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荒野寂靜。
一道道黑色身影悄然上前,如鬼魅,似死神,將隱藏在距離篝火不遠處的暗哨摸掉,手段乾淨利落,未發出任何聲響,很快來到篝火附近,散開,潛伏不動,等候大軍。
後方,秦懷道大踏步而來,左右跟著羅通和羅武,一臉警惕地盯著四周,充當貼身護衛,大軍尾隨,張弓搭箭,連弩上膛,目光冷厲,腳下健步如飛,如一群覓食的野狼群。
沒有暗哨提前示警,目標安靜如常。
很快,秦懷道借著篝火亮光一眼就認出靜坐著的祿東讚,身邊是論欽陵和讚悉若,正低聲交談著什麽,附近還有一些貴婦,小孩,外屋站著近百黑衣人,一個個手按長刀,目光清冷。
“有敵人?”
“保護主上離開!”
黑衣人忽然警覺,紛紛拔出短刀,身體下壓,做出攻擊之勢。
秦懷道一看對方要跑,這茫茫山嶺一旦走丟,再找就難了,這些黑衣人應該是暗月彎刀,死忠份子,留著是個禍害,沉聲命令道:“殺了這些護衛!”
“休休休!”
早已隱藏在四周的近衛團將士紛紛出手,弩失紛飛,尖嘯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突兀,如一條條飛蛇撲上去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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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
“噗哧!”
一道道金屬洞穿肉體的聲音響起,低沉,可怖。
黑衣人異常強悍,就算被射中也不發出慘叫聲,驚慌失措亂跑,反而縮小包圍圈,用身體將篝火旁的祿東讚等人團團圍住,寧死不退。
如果沒有祿東讚,這些黑衣人很難殺,但這一刻,祿東讚成為這些黑衣人的軟肋,在精準、密集的弩失射殺紛紛倒下。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暗月彎刀,反應也非常快,抓起被殺的同伴屍體擋在前面但肉盾,身後之人藏好,端起連弩反擊。
但四周灰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只能憑感覺盲射。
警衛團的人訓練有素,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射殺兩次以上,不斷閃避,更換位置,手上射擊卻不停,動作嫻熟,專業,高效。
殺戮幾乎一邊倒,更多黑衣人倒下。
“來者何人?”祿東讚的聲音響起,透著幾分慌亂。
回答他的是密集的弩失,精準的殺戮。
黑衣人護著祿東讚等人想跑,但四周都是警衛團的人,能往哪兒跑?
這一動反而暴露家卷,被誤傷幾個後祿東讚急了,趕緊停下,喝道:“別殺了,我們投降,可是漢王的人?本王祿東讚,要求享受王的待遇。”
一國之王投降,按禮製需要給予同等待遇。
但警衛團的人沒有秦懷道命令根本不會停手,借著篝火亮光繼續射殺。
黑衣人也是憋屈無比,為保護祿東讚,一聲戰力施展不出來分毫,只能淪為肉盾被動挨打,反擊又看不到對手藏在哪兒。
很快,黑衣人全部戰死,警衛團停止射擊。
秦懷道這才緩緩向前,龍行虎步,威嚴無雙,清冷的目光盯著祿東讚說道:“老朋友,久違了!”
“是你?”
祿東讚萬萬沒想到秦懷道親自過來,心中莫名一顫,苦笑道:“敗在你手,不冤,本王現在請求投降,並要求享受同等身份對待。
” “你的請求駁回!”
秦懷道冷冷地說道,目光落在論欽陵身上,腦海中閃過被屠戮的大唐邊境無數百姓,被摧毀的無數房屋,民不聊生,十室九空,罪大惡極,一股滔天的殺意陡然爆發,朝對方籠罩過去。
論欽陵忽然感覺像是被死神盯上,遍體生寒,本能地後退兩步,看著秦懷道慌亂說道:“你……你想幹什麽?”
“好強大的殺意!”讚悉若就在論欽陵身邊,也感受到了這股殺意,暗自心驚,向前一步,擋在論欽陵前面,鄭重行禮後說道:“漢王,久違了!”
秦懷道憤怒的目光落在讚悉若身上,冷冷地說道:“你有大才,不亞於你父,比你父多一些善念,將來成就必然不凡,本王給過你機會,可惜你走錯路了。”
“漢王……還請高抬貴手,本王願遠走他鄉,再不返吐蕃。”祿東讚上前懇求道,為了家人能延續下去,尊嚴算得了什麽?
“放你走?”
秦懷道冷冷地說道:“放你走了,本王怎麽跟慘死的大唐百姓交代?放你走了,本王又怎麽更戰士的將士們交代?何況你言而無信,當初在長安時,你承諾追隨本王,本王也信任有加,保下你性命,並委以情報重任,結果呢?你不辭而別也就算了,登基稱王也無所謂,但你不該對大唐用兵,跟不該對大唐百姓動手,你死有余辜。”
“是本王的錯,本王願承擔一切責任,還請漢王放過本王家人,孩子是無辜的。”祿東讚懇求道。
“孩子無辜?”
秦懷道冷笑道:“你們從大唐掠奪過來的財富他們沒享受?從他們享受身份地位帶來的一切優握生活開始就不再無辜, 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上路!”
“漢王何至於此?”祿東讚大驚失色。
“攻打大唐是我一人私自所為,我願一力承當。”論欽陵趕緊說道。
讚悉若也上前,五體投地,行吐蕃奴隸大禮,鄭重說道:“漢王,在下願為奴,終身侍奉漢王,只求漢王放過女人、孩子。”
“你很聰明,知道利用本王對你的賞識求情。”秦懷道譏笑道,卻分期一腳將人踢飛出去,猛地拔高聲音喝道:“殺我唐人者,無論身份高低貴賤,無論躲在哪兒,必找出來誅殺之。”
一席話擲地有聲,殺氣騰騰。
祿東讚等人臉色慘白,定定地看著前方,如遭雷擊。
一股悔意湧上心頭,這一刻大家才意識到招惹了世上最不該招惹的人。
悔不當初,但為時已晚!
“呵呵呵!”
“哈哈哈!”
忽然,祿東讚怪笑起來,透著無盡的落寞,淒涼,還有後悔,狀若瘋魔,想到當初輔左松讚乾布,何等的意氣風發,想到登基稱王,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改變吐蕃,發展吐蕃,何等的鬥志昂揚,氣吞山河,再看現在,宛若落水犬。
急火攻心,一口氣緩不過來,大笑聲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父王,父王!”眾人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