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宋複生已經被折磨的慘不忍睹。
但除了承認自己指使殺人外,什麽都沒說。
他身上白色的襯衫布滿血水,已經和身體黏合在一起。
整個人萎靡不振,像一條乾渴的沾滿了泥沙的魚兒,已經奄奄一息。
......
行動科科長余易和陳業樹在雙面鏡後默默看著。
余易瞥了一眼把玩著手中佛珠的副科長徐業到,皺眉道:
“老徐,你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吧,先給他找個醫生看看,實在不行就換人審。
我最多給你24個小時,要是不能定性為日本間諜,就送警察局吧,我剛才已經接到幾個過問的電話了,除了警察局的肖正龍,還有政府那邊的,你好自為之。”
說完就和陳業樹轉身離去。
徐業到嘴角抽抽,眉頭皺起,看了一眼審訊室內,又看向徐懷,道:
“會不會抓錯了?這個人或許只是買凶殺人,在他家裡就沒有搜到其他東西?比如電台什麽的。”
他其實還有句話沒有說,畢竟交淺切忌言深。
東西他都拿了,自然不可能退回去,萬一到了哪一步,不是間諜也要定為間諜,不過這事也只能忽悠外面人,被戴老板知道了,罪名可是不小......
“徐科長,放心吧,24小時之內我一定給您一個交待。”
徐懷斬釘截鐵道。
“好,好啊,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徐業到樂呵呵笑笑,把玩著佛珠離去.....
靳萬一看著從審訊室出來,垂頭喪氣的王克成,又看看徐懷,低聲道:“電刑還沒有用,另外我聽說國外有一種迷/幻劑,我認識一個德國醫生......”
王克成倒是眼前一亮,說道:“聽說過,就是不知靳兄還有這關系,多少錢我來出,只要東西管用就好。”
靳萬一遲疑道:“這東西還是試驗品,對有些人很管用,當然也有失效的時候,不過這東西副作用很大,用過之後不是變成傻子也會是白癡。”
徐懷皺眉道:“先備著吧,還沒到那一步,我再去他家和辦公室看看。”
.......
時間緊急,來不及休息。
徐懷帶著大隊人馬繼續回到了鴻運酒樓。
劉葛青帶人去了宋複生家裡。
......
已是深夜,街上除了酒鬼、乞丐,就只有遊蕩四處的黃包車車夫。
酒樓顯得安靜空曠。
徐懷揮手道:“再仔細搜查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
安排了人手,徐懷進了宋複生的辦公室。
牆上的字畫已經被搬空,光禿禿的,像一隻被薅完羊毛的光屁股羔羊。
呂寶和李尚武二人在牆上敲敲打打,看能否發現什麽密室之類的。
“這是外國女人吧,可真夠醜的,你看這眼神怎麽這麽怪異呢,瘮得慌。”
呂寶望著牆上剩下的一副裝裱字畫,嘲諷幾句。
“你懂什麽,這是藝術,叫什麽蒙娜麗,反正在國外很出名。”
“什麽藝術,反正沒有我們中國女人好看,翠花都比她好看。”
“翠花是誰?”
“嘿嘿...”
徐懷沒在意兩人的閑扯,他此刻正坐在宋複生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望著面前沉重的實木辦公桌。
他在想,宋複生坐在這裡的時候會做些什麽呢?他會想什麽呢?
辦公桌上除了筆墨紙硯,
還有幾本帳本和一個算盤。 徐懷靜靜翻閱著帳本,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他是學數學的,對數字很敏感,但宋複生的帳本雖然有塗抹修改的地方,卻看不出任何問題。
莫非真的抓錯人了?
徐懷長籲口氣,直覺,直覺不會騙人,但有時候也會讓伱走入死胡同,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
“徐哥,什麽都沒發現,就差將地板翻起來了。”
呂寶鬱悶道。
“那就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些東西,不然怎麽交差。”
呂寶看徐懷認真的樣子,“啊”了一聲,沮喪道:“就我們三個人?這...”
“是你們兩個。”
徐懷說著出了辦公室,詢問每一個搜查的隊員,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他來到二樓,這裡和三樓的格局差不多,全是大大小小的包廂。
......
“長官,這裡好像有什麽問題。”
一個消瘦黑臉的警察突然說道。
“有問題?哪裡有問題。”
徐懷打量這人一眼,是這附近的巡警,三十出頭,看著倒是老實本分。
看徐懷注視過來,王二(書友傾情演繹)挺了挺胸膛,好似鼓足了勇氣,指著一間包廂,道:
“小人以前和巡長來過這裡,今天二樓和三樓的包廂也搜查過了,小的發現二樓和三樓的包廂都是上下對應的,不過...不過這兩間包廂好像...好像小了一點。”
“小了一點?”
徐懷喃喃自語。
他站在包廂位置,盯著樓上看了幾眼,這個位置對應的正好是宋複生的辦公室,樓下樓下是對應的,宋複生的辦公室大概二十平左右,但這間包房似乎只有十幾平米。
徐懷凝神想了想,笑道:“你叫王二?你是怎麽發現的?”
“啟稟長官,小的家裡是做裝修的,我年輕時和家父一起做過木匠,所以剛才仔細觀察,感覺這裡有些問題。”
“好,你去找皮尺,從樓上開始,登記記錄,驗證你的猜測,只要能夠確認,我記你頭功。”
“好勒,放心吧,長官,小的一定做好。”
王二點點頭,快速離去。
徐懷凝視著這出包間,他已經確認宋複生一定是在裝修上搞了鬼,讓王二驗證,不過是更確信罷了。
那麽開啟密室的鑰匙在哪裡呢?
......
徐懷重新回到宋複生辦公室,看著正在翹地板的呂寶和李尚武,目光定格在辦公桌上。
他拿著手電筒在桌底,抽屜內仔細檢查。
終於,在桌底下發現了一個紅褐色的鐵環,顏色和桌子一直,幾乎融為一體,要不是徐懷仔細,說不定真發現不了。
徐懷拉了拉鐵環,下一刻辦公桌竟然自動移動,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
徐懷用手電筒一照,露出一道水泥台階。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呂寶和李尚武一跳,兩人擦著汗水,欣喜的跑過來,喜出望外,感歎終於不用撬地板了。
.....
徐懷也很開心,但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拔出手槍,對兩人說道:“戒備,你們守在上面,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徐懷拾級而下,終於在台階下找到燈泡拉繩。
燈光亮起,徹底將這間密室暴露在眼前。
這裡赫然是一處工作間。
除了辦公用品,還有食物飲水儲備。
桌子上放著一台墨綠色的發報機和一些書籍。
桌子下方還有一個銀色的保險櫃。
靠近牆角的位置,放著兩個木箱,徐懷仔細檢查,確定沒有危險後打開,裡面全是武器。
日本的南部十四手槍,20響的駁殼槍,還有兩把湯姆遜衝鋒槍,十幾個手雷,看的徐懷遍體生寒。
如果宋複生將這些裝備全部武裝到人,妥妥一個加強連...
心滿意足的從密室出來,看著一臉好奇的呂寶和呂尚武,道:“行了,安排點吃的,完了再交叉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是”,呂寶應了一句,還是瞥了一眼密室,好奇道:“徐哥,下面是什麽?”
徐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直看的呂寶發慌,他一個激靈,也知道犯了忌諱,尷尬一笑,連忙離去...
出了辦公室,呂寶和李尚武走在一起,他滿腹委屈,抱怨道:“看不能看,問不能問,憑什麽?尚武,你就不好奇?”
李尚武搖搖頭,“我不好奇,我們教官說的好,好奇心害死貓,做這行的需要好奇心,但好奇心要用對地方。”
呂寶悶悶不樂,撇嘴道:“他不過是一個中尉,是有點聰明,可也不能這樣吧...對了,我聽說今天在宋複生辦公室得了很多錢,可沒有分我們一分。”
李尚武看著滿腹牢騷的呂寶,搖了搖頭,道:“長官就是長官,執行命令就是,聰明可以,但別自作聰明,中尉怎麽了,估計很快就不是了。”
李尚武覺得呂寶這家夥心態出問題了,眼看案件即將告破,到時候大的功勞沒有,小的肯定少不了,現在不想著怎麽擴大戰果,反而在這裡抱怨,難怪還是個上士。
......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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