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走了,主人自然開心。
剛才徐懷隻說已經找到證明宋複生是間諜的證據,但具體是什麽,幾人都有些好奇。
此刻一回到雞鵝巷53號大院,眾人都迫不及待的聚攏了在一起。
齊武、余易都是城府深沉之人,雖然好奇,也只是笑著,並不開口。
陳業樹卻沒有絲毫忌諱,直接說道:“徐懷,你找到什麽了?電台還是密碼本?”
在他看來,在這個問題上徐懷應該不會撒謊,不然不說特務處的家法,就是肖正龍也不會繞了他。
而證明間諜罪簡單罪有力的證件無外乎電台、密碼本。
徐懷也不矯情,直接吩咐人將後備箱打開,說道:“還是幾位長官自己看吧。”
陳業樹撇撇嘴,心說這小子還挺能裝的,算了,看在你破案為大家解圍的份上先不與你計較了。
這麽想著,他繞到汽車後方,一看之下頓時喜出望外,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發報機,再看發報機旁邊放著的全是武器,也是被駭了一跳。
啞然道:“這...這都是在那個宋複生哪裡搜到的?”
“是。”
徐懷此刻顯得很平靜。
看陳業樹目瞪口呆的樣子,好奇的齊武和余意也不再矜持,紛紛走了過來。
看著除電台之外密密麻麻的武器,兩人也是心驚。
這些武器要是全副武裝投入戰鬥,妥妥一個加強連,殺傷力太大了。
齊武看到了證據,此刻笑的更開心了,能辦事,會做人,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好啊!
余意也是滿眼的欣賞,此刻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和以前的芥蒂,欣慰的拍了拍徐懷肩膀,道:
“乾的好啊,沒有丟我們行動科的人,後生可畏啊。”
隨後轉頭看向齊武,道:“老齊,大功一件啊,應該馬上向老板匯報啊!”
徐懷謙虛恭敬道:“余科長過獎了,此次之所以能夠功成,全賴全體同仁不畏辛苦,英勇出擊。
要說功勞,自來離不開齊秘書的點撥籌劃、從中協調,徐副科長居中斡旋,更有陳隊長、余科長幕後參讚籌劃,屬下不過順手牽羊罷了。”
齊武聽了這話,心裡舒坦,白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看向徐懷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余易“哈哈”大笑,說道:
“我們特務處從來不缺人才,能進入這個行當的個個都是天才,可像徐懷你這樣謙虛的可少見,謙虛溫謹,不以才地矜物,好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余意話鋒一轉,再次說道:
“我看你們一個個憔悴疲憊,估計是忙了一個晚上吧,辛苦啊,這樣吧,我批準了,今天放你們一天假,好好休息。”
“這樣不好吧,老余。”
這時,突然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眾人回頭去看,就見副科長徐業到慢騰斯禮的走了過來,手裡撥弄著佛珠,活活一尊彌勒佛。
余意看是徐業到,皺眉道:“徐副科長,剛才去哪裡了?”
他認定徐業到不是提前得到別人興師問罪的消息,就是見機不妙溜之大吉了。
心下厭惡的同時,說話也不客氣。
“剛才?哦,我順便去給藍媽媽請安去了,剛才出什麽事了?”
徐業到驚訝道。
“......”,余易冷哼一聲,真不知道如何反駁這個裝瘋賣傻的家夥。
徐業到嘴中的“藍媽媽”自然是戴春風的母親藍氏,
目前就住在後院中。 大家有空也會去問安看望,稱呼一句藍姨或者藍伯母,這個徐業到倒是會拍馬屁,都做人家兒子了,不知道戴春風認不認伱這個兄弟。
“行了,老徐,你這個副科長當的可夠舒坦的,屬下在外面忙著抓人,辛苦了一晚上,連你的人影都看不見,你讓兄弟們如何想?”
余易有意緩和氣氛,但說出來的話聽在徐業到耳裡卻有點刺耳,他聳聳肩,不以為意的笑道:
“下者用力,中者用智,上著用人嘛,老余你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我的屬下我自然是信得過的,放心,既然有了證據,繼續開始審訊,後續有了結果,我會親自向余科長匯報。”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余意也懶得和這個“無賴”計較,平白丟人現眼,道了一聲好,就轉身離去。
陳業樹自然屁顛顛跟隨。
“清酒紅人面,財白動人心,更何況是權利、利益。”
徐懷心下凜然,職場如戰場,不想一個行動科鬥爭就這麽激烈,內耗這麽嚴重。
看著余意遠去的背影,陳業樹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轉而對徐懷和顏悅色說道:
“辛苦弟兄們了,我聽說老板下午就到了,大家再辛苦下,一鼓作氣,拿下犯人的口供,到時候老板面前我自然給大家美言,功勞少不了大家的。”
......
審訊室內。
宋複生眼神絕望迷惘,這種由生到死,像坐過山車一樣的感覺,已經讓他精神徹底崩潰。
徐懷的突然出現,猶如一記老拳正中他心窩,就像便秘患者即將舒暢之際突遭痔瘡破裂痛暈到底,這種沮喪、酸爽可想而知。
想他宋複生為了能夠更好的潛伏,舔著臉,又是送錢,又是送禮,換來的下場卻是這樣。
他本以為在權力面前,金錢一旦低下那高貴的頭顱,權利和金錢就可以永享魚水之歡。
可這哪裡是魚水之歡,分明就是深水炸彈......
看著走進來的徐懷,宋複生魚泡一樣布滿血絲的眼睛露出幾絲光亮,不過都是仇恨。
他不自覺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身子掙扎著前傾,盯著徐懷審視的眼神。
“請問閣下貴姓?”
這是宋複生第一次主動開口。
“徐懷。”
“可是出自《詩經》,‘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宋先生倒是博學,我就普普通通一個名字,哪有什麽出處,宋先生有這份才情,未必不能成一代文學大家,何必要來中國做間諜呢?”
“我只是一個商人,好讀幾本書而已,不是什麽間諜。”
“宋複生,你這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密室中的發報機、武器已經被我繳獲,何必再試探呢?”
徐懷冷笑一聲,嘲諷道:
“雖然你們日本人狼子野心,禽獸不如,但我華夏好歹是禮儀之邦,我本來打算和你講道理的。
既然道理講不通,那就只能用武力解決了,你讀過那麽多的書,對中國老祖宗留下的酷刑應該了解,今天正好體驗一遍。”
望著徐懷那雙冷冽銳利的眼神,宋複生雙眼閃爍不定,沉默著不說話。
徐懷揮揮手,道:“用水。”
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兩個施刑者,過來將宋複生直接架在床板上,四肢和頭顱全部捆綁,成一個大字。
一塊粗布蒙在宋複生臉上,不斷的往嘴巴灌水。
隻一分鍾,宋複生就爆發出劇烈的咳嗽,狂吐口水。
可他被牢牢捆綁著,嘴巴被撬開,水流源源不斷、不受控制的進入他的體內。
這種刑法,最難受的自然是肚子和呼吸。
此刻他的肚子已經像懷孕的孕婦一樣高高隆起,偏偏無法呼吸呼叫,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窒息一般,身體戰栗的如同秋分中搖擺的落葉。
徐懷看著手表掐著時間,喊了一聲“停”,瞥了一眼大口喘氣,貪婪呼吸的宋複生,揮手道:“繼續,換打氣筒。”
審訊室內施刑的隊員對視一眼,也是心底發寒,這個文質彬彬的家夥太狠了。
不過兩人還是一聲不吭,拿過打氣筒,一人開始扒宋複生的褲子...
“我說...我說了...”
宋複生顫栗著身體,絕望迷惘的眼神麻木不仁,無力的吐出一句話。
“很好,宋先生,我們開始吧。”
徐懷對審訊記錄員點點頭,問道:“你的名字,代號。”
“我...叫池田信太郎,代號青鳥。”
“你的職責,組織歸屬。”
“我...我負責傳遞情報,我們屬於黃雀組織,隸屬於滬上對華情報課。”
“你的上線、下線,組織運作方式。”
“...我沒有上線和下線,我...”
“池田信太郎,你最好老實點,沒有上線和下線,你是怎麽傳遞情報的?發送情報你可以用電台,別人又是怎麽將情報給你的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
池田信太郎說著身體抽搐,吐出一口血,竟然昏了過去。
......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