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如火。
五彩霞光穿過窗欞灑落在巨大的沙盤上,靜謐,祥和。
忙碌一整天的秦懷道終於直起了腰,看著勉強能用的沙盤心情無比舒暢,雖然道路、河流、森林等未能從材料顏色上直接表達,但也有模有樣。
這座沙盤落在李二和一乾大臣眼中, 卻宛如神跡,直觀、明了的山川地貌、道路、驛站、邊關、河流、城池等等,簡直就是一條縮小版的儻駱古道,一目了然,栩栩如生。
李靖激動地說道:“聖上,此法堪稱神跡, 如運用於軍事,則事半功倍, 臣懇請普及各軍都製作一轄區沙盤,朝廷再製作一個大唐疆域沙盤,以方便聖上指點江山,統禦四海。”
“臣等附議!”其他人紛紛讚同,有了沙盤,很多事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只需要一指,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李二也看出沙盤的重要作用,比輿圖方便多了,但也清楚必須製作精準,一旦出錯,同樣會後患無窮,精準就意味著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偵查,拿回詳實資料,不過和好處比起來,這點投入不算什麽。
一旦做好,自己就能每天看著自己江山, 那心情,想想都美。
一個個心思閃過,李二說道:“準了,但此沙盤僅限於軍部使用,不得外傳,否則以叛國罪論處。”
“臣等遵旨。”眾人紛紛讚同,沙盤太過緊要,一旦被敵人學去,後患無窮。
李二看向秦懷道,眼中的讚賞愈發強烈,一想到對方即將成為自己女婿,心情更是大好,笑道:“懷道,你又一次給了朕驚喜,此沙盤堪比十萬大軍,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有功必賞,這是朝廷規矩。
但秦懷道知道不能隨意接受, 爵位已經是國公,再往上就是親王,不可能給, 給了也不能受,不然死的更快,至於官職,已經是三品尚書,再往上同樣功高震主之嫌,但到手的好處不要白不要,當機說道:“聖上,臣隻對銀子和美女感興趣,不如都賞點唄。”
“哈哈哈!”大臣們善意地笑了。
李靖和房玄齡卻暗自松了口氣,剛才還真怕秦懷道趁機討要,落下隱患。
李二看出秦懷道在自汙,心情愈發好,這種忠心,有才,又懂規矩,知進退的臣子哪裡找去?笑道:“你是朕挑選的女婿,賞美女成何體統,至於銀子,朕也缺,聽藥師說你製作了一種茶葉很不錯,既然你喜歡茶,朕便賞你一片茶山,還記得涇陽縣那邊茶莊嗎?”
“記得,臣差點被裡面的人伏擊。”秦懷道趕緊回答道,當初押送運煤車隊返回,被人伏擊,跟蹤到一處無主茶莊,發現主謀是太子派在魏王身邊的人,試圖嫁禍魏王,為此還敲詐了長孫無忌一千多畝良田。
這筆帳秦懷道怎麽可能忘?!
李二笑呵呵地說道:“伏擊一事朕還在查,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答覆,那片茶山以後就賞賜給你了。”
“謝聖上。”秦懷道趕緊道謝,這麽好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山清水秀,環境優美,距離長安也不遠,完全可以做一個農莊將來度假用,茶樹面積夠大,將來用茶不用擔心買不著了。
“好了,說說修路之事,周至縣上書替當地百姓請求賠償,這件事你知道吧?”李二問道,臉上笑意漸漸斂去。
大臣們也紛紛看向秦懷道,房玄齡更是直言問道:“懷道,
周至縣令為民請願,合情合理,朝廷也為難,你可有辦法化解?” “回聖上,房相公,臣考察地形時見過魏縣令,知道此事。”秦懷道說著找來一個長棍,指著沙盤上黑河繼續說道:“聖上,諸位大人請看,臣建議沿黑河往南,重新修一條路直達駱谷關,繞開周至縣。”
繞開,所有問題就迎刃而解!
眾人眼前一亮,紛紛看向沙盤上的黑河位置,但黑河中段地形險峻,山高林密,修路談何容易,一時都沒開口,李二又大魄力,並不反對重修一條路,思忖片刻後問道:“此法倒是可行,但工期加大,難度更高,你有幾成把握?”
“回聖上,臣沿著黑河實地考察過,有十足把握。”
“哦,工期呢?”李二沒想到秦懷道考察過,這份務實讓人敬佩。
房玄齡也提醒道:“平緩之處倒還好辦,但陡峭之處都是岩石,堅硬無比,道路難行,這路可不好修,工期一定加長不少。”
秦懷道也不清楚工期要多長,沒測算過,不敢把話說滿,解釋道:“聖上,臣有一法可輕松開山,縮短工期。”
“說來聽聽!”李二頓時來了興趣。
大家也興趣大增,紛紛看向秦懷道。
秦懷道有些猶豫,炸藥非同小可,但這東西始終瞞不過朝廷,藏著掖著反而不好,便組織語言說道:“臣知道一物,可炸開堅硬的岩石,不用火燒水潑,速度快很多,等臣研製出來,到時候請聖上實地一觀便清楚。”
“可是先秦術士洞府所得之法?”李二眼睛一亮,追問道。
“正是!”秦懷道暗生感慨,這個借口真好,免得解釋來源了。
李二不疑有他,心中大喜,說道:“太好了,朕等著一觀,沒想到先秦術士居然掌握如此神奇手段,好在被懷道得到,這也是大唐之福,朕之福,懷道,洞府遺物中可有提到長生之法?”
“長生之法?”秦懷道臉色一變,這千古流芳的帝王怎麽都想長生,從秦始皇到後世之人,無一例外。
迎著李二無比熱情的目光,秦懷道猛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這李二恐怕是真想長生,如果自己說沒有,會不會對先秦術士產生疑惑?可自己真不會啊。
李二見秦懷道一臉猶豫狀,以為真有長生之法,頓時激動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懷道,可有此法?”
大臣們也紛紛看來,目光有些複雜。
秦懷道不知道大家所想,但自己事自己知道,哪兒有什麽長生之法,可要是直接說沒有,估計李二會失望,甚至懷疑自己不給,想了想,還是正色說道:“聖上,四季交替,生老病死,此乃天道。”
“那就是沒有了?”李二臉色一沉,目光犀利起來。
秦懷道一看果然被懷疑了,苦笑道:“聖上,始皇滅六國一統天下,氣吞山河,功高蓋世,晚年追求長生,結果被一小小方士欺騙,淪為一聲汙點,儒家聖人孔子之能也不曾長生,可見天道不可違,世無長生之法,但有長壽之道。”
“此話何意?”李二精神一震,追問道。
眾多大臣也緊緊盯著秦懷道,豎起了耳朵。
秦懷道面對眾人質問,坦然一笑:“人壽鮮有過百,但養生得法,不說過百,八九十問題不大。”
“你有此養生之法?”李二不淡定了,目光熠熠生輝。
“臣懂一法,名太極拳,日日修煉半個時辰左右,可養氣,配合膳食調理,加上臣等茶葉,八九十之壽不再話下。”秦懷道笑道,順勢打一波廣告。
“好,回頭傳授於朕。”李二說道。
秦懷道看到大臣們渴望的眼神,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想到自己茶葉生意,趕緊說道:“聖上,太極拳簡單易學,貴在堅持,臣絕不藏私,不如現在就傳授,諸位大臣都是朕的弘股,不如都學,也能多些時日為聖上分憂。”
大臣們眼睛一亮,這個理由簡直不要太好,看秦懷道的眼神愈發滿意,紛紛讚同道:“沒錯,讓我等也學學,多活幾年,也好替聖上盡忠、分憂。”
李二對身邊老人感情很深,不忍心看著大家一個個離開,晚年淒慘,真要是大家多活幾年,自己也能省心很多,江山永固。
想到這兒,李二滿意地笑道:“準了,但你們可別忘了朕的女婿恩惠。”
“自不敢忘!”
“壞道大義!”
“還有那個茶,回頭我等采購些。”
眾人紛紛說道,激動不已,到了大家的地位,誰不想長壽?
秦懷道見廣告效果不錯,一把波銀子滾滾而來,滿意地笑了,至於太極拳,後世滿大街都是,用不著保密,示意無關人等離開後,當場傳授起來。
從理論到運氣,再到拳法,緩緩道來,一一示范。
都是練過武的人,學起來很快,小半個時辰就全都掌握。
大家比劃著,細細揣摩,感受其中深意,漸漸有了感悟,房玄齡不愧是文官之首,感悟最快,最深,驚喜地說道:“懷道,這套拳法頗含陰陽之道,生生不息之意,抱元,歸一,一便是道,這是讓身體和道融為一體之意吧?”
秦懷道笑道:“正是如此,以意馭氣,以氣馭行,將意、氣、形結合成一體,使人身的精神、氣血、髒腑、筋骨均得到溫陽和鍛煉,達到“陰平陽秘”的平衡狀態,所以能起到有病治病,無病健身的作用,保證人體健康長壽。”
反正太極練了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怕副作用,還能賣茶,賺大了。
想到大家年紀一大半,每天一大早起來早朝,未必有太多時間修煉,提醒道:“聖上,此法最好卯時修煉,人剛醒,精氣神最旺,修煉效果最佳,不過,卯時需朝會,有些衝突。”
取消早朝這種事不能說透,點到即止。
大家都是人精,豈會不懂秦懷道意思,紛紛看向李二,李二有些犯難了,一邊是江山,一邊是長壽,想了想,決定回頭研究研究再說,找個兩全其美之法,滿意地笑道:“朕記下了,茶葉送些入宮沒,擺駕,回宮!”
此次過來本是想問周至上書之事,沒想到秦懷道早有打算,還看到了絕妙的沙盤,學到了長壽之法,簡直三喜臨門,心情大好。
忽然想到老四的請求,心思頓時不好了,但自己家娃,該說還得說,一臉歉意地看向秦懷道:“懷道,老四府上有人膽大妄為,打砸你鋪子,罪該萬死,不過人已經被杖斃,受到處罰,老四也願意想你道歉,你看這事?”
能被李二稱之為老四的只有一個。
老四這個昵稱也看得出李二對魏王的寵愛。
秦懷道卻不打算放過魏王了,以前因煤球的事就沒少找麻煩,現在又冒出來,一個下人沒有主子授意怎麽敢?但拒絕李二說和肯定不行,不給聖上面子,大不敬,秦懷道心中一動,假裝受寵若驚般說道:“都是小事,當不起聖上親自開口。”
“有氣魄,朕沒看錯你,回頭朕讓老四親自登門。”李二滿意地說道。
秦懷道假裝滿意地笑道:“聖上言重了,當不起魏王親自登門,世人皆知魏王有大才,有聖上當年之風,聖上愛魏王,一如高祖當年愛聖上,如此大才親王,豈能屈尊紆貴,理當做臣子的登門才是。”
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絕殺!
這番話殺人誅心,如炸雷一般在大家腦海中響起。
所有人臉色大變,紛紛看向李二,這些話大家都看得透徹,但沒人敢說出口。
李二也是腦海中天雷滾滾,想到了高祖當年對自己的寵愛,想到了因此羽翼豐滿,名聲大顯,最後不得不弑兄奪位,而今自己寵愛魏王,假以時日,豈不是也會效仿自己,將刀看向太子?
想到這兒李二心中莫名一顫,多了些慌亂,這種慌亂登基後從未有過。
下一刻,李二深深地看了秦懷道一眼,轉身離開。
大臣們趕緊跟上,李靖看向秦懷道,歎息一聲,低聲說道:“你呀,太衝動了,好好想想善後吧,聖上那兒我去解釋一二。”說著匆匆離開。
房玄齡也深深地看了秦懷道一眼,沒再多說,追上去。
相談甚歡瞬間變得冷若冰霜。
但秦懷道根本不在乎,魏王敢出手就必須承受自己怒火。
李二走出交通部,上了馬車,起駕回宮。
李靖等大臣追出來,看到這一幕面面相覷,都歎息一聲,房玄齡說道:“都回去各司其職,等候聖意。”
都是人精,紛紛點頭,上了各自馬車回府。
李二坐在車廂內冷著臉不語,腦子裡全是秦懷道剛才那番話。
身為一名父親,李二心中的儲君人選是太子,並未動搖過一分,不覺得寵愛魏王和儲君人選有衝突,存在什麽問題,也沒人敢當面提醒,挑破。
秦懷道也沒直接挑破,但比挑破更振聾發聵,讓李二警醒,身為一名過來人,李二很清楚就算魏王沒想法,也會被人推向那個位置,一如當年的自己,玄武門過去不過十幾年,豈不是又要再現?
當年自己何等憋屈、痛苦和無奈,而今,太子豈不是跟自己當年一樣憋屈、痛苦和無奈?難怪小時後仁義,純善,至孝,長大後卻做出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原來都是朕間接傷害導致。
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卻在不經意間,在自以為愛護的時候挑起兄弟相殘?!將來歷史會怎麽記載自己?
一個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恐懼、愧疚、自責、緊張,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回到皇城,李二不準任何人跟隨,獨自來到立政殿,這兒是長孫皇后的寢宮,人雖不在,但殿內一切照舊,李二有個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動殿內擺設,睹物思人,皇后音容笑貌湧現。
李二看著牆壁上畫像,一時難以自已,喃喃低語道:“觀音婢,朕是不是錯了,身在皇家,哪兒有普通家庭的人倫理常。”
“觀音婢,朕該如何是好?”
聲音悲戚,情真意切,作為父親,李二絕不允許看到兄弟相殘之事發生,也不喜歡子女不和,身為皇帝,更不希望看到玄武門再現,可李二終歸是人,是孩子的父親,心中有愛,有喜好。
“寵愛自己的孩子有錯嗎?”李二定定地看著畫像,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質問,久久難以釋懷。
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大殿外,王德領著一乾侍衛、隨從苦苦等候,不敢亂動。
魏王走過來,問道:“王公公,父皇在裡面?”
“見過魏王,聖上在!”
“本王進去看看。”魏王說著朝裡面走去。
王德大驚,趕緊喊道:“魏王不可進去。”
“怎麽,本王也不能進去?父皇一向疼我,不會生氣的。”魏王不在意地說道,繼續往前走去。
殿內,李二聽的真切,心中一苦暗道:“果然,老四仗著自己疼愛有些自以為是,膨脹了,身在普通人家,疼愛自己孩子沒有錯,但身為帝王,已經立下太子,就算有愛也得藏著,騎馬不能表現的太過偏袒,否則會讓人生出不該有的想法,懷道不是有意挑撥,陷害老四,而是在救朕一家人,救老四啊。”
想到這兒,李二對秦懷道拿點猜測煙消雲散,慢慢轉身盯著進來的魏王,還是那副笑眯眯的隨和表情,看著就喜慶,讓人疼愛,如果是以往,李二會關切幾句,但這一刻心境悄然發生改變,尋思著或許是該放其就藩了!
皇子一旦封為王,就需要離開長安,去封地,非召不得入長安。
但魏王李泰深得李二寵愛,就算長孫皇后提醒也沒去封地,一直留在長安,不少大臣也提醒過,但李二從來不聽。
驚醒過來的李二意識到自己辦了件愚蠢的事,好在還來得及。
魏王李泰見李二沉默不語,沒有往日的關切,就連眼神也沒有往日的慈愛,反而透著幾分疏離,幾分審視,心中莫名一顫,趕緊見禮:“兒臣見過父皇。”
“皇兒,你今年二十了吧?”
“回父皇,下個月便是兒臣二十歲生辰!”
“真快啊,一晃就二十了,過了下個月生辰,你就回封地就藩吧。”李二淡然說道,深深地看了李泰一眼,朝外面走去。
李泰臉色大變,遍體生寒,卻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直到李二走出立政殿,李泰才反應過來,看看牆上掛在的皇后肖像,慈祥,和藹,那淺淺的笑仿佛在安慰,在勸說,卻讓李泰戾氣暴漲,恨不能將畫像扯下來,撕碎,踩在腳下。
但終歸不敢。
想到李二的手段和說一不二的性格,李泰知道自己終歸還是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但心有不甘,冷著臉出來,看到自己父皇已經走遠,趕緊追上去,拉著一名千牛衛問道:“父皇看著很生氣,之前去了哪兒?”
這名千牛衛沒多想,隨口說道:“去了交通部。”
“交通部?”
李泰猛然想到了護國公秦懷道,想到了雙方的恩怨,馬上猜到肯定是秦懷道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讓父皇生出別的心思。
這一刻,李泰面若寒霜,無盡的怨恨油然而生,握緊拳頭,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咆哮:“秦懷道,你好狠,本王與你勢不兩立。”
肥胖的眼神裡迸裂出道道寒光!
秦懷道並不知道被魏王李泰惦記上了,知道也不怕,既然選擇開口點破,就有心理準備,處理了一會兒公務後回府,剛在書房坐下,荷兒就匆匆進來:“少主,幾位國公府上來人,還有皇宮也來人,說是采購茶葉。”
“沒多少存量,先將就著,喝完再來,一斤按一貫銀子收費,府上茶葉運一半去鋪子賣,和酒一樣限購,一人一天只能買一斤,一天只能賣五十斤,不能多。”秦懷道叮囑道。
一旦喝茶能長壽的消息傳開,加上國公和聖上都在喝,市場肯定起來。
“記住了。”荷兒趕緊答應,明明府上炒了很多,想不通秦懷道為什麽說存量不夠,但謹守本分,沒有多問,匆匆去了。
“等一下。”秦懷道喊道,拿起木炭和紙繪製出一些茶具樣式,有茶壺,有茶杯,有公道杯,備注好燒製方式和要點,旋即遞給荷兒:“讓人送去秦家莊,讓黃老安排人做兩百套,府上留十套,其它放鋪子配合茶葉一起賣,按兩貫一套出售,賣不動無所謂,燒製方法保密,對了,那些萬花樓來的娘子在哪兒?”
“都在東院住著,平時唱唱曲,做做女紅,都不願出門走動,說難得清靜下來,要不要叫來?”荷兒趕緊說道。
“讓他們來一套。”秦懷道說道,東院住著下人家屬,女眷不少,自己貿然過去有些不妥,書房夠大,聊事也方便。
是時候教大家唱歌了,只是教什麽好呢?秦懷道沉思起來,後世各種曲子湧上心頭,拿起毛筆默寫起歌詞來。
沒多久,以冬兒為首,一幫女子走了進來,不少人懷裡還抱著樂器,大家來府上有月余,卻從未見過秦懷道,好在府上平靜,沒有勾心鬥角,日子過的雲淡風輕,難得的靜好,大家才沒有慌亂。
但再次看到秦懷道,大家莫名有些緊張,擔心眼前的寧靜,美好再次消失,擔心秦懷道有別的心思,好日子到頭,一個個局促不安起來,倒不是怕秦懷道有非分之想,能得護國公寵幸,大家求之不得,擔心的是再次被賣。
人一旦走出黑暗,就不想再進入黑暗。
感受到大家的不安,秦懷道笑道:“隨便坐,都還習慣吧?”
“習慣著呢,府上人人善良,對我等也熱情,沒有看輕的意思,感謝護國公收留。”冬兒代表大家說道。
“別緊張,叫你們來主要是教唱一些曲子,這樣吧,我先清唱,你們能譜曲的譜曲,不能譜曲的也學著唱,看誰的聲音適合。”秦懷道笑著說明意圖,免得一個個緊張不安,這曲子沒法教。
大家見秦懷道真打算教曲,心中稍等,多了些好奇,想不明白將門之後也懂作曲,唱曲,會是什麽曲呢?
一個個目光閃爍,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