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房內。
尉遲寶林遞上圖紙,一邊說道:“秦兄弟,找到一份,你看看。”
秦懷道接過圖紙查看,上面標注著長崎的居民分布情況,又對照自己手繪的倭國整體地域分布圖看看,心中有了決斷,鄭重說道:“寶林,羅英,我有個新想法,放棄地面進攻計劃,也不用固守長崎和倭國談判,這兩個辦法其實風險都很大,成功概率太低,改用蛙跳戰術,直接殺到大阪府。”
“蛙跳戰術,什麽是蛙跳戰術?”尉遲寶林有些驚訝。
“青蛙跳躍都見過吧?”秦懷道反問。
尉遲寶林和羅英趕緊點頭。
秦懷道指著地圖說道:“這兒是長崎,我們就是一隻青蛙,從長崎直接跳到大阪府,中間所有城池都不驚動,節省時間,也避免被敵人纏住,還能減少傷亡,以最快的方式兵臨大阪府,一鼓作氣拿下。”
“嘶——”
兩人都被秦懷道的大膽和天馬行空的想法震住,戰鬥還能這麽打?
在兩人的固有思維裡,戰鬥就應該一步步殺過去,清剿乾淨沿途所有殘余敵人,避免後勤出事,最後直搗黃龍。
蛙跳戰術完全相反,跳過中間環節,直接兵臨城下,這打法,想想還真有些激動,兩人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想到拿下倭國都城大阪府更是難以澹定。
“秦兄弟,聽你的,具體怎麽打?”尉遲寶林問道。
“這打法沒聽過,給我們說說。”羅英也催問道。
“具體分兩步走。”
秦懷道指著地圖上的長崎解釋道:“從這兒往北是西海,人口規模和長崎差不多,走海路一個時辰就到,天亮後出發,一舉拿下喜好,將糧食和財務全部帶走,不要趕盡殺絕,讓人去報信。”
“報信,豈不是行蹤暴露?”尉遲寶林提醒道。
“要的就是行蹤暴露,倭國王室聽到有人入侵,而且丟了長崎和西海兩地,肯定派兵過來,但一天時間趕不到,我們可以放心的在西海停留一天,補充物資、澹水,第二天一早出發,沿海岸繼續往北,殺到平戶,這也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同樣不要趕盡殺絕,吸引更多援軍過來,我軍休息一晚,天亮後掉頭往南,直奔大阪府而去,讓敵人摸不清我們動向。”秦懷道手指順著地圖畫了條線,停留在大阪府位置。
“連續攻擊長崎、西海、平戶三地,然後往南,這是聲東擊西之計,倭國不知情,會調動大部隊來支援,導致大阪府附近兵力空虛,等我軍忽然殺到大阪府時已無援軍可調,這個辦法好。”尉遲寶林兩眼放光,滿是感慨。
“好一個聲東擊西,再蛙跳戰術,誰能想到我們的目標是大阪府?絕對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就這麽乾。”羅英也激動起來。
“沒問題就這麽定了,炸藥包、土雷放在船上,不用搬運,虎營副統領帶兵看守,天色不早,今晚好好休息,狼營的兄弟辛苦一下,封鎖要道,今晚消息不能傳出去,否則西海那邊會有所準備。”秦懷道說著看向羅英。
羅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地圖,目光熠熠,忽然說道:“阿叔,這兒距離西海不遠,要不我帶狼營急行軍,連夜發起攻擊,天亮就能拿下。”
“不行,兄弟們一路過來都太累,加上剛才一戰,體力不濟,需要好好休整一晚,明天再說。”秦懷道否定道,態度堅決。
打仗非同兒戲,
所有細節都必須考慮到。 羅英答應一聲,不再堅持,指揮軍隊去了。
尉遲寶林也忙碌起來,安排俘虜,搬運戰利品,忙得不亦樂乎。
秦懷道做起了甩手掌櫃,帶著一支護莊隊四處轉轉,打量這個時代的倭國風土人情,建築特點,都是低矮的木頭房子,看上去很簡陋,也很低矮,人字坡,這樣的解構能減少台風衝擊。
街道狹窄,空蕩蕩的,鋪面全部關門,看不到一個當地居民,看上去很單調,也很窮困,剛結束內戰,實現一統,經濟蕭條,百廢待興。
秦懷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身邊隊正說道:“倭國剛統一,你說要是沒了王室,會不會再次陷入內戰?”
“應該吧,我也不清楚,少主這個問題太高深。”隊正尷尬地說道。
“回去好好補課,缺乏政治思維。”秦懷道沒好氣地說道。
對方一聽補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腦瓜子嗡嗡響,趕緊說道:“少主,讓我去接受魔鬼訓練都行,讀書太難,要人命啊。”
“不讀書怎麽行,將來你們可以要做將軍的人。”
“不要,守在少主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秦懷道一怔,苦笑一聲,沒再說話,停下來打量著大海,海面波濤起伏,碼頭蕩漾著無數大小船隻,天空中幾隻海鳥追逐,嬉鬧著,叫聲打破海港的寧靜,秦懷道的心也有些亂,想到了長安,想到了家人,女兒。
“她們都好嗎?”
“最好別出事,否則……”
下一刻,秦懷道目光一冷,殺機迸裂。
……
長安,太極殿。
李二端坐龍榻之上,清冷的目光打量下方重臣,不動聲色,威嚴無比,誰也看不透其心中真實想法。
下方,朝臣們低頭不語,各懷心事。
原本,朝廷議事各抒己見,爭論不休,道理越辯越明,吏治清明,就算有矛盾,不同意見也會直接說出,而今卻都藏著掖著,生怕說錯,朝議風氣大變。
沒人知道這個改變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連李二也不清楚,但不在乎,聖旨有些享受這種高高在上,一言堂。
想到昨晚在武才人身上的索取,那種酣暢淋漓,雄風再起的美好讓人沉迷,心情大好,李二心中決定更強烈,看向眾人說道:“諸位愛卿,鹽關乎國計民生,至關重要,榷鹽法勢在必行,只有收歸朝廷,統一管理,統一價格,朝廷能收取一部分稅費,百姓還能買到低價鹽,一舉兩得,此事不再議,戶部盡快拿出章程。”
“遵旨!”一些官員紛紛應道,目光明亮。
但以房玄齡等為代表的不少官員滿臉愁雲,並不吭氣。
魏征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就要站出來反對, 被房玄齡打住,有些疑惑地看過來,見房玄齡搖頭,心生不解,但還是忍住了。
李二見附合的人不多,老臣絕大部分都不同意,心中不喜,愈發堅定扶持新力量抗衡老臣的想法,目光不善地看向一乾老臣,但沒點破,只要不站出來反對就行,繼續說道:“還有一事,關於雇傭農人做工問題,農人耕種,商人販運,士人讀書治國,工人生產,士農工商各司其職,則天下太平,農人去做工,農田荒廢,天下缺糧,必然大亂,此事爭論有些時間,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說完,李二目光變得冷厲起來,在老臣身上掃來掃去。
如果是以往,以房玄齡為首的老臣肯定會站出來反對,但這一刻卻跟商量好的一般,都默不作聲。
李二感受到老臣的疏離,如果是以往,會緊張,擔心,不舍,但在扶持新勢力的念頭驅使下,心如寒冰,冷酷無比,為了掃清障礙,完成新舊政權交接,有些事必須做,繼續說道:“戶部尚書,你說說吧。”
戶部尚書唐儉越眾而出,說道:“聖上,臣以為此事不能再爭論,朝廷必須盡快做出決斷,讓農人回歸耕種,恢復生產,糧食才是立國之本,但考慮到商賈也需要雇人做事,不能完全取締,貨物不通,百姓生活同樣會受損,比如鹽,就需要商賈調運,販賣,沒鹽老百姓無法活下去,臣建議規定商號人數,既不影響耕種,又不影響商賈販運,兩全其美。”
“此言大善,老誠謀國,繼續說。”李二讚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