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騎兵衝鋒,一路碾壓。
尾隨重騎兵之後的李義協帶著中軍擴大戰果,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弩失如雨,連續不斷,直殺的叛軍潰不成全,倉惶逃散。
然後,重騎兵兜頭反殺過來,專挑人多的地方衝撞,橫推過去,死傷無數,嚇得叛軍隻恨少了生兩條腿,顧不上反擊,奪路而逃。
重騎兵再次衝了個對穿,戰馬體力大跌,不能繼續衝鋒,蘇定方率領重騎兵放緩速度,朝大營方向而去,李義協卻帶著大軍尾隨追殺,繼續擴大戰果,叛軍潰不成軍,毫無士氣,李義協果斷命令大軍分開追殺。
連弩在手,以一當十。
反觀叛,都嚇破了膽,又沒有戰馬代步,哪裡跑得過,一個個被射殺倒下,有的乾脆直接躺下撞死,想蒙混過關,但大軍在秦懷道的影響下養成了有補刀的習慣,衝上去將其射殺。
戰鬥演變成一邊倒追殺,勝局已定。
中軍帳,秦懷道聽到斥候傳來的戰況後心中大定,目光投向南邊,喊殺聲明顯也小了很多,也不知道勝負如何,最詭異的是西邊,五萬大軍過來,卻在陣地前停下,並不進攻,也不後退,透著幾分詭異。
“報——”
一名斥候打馬衝上來:“大將軍,南邊敵人潰敗,正在後撤。”
“我軍損失如何,士氣如何?”
“四大異族損失不小,施將軍和一千中軍損失不大。”
秦懷道心中大定,喝道:“傳令施將軍和一千中軍,給我咬上去擴大戰果,事不可違迅速後撤。”
“遵令!”斥候趕緊去了。
“贏了嗎?”
秦懷道看著緩緩返回的重騎兵,心中大定,只要南面和東面危險解除,就不怕西邊進攻,對走上來的蘇定方問道:“打的如何?”
“不辱使命,兩個來回將叛軍陣勢徹底衝亂,叛軍已經潰不成軍,就看李將軍能將戰果擴大到什麽程度。”蘇定方說著取下頭盔,示意親軍上來幫忙卸甲,重甲一個人可不好卸。
“繼續派斥候去東邊偵查,范圍擴大。”秦懷道提醒道,東邊還有一支十萬人的大軍在虎視眈眈,不得不防。
蘇定方卸甲後匆匆去安排。
沒多久,四大部族過來,這一仗四大部族兵力累計損失三分之一,但戰果也不錯,幾乎乾掉同等敵人,暴露出缺乏統一指揮的弊端,秦懷道一番安撫後說道:“諸位,這麽下去不行,必須整編成一軍,統一指揮。”
統一指揮就意味著交出兵權,也意味著誰來指揮?
大家都差不多,誰也不服誰,聽到秦懷道的話沉默了,誰都想做這個主將,但拿不準秦懷道的意思,不敢搶先開口。
秦懷道思忖片刻,說道:“諸位,你們都是部族首領,在雲中都督府也擔任官職,級別相當,本將軍舉薦賀蘭都督府都督契必沙門擔任你們這支大軍主將,大家意下如何?”
契必沙門官職比大家高,契必沙門的個個契必何力還是涼國公,深得當今聖上信任,名聲口碑都很不錯,大家挑不出毛病,加上不知道契必沙門和秦懷道什麽關系,秦懷道提議,大家不敢反對。
確定人選後,秦懷道讓人找來契必沙門說明情況。
契必沙門是個耿直,豪爽之人,對秦懷道心服口服,答應下來,秦懷道便讓大家參觀陷馬坑和壕溝,一邊講解其中妙用,之後讓契必沙門帶著自己部族兵馬和四大部族首領離開,
去河邊效彷布防。 大營沒有了異族兵馬這個隱患,就能完全騰出手作戰,至於異族兵馬,有契必沙門坐鎮,統一指揮,戰鬥力能提高不少,可謂一舉兩得。
沒多久,追擊的部隊陸續返回,戰果很快統計好,匯報上來,今晚一戰斬殺叛軍兩萬五千余人,禦林軍損失不大,就連施野山帶領的輕騎兵也損失不大,但四大部族損失不小,好在打了勝仗,士氣穩定。
秦懷道一聲令下,隊伍打掃戰場,能吃的戰馬全部拖回來,能用的兵器,羽箭,弩失也都撿回來。
等戰場打掃乾淨,天色開始放亮。
忙碌一晚,將士們人困馬乏,但咬牙堅持,大家殺馬烤肉,準備吃飯,秦懷道巡營一圈,見士氣不錯,心中稍等,重新回到山坡,迎著初升的紅日,目光投向極遠的東方,想要看到太子那十萬大軍動靜。
昨晚一戰,太子一兵不發,坐看兩虎相爭,想收漁人之利,沉穩的可怕,秦懷道有些擔心背後還有別的陰謀。
到底是李建成借自己這把刀殺李承乾,還是李承乾借自己這把刀殺李建成?
亦或者兩人暗中聯手,借自己這把刀清除異己?
一切都透著詭異,撲朔迷離,讓人不安。
沉思良久,不得要領,秦懷道見蘇定方送來一塊烤熟的馬肉,接過去大吃起來,一邊說道:“東邊怎樣?斥候還是沒消息嗎?”
“斥候派出去好幾波,都被東邊大軍攔截,斬殺,回來的也因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東邊大軍派出大批騎兵專門追殺斥候,會不會是在故意隱瞞什麽?”蘇定方滿腹疑惑地說道。
秦懷道想了想,說道:“既然他們派兵絞殺我們的斥候,那就多派點,也絞殺他們的人,這叫戰場遮蔽,不給對手任何獲得情報的機會,可以和中軍李義協商量,安排一支部隊悄悄過去,事先埋伏,再引一批叛軍過來,直接坑殺。”
雖然答應過牛進達不主動攻擊,但能被太子派出來攔截斥候的,絕對都是太子心腹軍隊,殺了問題不大。
“明白,末將這邊去安排。”蘇定方答應一聲,親自跑去找李義協。
大軍吃飽喝足,繼續挖掘戰壕,有了昨晚一戰,大家對戰壕的妙用體會深刻,乾勁十足,秦懷道則組織人給傷員療傷。
好一番忙碌,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大軍繼續燉馬肉,從附近挖來野菜混一起,味道好不少,天天吃馬肉,而且味道很差,都有些受不了。
飯後,秦懷道指揮大軍繼續挖壕溝,擴大陷馬坑范圍,蘇定方帶著一名年輕的錦衣男子過來,對方倒也恭敬,見面就行禮道:“下官見過驃騎大將軍。”
“是你?”秦懷道沒想到侯君集的兒子過來,有些疑狐地打量對方,直言問道:“你父親派你來的?”
“非也,下官是東宮屬官,聽命於太子殿下,太子派在下過來協商戰事。”
“哦,說來聽聽。”秦懷道暗自警惕起來。
對方再次一禮:“太子有令,命驃騎將軍黃昏時分進攻叛軍,屆時兩面夾擊,一舉將叛軍拿下,一戰而定,驃騎將軍意下如何?”
“本將軍麾下兵馬太少, 不能主動出擊,請你轉告太子,叛軍是太子的事,與本將軍無關,本將軍接到的聖旨是平安北都護府之亂。”
“你?”對方沒想到秦懷道拒絕的如此果斷,一時語塞。
秦懷道不得不果斷,誰知道是不是太子故意用計,調自己出陷馬坑大陣去攻打李建成,讓雙方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太子一兵不出,反而攻打自己大營,就被動了,就算不是用計,真的聯手平叛也不行,放著陷馬坑陣地優勢不用,去和李建成死磕,那不是傻嗎?
太子身份特殊,敏感,加上局勢詭異,還是以靜製動的好。
“送客!”秦懷道語氣一冷。
“你……你敢違抗太子命令?”對方一臉震驚。
秦懷道冷笑道:“不是違抗太子命令,而是本將軍有聖命在身,平叛是太子的事,沒有聖旨本將軍不能貿然插手。”
“那你現在算什麽?”對方冷著臉質問道。
“叛軍從安北都護府抓來不少壯丁,安北都護府的事歸本將軍管,自然是來找叛軍要人,這有何不對?只要叛軍交出壯丁,本將軍馬上撤兵回安北都護府,不敢搶太子的功勞。”秦懷道不卑不亢,理由充分,不給對方任何把柄。
按規矩,秦懷道需要在安北都護府平亂或者回長安繳旨,貿然跑來黑城確實說不清楚,何況沿途收攏兵馬,但營救壯丁是個不錯的借口。
對方饒有深意地看了秦懷道一眼,轉身離開。
秦懷道從對方眼底看到冷意,愈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