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這到底是不是真相
檀潤青跟著龐賡恕走進位於地上的審訊室,感覺到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
進去一看,發現正在受審的並不是曾經跟自己過過招的那兩個家夥,而是後來支援的幾個小嘍囉。
龐賡恕掃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問,“交代了嗎?”
“還沒呢。”審訊人員搖頭。
“他們說到火車站是為了接他們的大哥,之所以跟檀組長起衝突,只是因為他出手阻止他們老大教訓那個叫楊鶴鳴的家夥。”
“他們還說楊家跟他們老板有仇,前不久還搶了他們的生意,昨天他們大哥在火車上遇到楊鶴鳴,雙方互相看不順眼所以打起來了。”
檀潤青瞥了那幾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受刑的人一眼,隨口問了一句。
“他們的老板是誰?”
“津門幫派大佬黃耀先。”
旁邊龐賡恕立即補充道,“據我所知,黃耀先跟姓楊的因為生意和地盤的問題平時確實不怎麽對付。”
檀潤青起身又端鹽水走到他跟前作勢就要倒,黑皮嚇得面如土色,連忙道。
黑皮已經被絡腮胡子慘烈的叫聲嚇得渾身哆嗦,他哭著叫道,“嗚嗚嗚,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長官,你饒了我吧。”
於是立即暗中派手下的胡子和黑皮兩個小頭目一路跟蹤過去,想截下這筆生意,可惜沒有成功。
龐賡恕一愣,隨即提醒道,“人還在昏迷帶回來也沒法審,那個還是等醒了再說吧。”
檀潤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一直覺得昨天火車站那次鬥毆有蹊蹺。
等他們人都走了之後,檀潤青又把整個審訊室仔細檢查了一遍。
絡腮胡子自然感覺到了,他連忙為自己辯解。
兩個人都是新傷,而且傷口都很深。
嚇得兩個人異口同聲道,“我說,我說。”
黃耀先非常生氣,如果換了別人,敢搶他的生意,肯定第一時間帶人上門去找補回來。
原本看上去仿佛已經斷氣的大胡子突然從擔架上坐了起來,同時發出一聲殺豬一般的哀嚎。
從他閃爍的眼神中,檀潤青一眼就看出這家夥沒有說真話。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姓楊的趕盡殺絕,你饒了我這回吧。”
“放心,即使你們敢騙我,我也不會讓你們死的。”
“怎麽樣,剛才夠酸爽吧?”
檀潤青將目光移到躺在擔架上那個絡腮胡子身上。
原本以為他就一個人,又是跟孫家富分不同車廂,沒有人幫他,看在賺了錢的分上吃個啞巴虧,算是扯平了。
絡腮胡子忍痛瞪他一眼,沒有搭理。
“大哥,你醒啦,我還以為這回你活不成了呢。”
如果是幫派恩怨和利益糾葛,這點倒還算合情合理。
“其中一個還在昏迷中,另一個手掌幾乎斷了,也在治療,準備下午就帶回來審。”
檀潤青在旁邊笑道,“你胡子哥根本沒有昏迷,而是在裝死,這樣他就可以逃避審訊,受刑的只有你們了。”
但是檀潤青的態度異常堅定,“那兩個人都是我打傷的,他們受的傷到底有多重我比誰都清楚。”
“說完了?”
按理說自己身為特務處津門分站的站長級別比他高,資歷也比他深得多,即使對方背景深也沒有必要太在意一個小組長的細微表情。
“我平時都是聽胡子哥的,他怎麽說我就怎麽做的啊。”
要不是因為昨天這些不長眼的家夥對檀潤青動手,自己怎麽可能把他們帶回來。
誰叫人家不但背景深,還是戴老板跟前的紅人呢。
“你們不要聽他挑撥離間,我一直昏迷,剛剛才被疼醒的。”
“等等,動手之前,我發現胡子哥有一個奇怪的舉動。”
絡腮胡子話音未落,他就直接將手中那碗鹽水潑向對方的傷口。
但是當看到檀潤青眉頭越蹙越緊的時候,龐賡恕就知道他對自己的處理方式不滿意了。
如果讓他不滿,萬一他回去到戴老板面前給自己打個小報告就麻煩了。
“一個手掌受傷,另一個雖然胳膊可能確實斷了,但是還沒有嚴重到昏迷不醒的程度。”
“現在有沒有想說的,誰先說我就饒過誰,後說的人再洗一次鹽水浴。”
“告訴我他說的是真話嗎?你還有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他回頭看了黑臉壯漢一眼,“你呢,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說準確點那不能叫鬥毆,應該叫追殺,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
半個小時之後,絡腮胡子和黑臉壯漢就被帶進審訊室。
旁邊那些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小嘍囉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用一種哀怨的目光看向絡腮胡子。
所以只要他們不要鬧得太過分,平時連警察都不怎麽管的。
前不久,這黃老板得知津門警察局副局長王有哲有批槍要賣,想做中間商賺個差價。
“不過平時他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這次在旅途上竟然能打起來。”
誰知楊鶴鳴不但還手,還對他們出言不遜,兩個人氣不過才拔出隨身帶的刀開始追砍。
事情沒有辦成,胡子和黑皮擔心回去挨罵。
原本龐賡恕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
檀潤青坐在那,冷眼審視著眼前的兩個家夥,最後把目光落在絡腮胡子身上。
但是他躺在那沒有任何動靜,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
因為在津門這種幫派林立的地方,這種幫派間仇殺的事幾乎天天都要發生幾起,哪天要是沒有發生反而會覺得不正常。
檀潤青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同時沉聲問。
“你呢?”
自己身為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特務處津門分局,抓的是日諜和紅黨。
絡腮胡子和黑臉裝漢聽得心口不由自主地一縮,他們不想成為醃肉。
龐賡恕回頭衝手下一揮手,自己便轉身先出去了。
不過他感覺這兩個人並沒有把話說完,還有隱情沒有說出來。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泄憤才追砍楊鶴鳴,為什麽對我一個路過的陌生人也喊打喊殺?”
絡腮胡子忙不迭點頭,“說完了。”
起初兩人還充硬漢,說他們只是看楊鶴鳴不順眼,所以想修理他。
但楊樹森是津門最有威望的幫派大佬,黃耀先沒有膽子直接上門理論,隻好派人暗中監視對方。
確定沒有安裝竊聽器,這才抬起頭來對絡腮胡子和黑臉壯漢笑呵呵道。
後來想想還覺得不解氣,於是等到快下車的時候故意找茬,準備揍楊鶴鳴一頓。
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的人馬上去把那兩個人帶回來。
他倒不是真關心一個打架的小混混,主要是擔心這小子沒有經驗,如果真聽他的把沒有脫離危險的人帶回來審死了,萬一影響到這次秘密任務,到時候自己可能會跟著遭殃。
“我不知道啊,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家夥顯然還是沒有說真話,檀潤青沒有耐心再跟他扯太多廢話。
感覺這裡面還有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這些小嘍囉也不一定知道,繼續審他們沒什麽意義。
檀潤青讓人端來兩盆水來把他們弄醒,他手上端著一杯鹽水,笑眯眯問。
這時假檀潤青倒不急了,既然孫家富那封軍火交易的信是他們偷的,一會兒交代的時候難免會提到。
絡腮胡子看了檀潤青一眼,“姓楊的跟我有仇,他別的地方不去,非要倒在你的身邊,我以為你們是一夥的。”
“啊……”
這小子防自己像防賊一樣,龐賡恕心中雖然有些不爽,不過也只能忍著。
原來這兩人的幕後老板是津門另一個青幫頭子黃耀先。
檀潤青卻有不同意見,“還是把兩個一起帶回來吧。”
“基於人道主意精神,我會一直拿鹽水幫你們衝洗傷口,直到你們的傷口愈合為止。”
絡腮胡子苦著臉道,“長官,當時我們正在氣頭上,看到楊鶴鳴倒在你身邊,以為你是他同夥,情急之下才動的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王有哲原本答應好的,可是沒這幾天卻突然被另一個青幫大佬楊樹森截和了。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下起手來比誰都狠。
那人估計是看到自己大哥不肯說,似乎受到感染,突然又支棱起來了。
檀潤青揮了揮手,讓人把那幾個小嘍囉都帶下去,然後把絡腮胡子和黑臉壯漢分別綁在兩個鐵架上。
聽到這,檀潤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檀潤青冷冷瞥他一眼,“我不管你是怎麽醒的,既然已經沒事了,那就告訴我為什麽要往死裡砍楊鶴鳴?”
絡腮胡子剛剛從之前的疼痛中稍稍緩過勁來,這一碗鹽水下去,就如同炎上江千帆油一般,疼得他慘叫一聲,再次疼暈厥過去。
“另外,我跟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什麽非要跟我過不去?”
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他回頭對龐賡恕笑道。
檀潤青不再理會如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的家夥,徑直轉過身,冷冽的目光緩緩移向黑皮,不緊不慢地問。
“對我動手的兩個家夥呢,審過了沒有?”
這家夥看起來五大三粗,竟然是個軟骨頭,檀潤青不由失笑。
檀潤青走到手掌差點斷了的那個黑臉壯漢跟前,不過沒等他開口問話,那人就主動認錯了。
所以帶回來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審訊那兩個主犯,今天之所以開始審不過是給站裡的新人練練手。
檀潤青看向旁邊兩名袖子卷得老高,累得滿頭大汗的審訊人員。
“龐站長,不好意思,他下面要說的內容可能關系到這次秘密行動的機密,麻煩你們先出去回避一下。”
黑臉大漢還好,畢竟他還沒有受過刑。
審訊室內頓時回晌起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慘聲,隨即兩個人就真的暈了過去。
“那都是亡命之徒,沒有必要對他們仁慈。”
前兩天得知他派自己的孫子楊鶴鳴帶警察局副局長王有哲的小舅子去金陵跟買家代理人面談。
“現在可以說了,誰先說出重要的信息我先給誰治傷。”
黑臉壯漢是自己走進來的,而絡腮胡子則是用擔架抬進來的。
不過他並沒有搭理,既然他已經慫了就不著急了,先晾他一晾,給他增加點心理壓力,一會兒交代的時候會更徹底。
要是沒有深仇大恨,肯定做不出來。
要是一直被他用鹽水衝洗自己的傷口,自己還不得成為一塊醃肉啊。
他都這麽說了龐賡恕也就不好再說什麽,反正該提醒的自己已經提醒了,到時候如果真出什麽意外就跟自己無關了。
可是這檀潤青不是一般的小組長,而且他這次可是帶著秘密任務來的。
“等他說完之後,能讓你們知道的內容我會告訴你們的。”
因此龐賡恕跟著沉下臉來,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還等什麽下午,馬上把那個醒著的帶回來審訊。”
於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如竹筒倒豆般搶著把自己知道的事一骨腦兒都倒了出來。
檀潤青根本沒有耐心對他們用什麽刑,直接讓端一碗鹽水潑到他們傷口上。
檀潤青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加深,隨即走上前去,二話不說一把將絡腮胡子胳膊上的石膏扯了下來。
可是昨天不論楊鶴鳴本人還是他爺爺楊樹森也都只是說跟楊家平時不怎麽對付,並沒有提到追殺他的人有多大的仇。
審訊員連忙道,“還沒審呢,因為傷的傷都比較重,昨天直接送醫院了。 ”
“如果真的到現在都還沒醒,那一定是裝的。”
此人胳膊已包扎好,還打著石膏。
他們知道孫家富從買家那裡拿到一個神用於交易的神秘信封,於是在金陵火車站準備上火車的時候趁亂把那個信封偷了。
這淒慘的聲音把旁邊的黑臉壯漢都嚇了一跳,隨即露出一臉驚喜之色。
被鹽水這麽一激,疼痛感比剛被砍傷的時候增加了不只十倍。
“什麽奇怪舉動?”檀潤青手裡端著鹽水冷聲問。
黑皮生怕那碗鹽水會潑過來,兩眼死死地盯著它,戰戰兢兢道。
“火車快到津門的時候,有一個老頭來找胡子哥,然後兩個人到進廁所裡嘀咕了好半天。”
“從廁所出來胡子哥就跟我說要揍楊鶴鳴一頓,把姓楊那小子打得逃下車之後,胡子哥又說把楊鶴鳴往你身邊趕,然後找借口連你一起砍了,要是能把你砍死會有一大筆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