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見過大人
“是誰在縣衙門口喧嘩?”
“黃主簿,就是這小子!”
永順縣縣衙門前,陳平鬧出的動靜終於是叫緊閉上的縣衙大門打開了,只見裡面走出一個官吏,看胸前補子上繪製的花鳥圖案,當是八九品的小官。
陳平聽著那些衙役說的話,微微定神,此人應該是永順縣現在的主簿。
這黃主簿年紀不大,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不過官兒雖小,但架子卻不小。
一見到陳平這個鬧事的家夥,黃主簿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來,片刻後豎起眉頭擺出一副嚴肅表情:“哪來的狂徒!敢在縣衙門前放肆!”
陳平看著這黃主簿,竟覺得有些臉熟又是姓黃,不禁留了個心眼。
“來啊!將這衝撞衙門的狂徒拿下!”
黃主簿沒說兩句話就極其囂張的命令道,一幫衙役隨即從衙門裡魚貫而出,朝著陳平撲去。
“狂徒?好狗膽!”
“我乃天啟十八年陛下欽點的狀元,論說起來就是永順縣的知縣都沒我官大!”
陳平怒喝一聲,一番話中氣十足,直接反超了那黃主簿,將他氣勢壓倒。
狀元?今歲狀元?!
一眾為虎作倀的衙役刹那間都停了下來,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然後看向黃主簿。
黃主簿此刻也是驚恐交加,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朝的狀元就是這乾州永順縣人士,姓陳名平!
而且,與他家族似有恩怨......
“哎,這就撂挑子不唱了,真沒勁。”
謝致遠吐出一顆荔枝核來,伸了個懶腰朝衙門走去,來到陳平身邊後搭著他的肩膀瞄起了在場眾人。
“呐!那什麽主簿快去帶路!小爺我爹是翰林學士承旨,他是大譽朝的六元狀元,趕緊的!”
對於陳平為什麽要整這一出謝致遠還沒搞清楚,在他看來要想整治整治敲打敲打著永順縣的官府,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直接亮出身份通知永順縣知縣就是了,難不成這一個小小的知縣還敢跟他們作對?
“你,你說你是陳平,可有憑證?”
陳平不屑一笑,證據?他順手從腰間摘下一個物件,拋了過去。
“陛下禦賜的金魚袋,夠不夠?”
黃主簿接過東西,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事兒做不了假,一口唾沫隨即下肚,察覺到自己惹了禍端,心裡暗暗叫苦。
“喂,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我拿來吧你!”
謝致遠一把將金魚袋從黃主簿手中奪回,交給陳平後嘴裡還罵罵咧咧,然後徑直朝衙門裡走去,擋在面前的衙役紛紛避讓,不敢阻攔。
這是個稀松平常的一天,至少對於現任永順縣范知縣來說是這樣。
笵知縣躺在縣衙後院的涼亭下享受著清涼與水果,隻感覺愜意極了,雖說心裡還對位列朝堂抒展志向有些幻想,但更多的則是享受當下。
這永順知縣沒什麽油水和前途,可也難得一份清閑與自在,自己事自己知,他可不想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卷入朝堂上的鬥爭。
畢竟在永順縣他是一方父母,到了朝堂上他一個小小知縣又算得了什麽?
“咚咚咚!”
正當笵知縣沉浸在悠然自得中時,一陣刺耳鼓聲打破了鳥語花香的平靜,叫笵知縣心頭一顫,
眉頭蹙成一團,心情瞬間不美起來。 “縣尊大人,縣尊大人!”
笵知縣正尋思這是什麽聲音,只聽一道急促呼聲傳來,緊接著戶房典吏便快跑到他身邊。
“什麽?你說那個陳平回來了?!”
笵知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等他再問倆幾句,幾道人影就來到了後院,為首之人高聲喝到。
“沒錯,便是本官到了!”
陳平眼神犀利的盯著那躲在後院清閑,將縣衙大門緊閉的瀆職知縣,心中怒火升騰。
華庭書院衰敗至此,跟這廝脫不了乾系!
陳平這突然出現,著實打的笵知縣措手不及,他慌忙起身來到陳平面前,剛要拱手作揖才想起來陳平是中了狀元不假,可是並沒有官身啊,那他為何敢自稱本官?
“你真是陳平?就算是,你不在京師選調跑回乾州,哪來的官身?”
“小子,冒充官員可是大罪!”
笵知縣作勢恐嚇道,其實他也清楚以陳平這六元狀元的含金量,不是甚麽犯上作亂的大罪,根本動不了他。
但一想起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陳平還如此囂張,笵知縣就算怕事也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於是色厲內荏試探一二。
“哎,我說你這......”
陳平抬手攔下了將要發作的謝致遠,衝笵知縣道:“離京之前本官就已被陛下擢為翰林院修撰,官從六品。”
“算起來,你這七品知縣在我之下,見了本官還敢頂嘴?!”
如果笵知縣面對的是個普通士人,這些手段已經足以拿捏對方了,奈何陳平在京城見過的場面比這大多了,甚至與皇帝密謀過,怎會被這小小七品知縣唬住?
“呃這!下官見過大人!”
笵知縣一時語塞, 表情如同便秘一般看著陳平,最後咬著牙拱手作揖,行了一禮。
他不過是個在官場上蹉跎了半生,至今還隻做個知縣小官的普通人,莫說與陳平這等十八歲高中狀元的天之驕子比了,就是旁邊的謝致遠他也得罪不起!
謝致遠他爹可是當今翰林院承旨,號稱內相的高官。
笵知縣心中叫苦不迭,明明是在自己的主場,卻淪為了陪襯。
......
“黃主簿,華庭書院傳承多年,本官亦在書院求學過,如今書院荒廢,重修卻被官府阻攔,天理何在?!”
“現在本官要永順縣重修華庭書院,不得再阻攔華庭書院招收學生,你可有異議?”
黃主簿剛一進門就聽到這咄咄逼人的話,下意識抬頭看向笵知縣。
然而笵知縣面色窘迫,似乎已經對此做出了妥協與讓步,隻一個勁地衝他使眼色,黃主簿心下一驚,連忙拱手道。
“上官勿怪,這華庭書院非是我縣故意所為,而是上面有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說完這句話黃主簿瞄了一眼笵知縣,見笵知縣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稍稍安心起來。
狀元了不起?翰林院修撰了不起?
說到底還不是個十八歲的小子,這人情世故可比經史學問難多了!
當黃主簿在為自己高超的蹴鞠技術洋洋得意時,殊不知陳平已是將眼睛微眯,臉上浮現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上面有令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