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顯瘦卻又十分有精神的少校抬眼打量了一下周衛國,拿起了筆開始周衛國的籍貫、年齡和學歷。
周衛國有一答一的將周文的年齡籍貫說完,停頓了一下又將東吳大學學生證掏出來放在哪張黝黑的桌子上補充道:“我是東吳大學學生。”
少校一聽周衛國是東吳大學的學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後拿起學生證觀望了下將學生證放下。
沉思了下的少校,拿起筆低頭在一份紙上書寫片刻時間,寫完的他從邊上取過印章蓋上很隨意遞給周衛國;“去後面領取軍服,到這裡集合,有人會帶你過去。”
謝過了這名少校,周衛國往少校指的那間看起來向是倉庫的地方走去,他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紙張。
周衛國,88師三營一連一排長。
怎麽會是排長呢?難道少校寫錯了?
周衛國微微回頭想要去問問,但前面負責發放物質的士兵叫喊起來,他只能帶著困惑的將紙條遞給了負責發放軍服的一名軍官。
那軍官看完紙條後,轉身離開為周衛國取來了一套淡綠色的軍服以及少尉領章,並且在胸口的領章上填寫上了後遞給周衛國。
真的是有些不明白了。
看著自己的軍官服和分配下來的毛瑟步槍。
周衛國就不明白怎麽自己是排長。他見一名少尉過來,連忙過去露出笑意的詢問這是為了什麽。
少尉的回應讓他明白了。上海衝突,雙方都損失慘重,88師守衛的閘北是日軍重點進攻方向,一線軍官早就死了七七八八,師部無法補充,因此下令從招募的士兵中挑選出來一些有學歷的充當一線軍官。
而自己是大學生,自然沒有任何懸念的補充成為一線指揮官。
一個上去就有可能在也回不來的指揮官。
驚駭的回想著遠去少尉的話。周衛國將目光看著手中軍服喃喃自語:“這是要成炮灰啊?”
哆嗦了下,他在抬頭看向閘北方向露出冰冷眼神暗想。
想讓老子死的子彈和炮彈,還沒有造出來呢。
優異的身手和本領,讓休整了不到半天就上了戰場的周衛國不但在戰場上沒破一點油皮,還因為在幾次的戰鬥過程中作戰勇敢,在昨天殺了日軍一個少尉,而加上一連長昨日陣亡。他被提升為了一連代理連長。
擔任了代理連長還沒有半天時間。三營就奉命前往金家宅支援,配合友軍,全殲日軍盤踞在金家宅的幾百日軍,從而粉碎日軍想佔領廟行,切斷19路軍和第五軍聯系的計劃。
三營接到命令後,在凌晨四點多出發,天明十分抵達了金家宅,被上封部署在了第二進攻梯隊,這距離金家宅有三百五十來米左右。
88師的炮兵正在對日軍陣地進行覆蓋性打擊。
炮聲中,趴在一處彈坑前等待進攻命令的的周衛國的感覺到情況不對勁。
這段時間和日軍交手,自己一方的炮兵一旦對他們進行壓製,日軍很快就會用十倍的炮彈進行反壓製。
可是今天。
這炮兵都已經打了十來分鍾了,日軍炮兵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說不過去啊。
他想了想扭頭見營長吳勇在自己右邊不遠處得彈坑中,也就攀爬了過去努努嘴;“營長,情況不對勁啊?”
三營長吳勇長的五大三粗不說還一臉腮邊胡,一臉凶相的他微微側目打量了下周衛國;“那不對勁呢?”
那不對勁,
自己還真說不出來。周衛國低頭思索,但還沒有等到他考慮好,身後的衝鋒號響起了,第一梯隊的兵力開始了進攻。 “你他麽的倒是說啊,哪裡不對……”吳勇再聲音提高了八度。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
突突突……
突突……
清脆的九二式日軍重機槍聲音響起來了。
周衛國慌忙往前一看。
兩挺九二式重機槍暗堡火力點,一前一後的形成交叉火力,壓製了衝鋒的大軍,第一梯隊兩百多人被機槍壓製在了地上抬不起頭。
而機槍手後面一百米處,出現了一隊日軍炮兵,正在架設九二步兵炮,他們在迫擊炮射程之外, 88師的炮兵根本就無法對他們進行壓製。
周衛國估算了下。倘若那幾門步兵炮開火,前面被壓製的士兵,非得死一大片不可。
“吳營長,上封有命,命令你部立即出擊,接應被壓製兄弟部隊,掩護他們撤離。”團部傳令兵前來傳達命令並且在三營進行監督執行。
吳勇看完命令深吸一口氣咬緊嘴歎息了聲好像做出一個他不甘心的命令;“命令,一連火力掩護,二連三連左右迂回進攻,吸引敵人火力,讓……”
“營長,不能這麽打,這麽打不但搭進去咱們兄弟,那前面的部隊也蹦想回來了。”聽吳勇這麽安排,周衛國打岔道。
日軍火力點交叉部署,射擊角度廣泛,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進攻掩護,都在他射程內,對方又不是草包,肯定要用火炮打擊前面被壓製的步兵,吸引火力根本來不及。
唯一的法子。
只有打掉他們的機槍手,掃清前進障礙。
大軍突進去,和日軍刺刀見紅,糾纏在一起。日軍的炮兵,也就廢了。
這戰就勝了。
吳勇如何又不明白,周衛國提出的建議是最為合適的,他也想到了這樣的方式。
可是,三百多米的距離,自己根本就打不掉對方的機槍手,別說自己了,當前整個第五軍都找不到能夠在這麽遠距離乾掉對方機槍手的人。自己也只能利用這種沒法子的法子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吳勇歎息了聲。
周衛國看向那遠處的日軍機槍手。
舔了下有些乾裂嘴唇,周衛國將駁殼槍放入槍套中,他伸手從邊上一個士兵哪裡取過一杆毛瑟步槍拉動了槍栓熟練的上了子彈後打開了輔助射擊儀:“我試一試。”
什麽,他……他要試一試,我沒聽錯吧?
吳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怎麽感覺,自己聽到了最為搞笑得一句話。
面前的周衛國似乎想要從這打敵人的機槍手。
瘋了嘛,這可是三百多米,敵人火力點在這看過去,那不過只有銅錢大小,他在開什麽玩笑。吳勇瞪大雙眼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周圍的人也不會相信,三百多米啊米,想打掉敵人機槍手。
別說這一團,就算是整個旅整個師甚至來說整個第5軍,都找不到這樣的人。
除非……除非是神仙。
可是面前的周連長,卻想要打對方機槍手,這可能嘛?
質疑嘲笑的眼神,周衛國不想去理會,他剛想了下。
能迅速做出下達命令救援的。不可能是團長甚至是師長,而是上面掩體中的那幾個人。他們肯定知道這其中厲害關系。
自己不想利用和張軍長的裙帶關系進入軍隊,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能力。
與其說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下手。還不如現在,當作營長和團部傳令兵以及這個能夠讓指揮部觀察到的地方動手。
打掉敵人機槍手。
一來掃清障礙,二來,一旦上面發現派人調查,也不會出現頂包的人。
微微閉上眼睛的周衛國伸出了舌頭試探出了風向。
西南風偏北,風濕度不計,默念著數據,周衛國槍口緩緩往右邊移動了一寸後,又將槍口稍微往上面輕微抬了一點。
啪……
周衛國在眾人一片嘲笑和不相信的眼神中,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