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省。
房玄齡坐在自己的官衙裡,心思難定,擔心秦懷道會乾出傻事,也擔心李二會一怒之下動殺機,無論誰受到傷害都對大唐不利,臉色愁苦,茶都不香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見王德急匆匆過來,趕緊起身相迎:“王公公,宮裡?”
王公公也是人精,豈會不知道房玄齡的心思,笑道:“宮裡一切都好,這是聖上親自擬的兩道聖旨,門下已經審核,拿來請房相過目,沒什麽問題就請用印,老奴還等著去傳旨。”
房玄齡接過聖旨打開一看,居然是封王的旨意,改封秦懷道為漢王,食邑一州之地,頓時大驚,這可是嗣王或者親王待遇,秦懷道不過是郡王。
王分三等,郡王,嗣王,親王。
郡王只能食邑一郡之地,秦家莊雖然改為秦縣,但只是一縣,地位還沒有郡高,甚至戶籍人口還沒有最低等的縣多,而今卻改封一州之地,聖上這是怎麽了?
往下一看,漢州是由西域原來的樓蘭、若羌和且末三國之地命名,不在大唐腹地,還是秦懷道自己打下的,那就沒問題了。
自己打下的地盤,沒用朝廷一兵一卒一糧,給朝廷就不錯了,憑什麽不能封賞?誰來阻止也不行,房玄齡心中大喜,沒想到出去一趟居然打下偌大的地盤,果然厲害,家中那犬子也是該打,昨晚問什麽都不說,白擔心一場。
看完聖旨,房玄齡毫不猶豫地簽上自己名字,蓋上尚書省大印和自己私印,一份正式的,合法的,具有權威的聖旨就算是完成。
再看另一份聖旨,居然要修建奸臣祠,石凋奸臣模樣朝紀念碑跪拜,還要石碑刻書驚醒後人,讓奸臣世代無法翻身,這簡直是殺人誅心。
這樣的手筆不用說也是秦懷道的主意,房玄齡莫名覺得這個辦法好,比什麽吏部查貪腐強太多,沒了名節可是會被戳脊梁骨,後代子孫也跟著遭殃。
又是一番簽字用印,將兩份聖旨鄭重遞給王德,笑道:“有勞了。”
“替聖上分憂是本份,應該的,還請房相公督促戶部、工部盡快施工,對了,聖上口諭,請房相擬一份奸臣名單報上去,凡是賣國、叛國,害民的,一個不漏。”
“臣遵旨!”房玄齡朝北方鄭重作揖。
王德告辭離開,將奸臣祠的旨意交給一人去宣讀,自己帶著封賞的旨意直奔秦家莊,心情大好。
好久沒來,重臨秦家莊感覺變化很大,不少人在魚塘忙碌,鴨鵝成群,小孩拿著青草往水泥丟,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宛如人間天堂。
秦家莊入口增加了不少守衛,一個個精乾、冷酷,眼睛裡帶著殺氣,想到秦懷道帶著一千余人回來,應該就是這些吧?能打敗突厥人,果然不同凡響。
“站住,幹什麽的?”一名隊長過來攔截。
換成別人王德可不會給臉,出來可是代表皇權,代表聖上臉面,但這兒是秦家莊,王德對敢殺突厥異族的人很是敬佩,解釋道:“聖上近侍王德,奉命特來宣旨,還請行個方便。”
“稍後片刻。”對方指了指旁邊一個棚子,一邊安排人進去通報。
王德一看棚子裡有桌子,還有茶水,沒有托大,走過去,隨從很是機靈,迅速倒茶,看著湯色還不錯,試了試,沒有異味,趕緊拿起另一個杯子重新倒上,遞給王德道:“乾爹,味道還不錯。”
“放著吧。
”王德拒絕,看向四周,山清水秀,魚塘相連,碧水漣漪,陽光倒影在水中,別有一番景致,不由讚道:“好地方,遙想當年,這兒不過是貧瘠之地,吃飽都是問題,而今卻成為富庶寶地,實在難得。” 隨行陪笑,卻不敢接話。
都是宮裡的人,豈能不知道聖上和秦懷道的關系,亂說可是會死人的。
沒多久,一支商隊過來,也被請到涼棚休息等候,管事的打量王德幾眼,抱拳道:“可是宮中的貴人?”
“客氣,聽口音……你是嶺南一帶人?”王德反問。
“貴人好見識,嶺南道梧州人氏。”
“挺遠,過來一趟不容易,這是……進貨?”王德好奇的問道。
“山高路遠,確實不容易,但為了幾貫碎銀子,沒辦法,總得活著不是。”
王德一聽樂了:“早就聽說商人嘴滑,你敢從梧州過來長安,必然是有本事的大人物,做的是大買賣,可不是幾貫碎銀子就能滿足,放心吧,咱家不眼饞,來一趟不容易,多拉點貨回去。”
正聊著,又有幾路商隊過來,王德暗自心驚,這秦懷道不在,秦家莊的生意都如此好?還是說商人得知秦懷道歸來,心中有了底,所以都趕來進貨?
這買賣,不小啊!
這時,有人過來通知。
王德跟著進入秦家莊,順著寬敞、堅硬的水泥路來到山頂院子,按規矩,秦懷道應該大開中門,帶著全家出來迎接旨意,然而,門口只有護衛。
荷兒出來,歉意地說道:“王公公,我家少主不在,請跟我來吧。”
“這不合規矩,要不派人去找?”王德有些為難。
“派人去找也需要時間,不如先進來喝杯茶。”荷兒笑道。
王德一聽有道理,跟著進來,荷兒將隨從安排在一個房間休息,派人送來茶水、糕點、乾果,示意王德跟上,來到另一個房間,將一個盒子打開,裡面全是秦家莊代銀憑證,面額不小。
“這是?”王德當然認識憑證,也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好奇地看向荷兒。
荷兒解釋道:“我家少主交代過,這是儻駱道水泥路今年的分紅,一共二千貫,之前因為我被綁走,財務不明,沒辦法給大家發,拖到現在實在抱歉,如果公公不喜歡憑證,可以給銀子。”
當初修建儻駱道水泥路時,王德也私人一萬貫,沒想到一年的回報就是兩千貫,後面還有三十年,照這麽算豈不是發財了?
憑證是個好東西,可以去百貨商城購買任何物品,按內部價結算,相當於打九折,比銀子換算,王德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就拿憑證。”
“應該的,當初說好多少就多少,我家少主的仁義和信諾想必王公公清楚,對了,少主還交代過,說漢州將來是塊寶地,王公公如果有興趣可以參一股,多少隨意。”荷兒笑道。
“哦,具體如何?”王德一聽就來了興趣,一條路就這麽賺錢,整個漢州還不得發死?別人或許不行,但秦懷道賺錢的本事有目共睹啊。
荷兒笑道:“少主說準備成立一個商號,總金額一千萬貫,大頭少主出,拿出三成融資,當然,只是內部自己人,外人一文不要。”
一句內部自己人說的王德心花怒放,心裡面清除,以秦家莊賺錢的速度和能力,加上秦懷道的人脈和本事, 一千萬貫恐怕都拿得出,拿三成出來純屬讓利,讓身邊的人一起賺錢。
王德不傻,很清楚秦懷道身邊的人不是國公就是國公之子,自己一個內侍離開聖上後什麽都不是,秦懷道能給自己機會,其目的不言之明。
一番權衡後,王德還是決定給自己、給家人留條後路,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就暗中支持一下也無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想到這兒,王德感激地說道:“替我謝過漢王,這份大恩咱家必定回報,這分紅就不拿了,回頭再讓人送來一些,算是入股了。”
“民女替少主謝過王公公,那些是給聖上的分紅,還請王公公帶回去,免得聖上掛念,至於聖旨,我家少主不喜歡張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說不定又跑去哪兒了,要麽就不宣讀了吧?”
“既然漢王不再,那就不宣讀了吧,還請荷兒夫人替咱家轉交。”王德很識趣地將聖旨交給荷兒,抱著另一箱銀子出門。
荷兒將人禮送出門,匆匆去了大院後面的工坊,找到了正在畫圖的秦懷道。
“來了,可還順利?”
“很順利,這是封王的聖旨,王公公留下憑證,還說晚些時候讓人送來銀子入股,也明白了少主的用意。”
“是個明白人啊。”秦懷道感慨道。
“有了王公公這條線,宮裡消息就不愁了,你又在研製什麽好東西?”荷兒好奇地湊過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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