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邏些城靜謐無聲。
一支支巡邏隊在並不算寬大的城牆上巡邏,俯視前方,神情放松,甚至帶著疲倦,吐蕃內亂不假,但自從松讚乾布上位後,國內動蕩結束, 一致對外,大軍也派去邊境尋找機會,時刻準備咬大唐一口,邏些城很安全。
高原氣候就是無形的長城,不可逾越的鴻溝,沒人會去想唐軍能滲透進來, 國泰民安,巡城自然也就變成敷衍了事, 臨晨前最是困乏, 有人忍不住抬頭,打著哈欠,看到夜空中有什麽東西飛來,好奇地喊道:“那是什麽?”
大家不在意地順著所指看去,距離還有些遠,看不真切,有人說道:“好像有東西,應該是雕。”
“應該是,走吧,再轉一圈回去休息。”有人說道。
大家繼續往前,沒人在意,唯有最先發現之人心生疑惑,雕飛行時翅膀展開,呈扁平狀才對,飛來的東西明明是圓形,不過,除了雕還能有什麽?可能是自己煙花, 眨眨眼, 不再關注,跟著巡邏隊繼續往前。
了望塔上,值守的士兵看著飛來的東西也有些懵,看著不像鳥,但除了鳥還能有什麽?不放心地對同伴說道:“那飛來的東西有古怪,要不要敲鑼示警?”
“你想找死別拉我,胡亂敲鑼吵著老爺睡覺,你全家都不給殺。”同伴不耐煩地說道,看了眼飄來的熱氣球,也看不出是什麽,打著哈欠說道:“應該是夜鳥,別管它,反正不是人,我眯一會兒。”
對方一想也對,人不可能飛天,那就無所謂。
沒多久,熱氣球飄飛過來,距離接近,觀察哨看得分明, 根本不是鳥, 而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還在冒火,頓時大驚,匍匐在地,激動地喊道:“快,都跪下,天神下凡,是天神下凡。”
城牆上巡邏隊的人也看到飛過來的熱氣球,同樣不認識,以為是天神下凡,紛紛丟了兵器,匍匐在地,恭敬的大喊起來:“天神,是天神下來拯救我們了。”
吐蕃人信佛,都有一個共識,人不可能飛天,只有天神才能從天而降,那偌大的圓形物體一定是飛行器。
更多人發現飛過來的熱氣球,也當成天神下凡,激動的跪在地上念念有詞,身體都在顫抖,祈求者什麽。
直到,天空中丟下來一個個物品。
大家以為祈求成真,天神在賜予,一個個激動的爬起來,瘋一般衝上去搶奪,生怕晚了成為被人之物。
“我的,那是我的。”
“不,那是天神賞賜給我的。”
“誰也不許跟老子搶,滾開1
秦懷道算準了一些,唯獨漏算吐蕃人的宗教信仰,對天神貸虔誠崇拜下,無數人蜂擁而上,爭奪距離最近的炸藥包,甚至有人拔刀劈砍身邊之人,只求拿到天神賞賜的禮物。
“轟轟轟1
引線長度是秦懷道計算過的,機會落地就炸,少部分凌空爆炸,騰起一道道恐怖的火球,那衝擊波更是將蜂擁而上的人全部震飛,震碎,無一生還。
一輪攻擊,死傷無數!
熱氣球上,秦懷道等人只看到火把,看不到人,並不知道吐蕃人反應,繼續將炸藥包投向一個個可疑目標位置。
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火光衝天而起,迅速蔓延,無數人被大火點燃,到處奔跑,或倒在地上翻滾,哀嚎聲、慘叫聲響成一片,無數房間轟然坍塌,
裡面的人來不及跑出就被掩埋。 安靜的邏些城瞬間化成地獄。
遠處,段瓚等人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如遭雷擊。
好一會兒,大家才猛地反應過來,興奮的兩眼直冒光,戰意湧動,段瓚瞪大了眼看向邏些城上空飄過的東西,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是什麽,但不重要的,邏些城已經亂成一片,火攻衝天,猛地拔刀,喝道:“兄弟們,大人已經兌現承諾,看我們的了,拿下邏些城,建功立業就在今朝,跟上衝上去,殺——”
“殺藹—”
將士們瘋了,狂了,一個個嗷嗷叫著衝下山去,仿佛看到無數軍功在等著。
“哈哈哈,大人威武,我段瓚,今天服了1
段瓚沒有衝,看著夜空興奮地大笑起來,心中佩服的無以複加,邏些城門已經坍塌,火光衝天,不可能有誤,只要強大的唐軍衝進城,剩余不足為慮,段瓚對自己的部隊戰力深信不疑。
親軍營郎將也敬佩地說道:“大人,卑職感覺那秦大人比傳說中還厲害,以前聽說隻帶五千人拿下高句麗卑職不信,現在卑職信了,他們居然真的能飛天,還能從天上發起攻擊,簡直匪夷所思,不會是神仙下凡吧?”
“是不是神仙下凡老子不知道,但這攻擊手段堪比神仙手段,你看看,那炸開的火球威力害人,房間都倒塌,你可曾見過?”
親軍營郎將趕緊說道:“別說見,聽都沒聽過,秦大人是怎麽做到的?”
“別管怎麽做大的,秦大人是唐人,這是唐人之福,拿下邏些城,老子也算開疆拓土之功臣,封侯不在話下,走,跟我抓松讚乾布那個混蛋去,老子跟吐蕃打了這麽多年交代,就特麽今天最痛苦。”段瓚興奮地衝下去。
“殺1
親軍營將士興奮地大喊一聲,護著段瓚衝下去。
轟炸還在繼續,一個個炸藥包衝天而降,炸的邏些城亂成一團,死傷無數,無數士兵從睡夢中驚醒,衝出營房一看,都懵了,不僅沒找地方躲避,反而跪下禱告,有人更是慌亂地大喊道:“是天神,天神要處罰我們。”
“天神下凡,來處罰我們了。”
“一定是我們觸犯了天神,都別跑,跪下接受懲罰。”
宗教愚昧,最是致命。
無數人跪下禱告,祈求寬恕,卻被一團團巨大的火球吞沒,但沒被炸死的不僅不慌,不怕,反而以為同伴升天,被天神帶走,繼續趴伏在地,禱告著。
文明落後的時代,沒人相信人可以飛天。
那天空中的一定是天神,那從天而降的是也一定是天神雷罰,不然爆炸聲怎麽會和打雷一般?
天神不可違背,天神貸懲罰不可拒絕,接受懲罰,洗盡罪孽,只求來生。
喇嘛寺神佛說過,來生會更好!
等唐軍衝到邏些城大門口時,看到滿是屍體,到處都是對火光,還有丟了兵器,跪下禱告的士卒。
這詭異的一幕讓唐軍將士都懵了,紛紛停下,不敢衝殺,還以為是什麽陰謀陷阱,但很快,大家被軍功刺激的清醒過來,有人喊道:“殺進去,拿下邏些城。”
“對,殺進去1
“拿下邏些城1
將士們士氣再次飆升,衝上去將祈禱的人砍翻,毫不猶豫地往裡衝,在各自將軍的率領下,按計劃分兵,衝殺進去。
一些信仰不夠虔誠的吐蕃軍衝上來組織,連弩響起,密集如雨,瞬間將衝上來的人撲殺在地,將士們踩著屍骨,踏著血與火,一路衝殺,勢不可擋。
段瓚也帶著親軍營衝殺上來,見攻勢比預想的還順利,心中大喜,帶著人衝進城區,順著主街道往前衝,沿途全是屍體,大多數都被炸碎,殘肢碎肉滿地都是,血將地面染成紅色,看的大家頭皮發麻,忍不住抬頭看天。
炸藥包丟完,天空中的熱氣球已經飛遠,消失在朦朧月色中。
前方喊殺聲震天,應該是遇到有組織抵抗,段瓚帶著親軍營將士飛奔而上,沒多久就看到前面是一座宏偉的宮城,估摸著是王宮,裡面有許多人衝殺出來,擋住先頭攻擊部隊。
段瓚認出是心腹大將王猛,喝道:“王猛,打個屁,用連弩乾掉他們,打完老子的人接替,兩段式戰術。”
“明白,兄弟們,前面的擋住,後面的用連弩。”王猛大吼道。
衝殺在前的唐軍死死擋住敵人攻擊,後面的紛紛拿起連弩,準備好後大吼道:“前面的,蹲下1
“咻咻咻1
一支支駑矢呼嘯而去,疾風驟雨一般,衝殺上來的敵人一批接著一批倒下,毫無還手之力。
為了確保此戰勝利,李二也是下了血本,每個人都裝備連弩,並訓練月余,精準度不俗。
更多敵軍從王宮衝殺出來,宛如飛蛾撲火,紛紛倒下。
駑矢打光了,大家果斷蹲下,有條不紊的更換,絲毫不懼,段瓚的親軍營早就等待多時,迅速補位,瘋狂輸出。
段瓚將指揮交給親軍營郎將,查看四周,到處都有喊殺聲,顯然敵人還在抵抗,進展並不算順利,仔細分辨,喊殺聲更多的是自己人,氣勢高漲,可見問題不大,內心稍等,耐心等待。
沒多久,一支千人大軍殺過來,準備幫忙,段瓚指著喊殺聲最激烈的地方說道:“去幫忙,用連弩速戰速決。”
“將軍,這兒?”
“這兒用不著,王宮內能藏多少兵?快去。”
對方一想也對,王宮就那麽大,不可能藏太多兵,兵力最多的還是軍營,趕緊帶隊趕去幫忙,將士們毫無怨言,興奮奔跑著。
沒多久,又有部隊殺穿過來,被段瓚打法去幫忙。
王宮門口躺滿了屍體,恐怖的連弩殺的裡面之人不敢出來。
段瓚顧不上火候差不多了,裡面剩余敵人不多,喝道:“王猛,帶你到人殺進去,拿下王宮,別說老子不給你機會,不行老子親自帶親軍營上。”
“將軍,你就看好了。”對方興奮地大吼道:“兄弟們,殺進去,拿下王宮,首功就是咱們的了。”
“殺啊1
將士們一聽首功,士氣狂飆,端著連弩往裡衝,看到敵人就是一通攢射,一個個如狼似虎,殺氣盈天。
段瓚滿意的笑了,示意親軍營尾隨上去策應,以防萬一,自己站在王宮門口等候大軍過來,戰刀歸鞘,精神抖擻,忍不住看了眼夜空,喃喃自語:“秦大人,吐蕃與我朝爭鬥多年,無可奈何,咱們就這麽輕易拿下了,簡直不可思議,此戰,必將天下震動,萬國來朝,大唐榮光必將照耀天下。”
戰鬥還在繼續,廝殺聲卻漸漸減弱。
沒多久,一支大軍匆匆趕來,領頭將領渾身是血,卻異常亢奮:“將軍,邏些城真被咱們拿下了?”
“是不是覺得跟做夢似的?”
“太不可思議了,末將至今都不敢相信,你打我一巴掌看看。”
“打你幹什麽?”段瓚有些好奇。
“末將看疼不疼,算了,做夢就做夢吧,也挺好,末將與吐蕃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做夢報仇也值。”對方興奮地說道。
“啪1
“將軍,你打我幹什麽?”對方捂住臉。
“疼不?”段瓚笑吟吟地問道。
對方猛地反應過來,很痛,說明不是做夢,頓時狂喜:“哈哈哈,疼,老子不是做夢,老子大仇得報,阿耶,阿娘,你們安息吧,孩兒替你們報仇了。”
五尺大漢轟然跪下,面朝東方,鄭重磕頭。
段瓚知道對方情況,家在松州城外附近地一個小山村,吐蕃軍出來打草谷時,將他一家幾口斬殺,要不是正好出去打獵,也逃不了一死,之後投身軍旅,奮發上進,十年時間從籍籍無名成長為中郎將。
對於一個寒門而言,這樣的升遷速度已經很快。
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對方起身,激動地說道:“將軍,兄弟們還能戰。”
“去吧,守住城門,構築好防禦共事以防萬一,恭候秦大人歸來,沒秦大人伱的仇保不了,這份恩,重如山,自己親自道謝吧。”
“遵令,謝將軍成全1對方會意的抱拳一禮,帶著大軍匆匆返回。
很快,又有一支大軍完成預定人物歸來,也被段瓚打發回去修繕城門,城門已經炸毀,必須重新修好,以防敵軍攻打進來。
更多軍隊殺回來,段瓚有條不紊的重新安排任務,城已經拿下,接下來就是接管這座城,事情可不少,好在人手夠多。
王猛興奮地衝出來,隔著老遠就喊道:“將軍,王宮已經拿下,松讚乾布已經活捉,請指示。”
“把人全部控制在一個大殿內,嚴密監視,清理屍體,等秦大人來處理。”段瓚叮囑道,並不擅自做主,接下來怎麽辦秦懷道沒提過,段瓚拿不準,也不打算去見松讚乾布,在段瓚看來,那是屬於秦懷道的榮譽。
王猛答應一聲,再次返回宮城。
段瓚心情大好,在台階上坐下,雙手駐刀,目光熠熠生輝。
等了一會兒,一支大軍壓著無數官員模樣的人過來,領頭將領上前行禮:“將軍,官員們極其家眷全部帶到,請指示。”
“帶進去,集中看押,別和王族一起,等候秦大人過來。”
“明白。”對方再次一禮,帶著大部隊押送俘虜進了王宮。
沒多久,天色放亮,涼風拂面。
一夜之間,邏些城換了王旗。
段瓚仰頭看天,心中激動難以控制,不管後面會怎樣,起碼史書會記錄自己率兵攻入邏些城,這就夠了,大丈夫死有何懼?
下一刻,段瓚起身來,意氣風發,看到秦懷道帶著人匆匆而來,更是精神大振,快步衝上去,鄭重一禮:“參見大人,謝大人讓我等建功立業,此恩銘記於心,將來必報。”
“客氣,情況如何?”
“回大人,王宮已經拿下,松讚乾布活捉,還有吐蕃官員,全都在裡面關押,等大人來處理,另外,城內殘余基本肅清,將士們還在挨家挨戶排查,以防漏網之魚,請大人指示。”段瓚趕緊說道,話語中透著濃濃的恭敬。
“發動城內居民修繕城牆,人數不夠從城外抓,再派人將城外糧鋪、油鋪、鐵鋪、鹽鋪物資全部拿來,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一定要快,咱們時間不多。”秦懷道鄭重說道。
“長期戰鬥,大人的意思是?”段瓚心中一驚。
“段將軍,你信我不?”秦懷道反問。
“信1
“那就馬上執行,事情緊急,回頭慢慢給你解釋,對了,把鐵匠、木匠全部給我抓來,打造駑矢、羽箭,邏些城內儲備恐怕不夠,派人好好統計一下,結果盡快報上來。”秦懷道鄭重說道。
段瓚隱隱猜到了什麽,之前的任務目標是逼降,現在拿下邏些城,完全可以逼降吐蕃,並以王室成員和百官為人質,掩護大軍撤回,但秦懷道選擇留下,這是要下一盤更大的棋,難不成想滅國?
想到滅國段瓚更無法淡定了,滅國可是最大功勳,自己說不定能掙個國公爵位,加上父親,一門雙國公,想想都激動,匆匆去了。
秦懷道打量一眼王宮,心情也激動莫名,雖然想到成功概率很高,但真的拿下,還是無法淡定,對身邊薛仁貴笑道:“薛大哥,這一戰是不是別開生面?”
“確實如此,前無古人,兵書上也沒人提到還可以從空中打擊,少主這是改寫戰法,自從一派,有了熱氣球和炸藥包,以往兵書再無用處,薛某算是開了眼見。”薛仁貴感慨道。
“我和衛國公討論兵法時,曾提到武器的改變將革新兵法,改寫戰術,僅此一戰,會有很多人費盡心思打聽細節,所以,一定要叮囑下面的人保守秘密,熱氣球和炸藥包絕不能外泄。”
“明白,某,一定倍加小心。”薛仁貴鄭重應到。
秦懷道看看身後眾人,大家聽到交談,紛紛點頭示意,秦懷道沒有再說什麽,人心難測,但未發生的事說太多會有不信任之嫌。
為了保密,秦懷道讓大家將熱氣球全部收好,用吊籃裝著,安排人護送會之前的營地,並叮囑直接裝車,不準任何人觀看,違者斬,隻帶一個小隊匆匆趕來。
“走,進去看看。”
秦懷道看著王宮,吸了口氣,大踏步進去。
薛仁貴帶著小隊趕緊跟上,警惕四周。
穿過大門,裡面是一個大殿,大殿過後是一個大院,裡面有一棟棟偏殿,王猛匆匆過來,抱拳,興奮地說道:“卑職王猛,見過大人。”
“說說情況。”
“回大人,王室全部關押在這個大殿。”王猛指著一個大殿說道,又指向另一個大殿:“百官關押在那邊大殿,都還算老實,久等大人過來,那松讚乾布很憤怒,想自殺,被末將攔住,嚷嚷著想見您。”
“他知道?”秦懷道驚訝的追問。
“不知道,是說想見主將,卑職沒說您名號。”
“那就好,你去問問,誰是祿東讚的家人,帶過來。”秦懷道叮囑道。
王猛有些驚訝,但沒多問,匆匆去了。
秦懷道目視王猛離開,心思活泛起來,祿東讚讓吐蕃繁盛不倒,根本原因是有五個很厲害的兒子,堪比魏晉時期的司馬懿家族,大兒子讚悉若有宰相之才,二兒子論欽陵號稱吐蕃軍神,未嘗一敗,也不知道真假。
不過,歷史留名的人物比如不會太差。
吐蕃王室已經拿下,秦懷道準備下一盤大棋,如能得到祿東讚家族支持,滅掉吐蕃就簡單多了,如果不行,那就只有殺了以絕後患。
祿東讚家族號稱吐蕃第一世家, 掌握太多資源,是一塊巨大的肥肉,摧毀這個家族,其他家族就會紛紛搶奪,撕咬祿東讚家族利益,內亂就無法控制。
吐蕃內部越亂,自己越安全。
沒多久,王猛帶著一名年輕男子過來,對方看著二十幾歲,但有著超乎尋常的沉穩,特別是那雙眼睛,內斂,有神,頗似祿東讚。
對方也打量秦懷道,沒想到領兵主將如此年輕,猛然想起一人,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大唐護國公?”
秦懷道見對方說一口流利的唐語,正好省了翻譯,反問道:“你叫什麽?”
“在下讚悉若,聽說家父在你手上,可還好?”
秦懷道見對方明明很憤怒,恨不能殺了自己,但控制的很好,善隱忍,有祿東讚之風,這種人很有主見,且不容易動搖,很難說服。
心中念頭閃過,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暫時還好,至於以後,得看你們怎麽選擇,以你之才,當能猜到本官目的,說說吧。”
“你知道我?”對方臉色微變,沒想到自己並未去過大唐卻被人盯上,父親不可能透露,為什麽會這樣?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不重要,當前局勢下本官第一個找到是你,你應該懂本官意思。”
對方沉思起來,眼中閃爍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算計。
秦懷道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事關家族生死存亡,沒人能當場決定。
真要是當場答應,還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