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歸長安，進宮密議
  與韓信作別，陳洛次日正式離開淮陰。

  他這一路先走陸路，乘坐馬車北上，到了齊地與三河地區的交界處，接著改換水路，乘舟而行，遇到大河湍急處，再停泊於附近的口岸，換乘馬車走上一段路。

  就是這般水陸交替而行，耗費了五十來日，陳洛抵達關中。

  待到正式進入京畿之地，他便修書一封，派人先送去長安城內，言明自己順利歸來。

  一路旅途勞頓，做完這些，陳洛便在馬車上靠坐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你與淮陰侯對談，擅長軍略的事情，已經傳到陛下耳朵裡了。”趙綰目視前方說，“我們過來迎接完你，估計陛下召見你的旨意就要開始下達了。”

  坐上馬車，陳洛朝著宮城行去。

  到時候蹭上一蹭，指不定史書上就記載有“珣得淮陰讚，後歸長安，禦史大夫綰率群臣於城郊迎”，雖說只是簡單露個名字，但史書上每行字都會有無數人鑽研解讀，自己肯定不虧。

  待到陳洛離開，那些臣子三三兩兩地結伴散去，交談時不免有些感慨。

  待陳洛回到府上，時間已經不算早了。

  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要知道若不能單獨召見，僅在早朝上匯報自己的構思，效果其實會大打折扣。

  而每個時期不也有老當益壯之輩。

  讓仆從簡單弄了些吃食，陳洛用過之後，洗漱一番，將趕路的疲倦除去，渾身輕松地坐在案牘前，開始默默思考起來。

  帶著美好的幻想，這一行人笑嘻嘻地喝酒去了。

  做完這一切，他有了底氣，安心地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不過所幸陛下想派人前來迎接伯玉的時候，我正在邊上，得以搶來了這個機會。

  因為時間太早，路上的行人稀少，寬敞的街道沒有絲毫擁堵跡象，陳洛暢通無阻地來到宮城外，讓阿張在外面候著，自己便是跟在宦官身後，通過侍衛的核驗，邁步跨過了宮門。

  莫非是工賑?
  可若是工賑的話，自己都將方法演示出來了，大漢其他官吏想要模仿，並非什麽難事，何況想要嘉獎的話，在早朝上表彰一番即可，直接派出這麽多的官員前來迎接，實在是過於誇張。

  大概猜測到過程，但陳洛內心的疑惑並未全部解開。

  故而沒有參與這場“鬥爭”的陳洛，卻是成了關鍵的勝負手。

  真正論起功勞，陳洛覺得他最多佔到兩成半。

  可惜事不如願。

  外加他原本就是劉徹屬於信賴的那批臣子，屬於只要表現出相應的能力，就立刻會在相關領域被提拔重用。

  到時候史書中定然會是記載有“得淮陰讚，後從軍，屢建功，世人譽之”。

  “不過盡了職責而已。”陳洛抿了抿嘴，倒是品出來了些味道。

  自己賑災的確有功。

  親自跑過來迎接自己，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吧?
  沉吟片刻，陳洛開口道:“阿張，你把馬車停在這兒，我去問問前邊是什麽情況，若是有什麽貴人來走這邊過路，那我們就別大搖大擺地過去衝撞到了。”

  哪朝哪代沒有出過少年英才，十幾二十歲便名震四海，舉世譽之。

  “張兄話不能這麽說，陽夏文貞侯這個歲數已經是禦史大夫，淮陰侯這個歲數已經是大將軍，還有……”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陳洛長舒一口氣，緩緩伸了個懶腰。

  “嗯?”陳洛聞言，撥開馬車的帷裳，果然見著城門處站著數十位官員，其中還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若是那般情況，自己只能匆匆拋出構想中的精華部分，去吸引劉徹的注意，但過早的暴露，同樣會在朝堂上引發爭議。

  一條一條問題羅列出來，陳洛並未困擾，反倒覺得思路更加清晰，這些問題在他的腦海中早有答案，現在將它們串聯起來，梳理成了完整的體系。

  聞言，陳洛穩重地點了點頭，倒沒有多少驚訝。

  這些人在劉徹掌權之後，漸漸被排除權力中心，可他們聯合起來，仍可以造就不小的聲勢。

  他們倒是想通了，有時候不要太過為難自己。

  因此劉徹順勢“反擊”，同意了幾位官員告老還鄉的請求，將空缺出來的位置安排給了自己人。

  得到淮陰侯的誇獎，未來只要進入軍中，恐怕青史留名不是問題吧?

  謹慎為先。

  當初朝堂上反駁自己的那一批人，自然是那些老臣以及外戚。

  陳洛捧起仔細掃視一邊，再將它放在油燈上給燒去。

  他詢問了家中的仆從，得知對方辰時便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做啥，到現在都未回府。

  “後生可畏啊。”

  “那是淮陰侯指點的後輩，稱不上對談。”陳洛謙虛地擺了擺手。

  “唯。”張安認真點頭，韁繩用力一勒，馬車穩當停在離城門大概一百五十步的地方。

  “去，哈哈哈，我同去。”

  他們雖然二十多歲的時候沒能有機會做成一番大事業，但說不準到了七老八十，能有彪炳史冊的運氣。

  聞言，陳洛一邊謝過聖眷，一邊開始思考。

  這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在回長安之前，陳洛完全沒想到今日會有這麽多人根據旨意，來迎接自己。

  別人猜不到劉徹未來的目標，但陳洛是明白他的展望。

  故而陳洛發出感慨，依舊是在向趙綰探口風。

  而陳洛就是他們挑出來的一枚“軟柿子”。

  陳洛在南方賑災的表現堪稱完美，讓這些人想要彈劾，都無從下手。

  陳洛側頭吩咐一名仆從，讓他去告訴後面等待的張安，可以將馬車先趕回府中，接著開始在趙綰那旁敲側擊，打探情況。

  第四……

  “是陛下派我們來的，伯玉這次在南方的表現，著實贏得了不少讚譽。”趙綰眯眼笑說。

  至少說明自己在劉徹心中的印象頗佳，專門花了心思來安排，那麽接下來大概率會單獨召見自己。

  上面的內容若是傳出，大概會有人給自己扣一個“妄揣聖心”的帽子。

  與趙綰共同進入城中，再和其他那些前來迎接自己的臣子交談片刻，這次相迎算是告一段落。

  “趙大夫，我不過是按照陛下的指派，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務，實在沒有做出什麽傲人的功績，便得到了如此禮遇，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心神難安啊。”他和趙綰走在前頭，聲音壓得較低，混雜在風中。

  薑太公七十好幾才逢明主哩。

  接著從宦官口中得知劉徹召見的旨意，按照慣例給了對方些賞錢，換得宦官喜笑顏開地在前面帶路。

  劉徹不僅想要像他的父親和大父那樣，整頓國內，使得大漢國力更上一層，更是想要開疆拓土，掃平大漢周邊的敵人。

  可這份功績不足以讓面前這些官員特意跑過來相迎吧?
  陳洛現在湊近觀察，認出來了不少人，他們完全沒有巴結自己的必要。

  案牘上那張宣紙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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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前面的現象出現的原因，劉徹願不願解決?
  第三，劉徹願意解決的話，我可以提出什麽建議，又用什麽手段去解決?

  至於在賑災過後便直接返回長安的李序，自己也沒碰著。

  想要擊敗外敵，則需要合適的將領統率軍隊。

  “阿張，可有何事?”陳洛清醒過來，分辨出來耳旁的聲音乃是由前方的馭者扭頭髮出。

  故而這些人當初上書攻擊，就是等著陳洛在南方弄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借此逼迫劉徹再讓渡部分權力，還回來之前拿走的某些權柄。

  “可不敢這麽說。”陳洛趕忙擺了擺手，自己要是應下這話，恐怕會得罪一大片人。

  “別說了，別說了，喝酒解愁去。”

  拿賭桌來類比官場的話，他的這份功績最多可以算是上桌的籌碼，這些人則早就是大贏家了，尤其是趙綰，身居三公之位，稱為莊家都沒有問題。

  其中趙綰走在最前，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瞬間縮短，僅用數十息的時間，他們便照面上了。

  翌日。

  而劉徹得知，便是看重了自己的軍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