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且末王宮內一處寢宮。
月光如水,從窗戶灑落進來,輕柔,靜謐。
秦懷道接著紅燭照明伏桉疾書,明天就要離開,但且末、樓蘭和七屯三城千頭萬緒,就這麽直接甩手薛仁貴、羅通和蘇定方終歸心中沒底,關於未來怎麽發展,秦懷道打算寫一份五年計劃。
計劃分四個部分,首當其衝的是農業,必須解決吃飯問題,否則人心不穩,三城都是依且末河而建,土地還算肥沃,不缺水,可以開荒種植小麥、水稻也可以試種,但需要從長安引種慢慢培育適應當地氣候的品種,其次是畜牧業,畜牧業需要大量草場,這意味著需要培育,護林,然後是水果,特別是紅棗,若羌棗在後世可是出了名,棗樹也是護林的一種。
然後是交通,計劃沿且末河修一條水泥路貫通三城,繞後從七屯修一條貫通沙洲,將來無論通商還是調兵,都非常快,反正不缺奴隸,不夠還可以去抓。
商貿方面倒是簡單,等路通後直接往返長安就是。
最後是軍事,怎麽征服方圓幾百裡各大部落,怎麽訓練和管理部隊,怎麽升遷,什麽時候對外發動戰爭等等,都寫的很詳細。
身後,荷兒做著衣裳,時不時看一眼正在寫的秦懷道,安靜,滿足。
時間在悄然流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懷道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厚厚一遝紙,滿意地笑了,總算完成,見荷兒還沒睡,趕緊上去,歉意地說道:“很晚了,睡吧。”
“嗯,少主,咱們再要個孩子吧?我想給你生個兒子,將來像你一樣英明神武,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荷兒笑道,一臉羞澀,但眼中滿是渴望。
秦懷道不忍拒絕,將荷兒擁在懷裡。
紅帳搖曳,燭光生輝。
……
第二天一早,秦懷道醒來,精神煥發,看了眼身旁還在沉睡的荷兒,不忍打擾,輕輕起身,出門。
“阿叔!”羅武從不遠處跑上來。
“你帶著近衛營留下保護荷兒,不要打擾。”秦懷道叮囑一句,匆匆向前。
沒多久,秦懷道來到王宮大殿,讓人叫來李德謇、薛仁貴等人,將寫好的內容交給兩人,鄭重叮囑道:“李德謇,修路的事交給你參謀部負責,三城配合,我到長安後會調人和水泥過來協助,工程很大,但半年內必須修好。”
“保證完成任務。”李德謇鄭重答應道。
“且末城交給你了,怎麽做裡面都寫著,有沒把握的事情可以讓情報部飛鴿傳信,有沒有問題?”秦懷道說著看向薛仁貴。
“沒問題,這是昨晚查抄到的。”薛仁貴趕緊答應道,遞上來一些書信。
秦懷道接過去一看,是且末國王和趙郡李氏的通信,裡面提到了綁架交易,證據確鑿,將書信收好,看向羅英:“傳令下來,挑選精壯戰馬,一人雙馬,再找輛馬車,早飯後出發,回長安。”
這時,李景仁匆匆進來:“妹婿,昨晚物資送到,你看怎麽處理?”
“留給薛大哥。”
秦懷道說著看向薛仁貴:“用我的方法訓練一支軍隊,但只能是唐人,負責滲透、偵查、刺殺、斬首等特別作戰,另外,讓羅通、蘇定方也抽調人過來一並接受訓練,各一千,就叫特戰隊,軍長直屬,連弩就分配給這三千人使用。”
“沒問題,
我親自訓練。”薛仁貴滿口答應。 “你留下,情報部抓緊時間培養人才,給我滲透到突厥各大部落去,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知道,並共享給三位軍長和參謀部,另外,上次去西州,我發現西州產硝石,數量很多,想辦法弄個礦山,最不濟秘密采購,安排商隊一部分運去長安,一部分運到七屯囤積,等候處理。”秦懷道看向李景仁,這家夥父親是個名將,從小耳濡墨染,處理情報事宜問題不大。
李景仁巴不得留下乾一番事業,滿口答應。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秦懷道離開,重新回到後院,正好荷兒起身。
早飯後,特戰團和近衛營護著秦懷道悄悄離開。
荷兒坐在馬車裡,身邊堆滿了這段時間做的衣裳,想到很快就要見到自己女兒,心情無比急切。
馬車旁,秦懷道騎著白蹄烏護衛緩行,
馬車轔轔,滾滾向前。
……
秦家莊書院。
一間小院裡,李道宗看著聯袂而來的李靖和房玄齡有些驚訝,問道:“兩位大人可是稀客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見過江夏王。”李靖和房玄齡作揖行禮。
李道宗還禮,做了個請式,三人圍坐一起,李道宗熟練地燒水泡茶,一邊說道:“自從學會了懷道的泡茶之道,老夫已經不再喝以往的煮茶,這泡茶清澹、回甘,靜心,頗有儒家三省吾身之妙。”
“你一個武將,跟我談什麽儒學?”房玄齡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火氣不小,更應該喝點茶。”李道宗笑道,就是不問兩人來意。
李靖看不下去了,直言說道:“行啦,都是多年的老夥計,誰還不了解誰,直說吧,聖上病重,朝廷隱隱有些不穩,我倆過來是想問你一句,可有秦懷道的消息?別說你不知道。”
“老夫還真不知道。”李道宗拒絕道。
“這樣就沒意思了,你是懷道的嶽丈,我倆也將懷道視為子侄,論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何必藏著掖著?”
李道宗呵呵一笑,並不接話。
“信不過我倆?”李靖蹙眉追問道。
“那倒不是,而且我真不知道。”李道宗再次拒絕。
房玄齡有些不滿地說道:“我看你是不想參與太多,安心授課,怕懷道有別的想法,對吧?朝廷不穩,聖上不止一次想見懷道,你雖然賦閑在家,但終歸是皇族,真忍心看著朝廷出亂子?”
“呵呵。”李道宗澹然一下,卻透著幾分冷意。
皇族又怎樣?自古無情帝王家,為家族打江山,功勳赫赫,最後落個賦閑在家,還遭猜忌,這樣的皇族不要也罷。
李靖和房玄齡看出李道宗的疏離和不在乎,無奈歎息一聲, 交換個眼神,李靖說道:“此事重大,還請幫忙問問你女兒,看是否有消息。”
兩個長輩貿然去見一個已婚女士終歸不妥,又不是真的血親晚輩,還是得避諱著點,以免傳出閑話。
房玄齡見李道宗不為所動,隻好添把火:“朝中情況你應該知道,眼下不少人以為懷道已經不在了,盯上秦家莊,想趁聖上重病,晉王監國之際搞事,如果知道懷道在哪兒,甚至快回來了,那誰還敢跳?”
“沒錯,聖上急著召見懷道,恐怕也有後事考慮,這關乎將來朝局,也關系到秦家莊未來,不可不察。”李靖也添了把火。
李道宗眉頭一簇,沉吟起來,朝廷怎樣可以不關心,但已經下注秦懷道,秦家莊就不能出事。
房間裡頓時陷入寂靜。
好一會兒,李道宗說道:“今天出發,預計二十天左右能到長安,其他別問,問了就是不知道。”
“多謝江夏王告知!”
李靖和房玄齡大喜,起身,鄭重作揖。
旋即,兩人聯袂離開。
走出書院,兩人上了各自馬車,迅速離開。
進入長安城後,兩輛馬車並排停下,幾乎同時掀開車窗簾子,李靖說道:“你進宮面聖,我去告知幾位老夥計,那小子回來就好,咱們也得做些準備,無論如何,這天不能變。”
“也好,晚上叫上他們一起去我府上,咱們再議議。”房玄齡答應道。
兩輛馬車分開,很快融入繁華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