑫商行跑業務的同時，他自己暗中肯定也在中飽私囊。

  “以前是匯鑫商行金陵分行的業務員，不過現在辭職了，他自己在津門也開了家公司，叫惠民商行。”

  “如果真是煙土的話，我絕不包庇，這小子該怎麽處置由檀組長說了算。”

  “你小子。”王有哲裝出一副震驚的表情，“膽子夠肥的，竟敢瞞著我做這種事，這不是成心往我臉上抹黑嗎?”

  “治安案件是由警察局來查的，即使戴老板親自來也不可能查到真相。”

  “剛才我跟他打賭，如果他輸了就要跟我拜把子。”

  雖然當初匯鑫商行為了撇清關系讓特務處直接以間諜罪殺了他，但是對外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匯鑫商行出了日本間諜，特務處也不可能對外宣揚。

  王有哲表情複雜地回頭瞪了自己的小舅子一眼，一會兒要是商量不出補救的辦法，那就只能把這小子推出去擋槍了，否則這一關難過。

  看來這姓檀的小白臉早就掌握了一切。

  “剛才我詳細問了小舅子之後，終於弄明白怎麽回事了。”

  “真要這樣的話，你姐姐和你兩個外甥怎麽辦?”

  聽到這話，王有哲手中的茶碗差點沒脫手掉桌上。

  孫家富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姐夫是頂梁柱，他要是倒了，不但姐姐無依靠，自己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在津門橫著走了。

  聽到這話檀潤青終於點了點頭，這就對了。

  他們一定是用那幾隻假永樂青花瓷蓋碗騙孫家富這個大傻子。

  “他給你多少錢?”檀潤青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

  王有哲似乎也有些內疚，他歎了口氣。

  “張思明。”

  當然，這批煙土王有哲肯定也有份，否則不會到現在還放到隆盛商量的倉庫裡。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在為日本人謀私利。

  姓檀那小子還年輕，之所以非要咬著這件事不放，無非就是想敲詐點錢。

  “如果我認了這事，不但這警察局副局長就當不成，還可能有牢獄之災。”

  “不是我有意要推你出來頂杠，而是檀潤青那小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在外面偷養外房的事我一直替你在我姐姐面前瞞著呢，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你竟然推我出來頂杠，太過分了吧?”

  孫家富連忙否認，“不是的，我們做的是合法的生意，這次只是幫他帶點貨過來，我是真沒想到他那幾個箱子裡面裝的竟然是那玩藝兒啊。”

  “看在錢的分上，他應該會願意的。”

  “哪想到那小子竟然能成功脫身，真是見了鬼了。”

  如果已經被拉下水的話，處理起來就不同了。

  “檀組長放心，如果孫家富膽敢背著我把那種東西帶回公司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檀潤青突然感覺張思明就如同寄生蟲，表面上是在為他供職的公司做事，實際卻是在為自己謀私利。

  “你們之間做的就是煙土生意?”檀潤青冷眼審視著他。

  “王副局長，你是怎麽認識張思明的?”

  “你悄悄將那輛寶馬的刹車做點手腳，然後再安排一輛大卡車找個僻靜處，直接撞翻寶馬車。”

  王有哲瞪他一眼，“能怎麽辦，要是實在瞞不住，那就只能先由你來頂著了。”

  自己的目的是順藤摸瓜，搞清楚給他們提供貨源的人是誰。

  孫家富一臉無奈地上前將七隻箱子一個個打開，裡面竟然全都是用油紙包裹著的大煙。

  “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檀潤青將目光投向王有哲，假裝不解地問，“張思明是誰?”

  “只要做成畏罪算殺的假相，這樣就誰都不可能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了。”

  難怪自己和小舅子兩個人故意繞了半天都沒能把他繞暈，最後又被他繞回來了。

  “如果你出來認了這事，我頂多就是一個失察之責，到時候大不了再花點錢求姓檀的小子放你一碼。”

  “姐夫，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不過表面上王有哲卻裝出一副坦然的模樣。

  他回頭苦笑著對檀潤青道，“潤青兄，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單獨跟內弟聊聊。”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張思明竟然跟王有哲有瓜葛。

  “萬一卡車司機說出怎麽辦?”孫家富不無擔心地問。

  剛一關上門， 王有哲壓低了聲音怒斥道。

  因此檀潤青站了起來，“好啊，去看看。”

  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張思明是日本特務，更沒有人知道張思明其實已經被特務處“處決”了。

  王有哲連忙道，“我本人跟他不太熟，但是我內弟的隆盛商行跟惠民商行確實有業務往來，一來二往就熟了。”

  見孫家富低著頭沒說話，王有哲又繼續道。

  王有哲說完，給自己的小舅子使了個眼色。

  在孫家富看來，在津門，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就不算個事。

  “我們都被張思明那個混蛋害死了，我絕不會放過他的。”

  “當然，這貨是孫家富幫忙帶的，這個責任他跑不掉。”

  說到這，王有哲突然衝外面叫道。

  “來人，把孫家富抓起來扔進牢裡等候發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