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主打陪伴
謝致遠的精力實在太過充沛,陳平被他纏了兩個時辰,說得口乾舌燥。
最後連算學題都拿出來了,這家夥居然也聽得津津有味,眼神越發明亮。
陳平忍不住問道,“你,聽得懂?”
謝致遠理直氣壯,“聽不懂啊。”
聽不懂,我說個錘子!
深呼吸,深呼吸!京城來的,惹不起。
陳平調整情緒,微笑說道,“天色已晚,咱回吧。”
“不急,再聊會。雖然聽不懂,但是喜歡聽。”
合著說半天,當表演看是吧,一分賞錢沒有,主打就是陪伴。
“不過你真厲害,居然知道這麽多東西,”謝致遠繼續好奇道,“我懷疑要是問你這世界是圓是扁,你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陳平實在不想浪費時間,把睡著的程誠搖醒,“我跟程師兄真的得回去了。”
“聽聞你在詩詞之上頗有奇才,初次見面能不能送我一首?”
“一首哪兒夠,要不我送謝師兄十首八首的。”
“你不是在說笑吧?”謝致遠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謝師兄先說笑的。”陳平談談說道。
自己都不夠用,哪兒還有多余的送人。
謝致遠訕訕地笑了笑,也沒什麽反應。
程誠白了他一眼,“想求詩,下次吧。”
“下次就下次。”
謝致遠見兩人走後,忽然又想起先前陳平說的身高比例。
拍了拍手,幾個下人立馬走進來,他吩咐道,“都把鞋脫了,比劃看看。”
程誠出酒樓後快步來到馬車旁,看見陳平正在揉眼睛,不禁有些愧疚。
“謝致遠他在京城裡胡鬧慣了,往常都是別人巴結著的,”程誠解釋道,“師弟你可別介意,其實他很好相處的。”
“哦?”陳平順著話問道,“他難不成是哪家的小王爺?”
程誠搖搖頭,“小王爺倒不是,是翰林學士謝既南的獨子。”
翰林學士,正三品大員。大譽朝內相的獨子,怪不得行事這麽灑脫不羈。
“那他來乾州是有要事?”
“他有哪門子的要事,無非是打著遊學的旗號,到處瞎逛罷了。”
“原來如此。”
兩人回到竹園,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陳平洗漱完準備去學堂上課,就看見謝致遠邁步進了竹園。
“陳兄弟!”謝致遠的目光中又多了些炙熱,“你昨日說的方法,我找了十幾個人試過,果然是真的!”
陳平不解的問道,“謝師兄是來.......找程師兄的?”
“小爺我找那傻子乾甚!”謝致遠一臉嫌棄,然後馬上變臉對著陳平,“還是你有意思,懂的又多。”
這貨怕不是有點什麽特殊癖好吧。
“那師兄找我何事?”陳平謹慎地退了兩步。
“聽你說話,陪你聊天啊。”謝致遠一臉癡相。
“抱歉,今日怕是不能跟師兄聊天了,我得趕著去上課。”
“上課?那我陪你去。”
“不要!”陳平嚴詞拒絕。
這得想點辦法,把他忽悠走,轉念一想說道,“其實我還知道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謝致遠立馬興奮地問道,“快說快說,什麽事情?”
“譬如將硫酸和白糖混在一起,
就會產生大量的黑色煙霧;還有把蔥剪去葉留下蔥白,擠出蔥汁,然後用毛筆蘸蔥汁在紙上寫字,過一會兒蔥汁幹了,紙上字跡也會消失。但是把這張紙放在燭火上烘烤,棕色的字跡會立即顯現出來......” 半炷香後,謝致遠狂奔出了竹園。
陳平狠狠揉了下額頭,總算給打發走了,希望這位謝師兄趕緊遊學去別處。
......
然而陳平還是想簡單了。
三日後的晚上,陳平在房間溫習功課,窗口突然探出一張臉。
謝致遠雙目泛紅,近乎狂熱地盯著自己。
“我試過,都成功了!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程誠也從後面現身出來,無奈地聳聳肩,“我盡力了,沒有攔住。”
陳平苦笑,“謝師兄,你到底想要什麽?”
謝致遠怔了怔,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你可有婚配?”
“沒有。”陳平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幹嘛。
“那可有心儀女子?”謝致遠再問。
“沒有,陳某是讀春秋的。”陳平一臉正氣。
“讀春秋跟女子有何關系?”謝致遠有些失望。
“謝師兄直說吧,你想要做甚?否則請別再打擾我看書。”
“我看你懂的這麽多,本想請你教我如何追求女子,哪曾想你自己都沒有。”
活了兩世的單身狗,直接被嫌棄了。
謝致遠自顧自的哀怨歎氣,繼續說道:“那年京城大雪,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紅裘白裙的模樣便走進了我的心裡!為了追求她,我寫了十幾封書信,結果她一封信都沒回過!”
陳平詫異,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點浪漫細胞。
程誠幸災樂禍道,“誰讓你初見就把人家嚇哭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謝致遠臉一紅,“這兩年我遊學四方,但凡遇到好玩的好看的,都會寫信告訴她,結果她就是不回我!”
陳平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有些看好戲地說:“那你堅持的倒是挺久的。”
這個時代,不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他居然還能追求這麽久,而不是直接派人上門提親。
看來不是謝致遠心思乾淨,就是那女子後台夠硬。
陳平不禁好奇的問道,“不知是誰家女子,讓謝師兄如此傾心?”
“工部尚書明大人家的千金。 ”程誠直接搶答。
“原來如此,那整點詩詞什麽的就行了嘛,大小姐都愛這個調調。”陳平提出建議。
“寫了,每封信都寫了一首詩,不是沒任何回應嘛。所以....所以想找你求首情詩。”謝致遠眼巴巴地望著。
鬧了半天還是來求詩的,不對,來泡妞的。
程誠也在一旁拱手求陳平幫幫忙。
這兩人還真不愧是朋友,十七八歲也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自己前世經歷過能理解。
陳平隻好想了想,轉瞬間腦海中浮現出一首情詩,當即提筆寫道。
“九分恩愛九分憂,兩處相思兩處愁,幾年迤逗幾年受。幾遍成幾遍休,半點事半點慚羞。三秋恨三秋感舊,三春怨三春病酒,一世害一世風流。”
這是微改前世元朝徐再思的《水仙子·春情》,相思惆悵入骨極深。
任誰看了這詩中的哀腸思念,都要被驚得心直顫。
陳平將詩交給謝致遠,程誠也忍不住湊上來。
“好家夥,”程誠倒吸一口涼氣,“這首詩要是被明家姑娘瞧見了,還不得立刻以身相許啊?”
謝致遠點頭如搗蒜,再看向陳平的時候,目光中充滿了敬佩之意。
從出題到寫完,不過短短的幾息,竟能寫出如此動魄驚心之作。
在謝致遠心裡,奇才已經不足以形容陳平了。
他如獲至寶的捧著那張宣紙,嘴都快笑歪了,連連道謝後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