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昀覺得今天真挺魔幻的。
到了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被拉來吃了一頓飯,還是當地縣令親自陪同。
雖說他若是亮明身份,可能也能有這待遇,但關鍵是對方請的並不是自己。
而且在自己的再三推辭並講明真相的情況下,對方還是要請。
請就請吧,正主還找上門來了!
穿著品如的衣服,結果品如回來了.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夏景昀看著這位從長相來說,完全配得上【五官端正】這四個大字,從言行上來說,充滿中二的雲夢州第一公子,沒有說話,而是看著一幫子規縣士紳,攤了攤手,“我跟你們說了,我不是什麽白公子。”
然後他站起身,“既然正主來了,我就不多打擾了,感謝諸位,告辭。”
一幫士紳你看看我,我看看伱,倒也真不好意思攔他。
因為人家真的從頭到尾都在否認,只不過他們自己認定了而已。
“站住!”
白雲邊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夏景昀。
夏景昀的護衛立刻眼神一凝,一步跨出,半擋在夏景昀身前。
而白雲邊的護衛也同樣如臨大敵。
白雲邊看著夏景昀,昂首挺胸,傲然而立,“你且好生看看本公子。”
夏景昀:???
他左思右想,又不想違心誇讚,畢竟對面又不是薑玉虎,憋了半天,隻擠出一句,“公子個子挺高。”
白雲邊瞪了他一眼:“你這般不識體面,如何能成為本公子臂助。”
夏景昀再度懵逼,反應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我為你臂助?”
謝胭脂也聽傻了,她還想著這位公子會不會成功被自家公子日後收服,沒想到人家上來就要收自家公子入麾下。
這氣魄,聽起來都嚇人。
白雲邊絲毫不覺得哪裡有什麽不對,“他們能將你認錯,本公子也看你有本公子一成氣質,給你一個機會,今後就跟著本公子,未來自有一番作為。”
你那個腦子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比如一種叫龍傲天的病……
夏景昀心頭無語,正要開口拒絕,忽然又心頭一動,“可否容我們商量一下?”
白雲邊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一點頭,“佳木願得良禽棲,落花亦求流水載。”
女扮男裝的侍女上前一步,夏景昀擺了擺手,“這個不用翻譯,我懂。”
白雲邊露出幾分孺子可教的滿意。
三人走到一旁,護衛小聲道:“公子,你搭理這種蠢貨幹什麽,他以為他誰啊,張口閉口就是要收你當隨從。”
這護衛是雲老爺子那位神秘老仆的親傳弟子,名喚陳富貴,曾經是個老實莊稼漢,後來受老仆指點,勤學苦練之下,成了一個擁有極其不俗武藝的莊稼漢。
有各自師父這層關系在,忠誠自不用說,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也對夏景昀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佩服,聽了白雲邊的話,十分不忿。
夏景昀笑了笑,“老哥,我知你意,但我在想一個問題,你先前也多憂慮安全,如今跟著這位,安全上是不是?”
陳富貴眉頭一挑,登時明白了夏景昀的想法,但旋即道:“這種人會不會牽扯更多?”
夏景昀搖了搖頭,笑著道:“從今日這情況來看,想打死他的人可能很多,但真的會下手的人應該很少。”
“我定是不如公子懂,公子決斷便好。”
夏景昀點了點頭,他還有個想法是也想真切地觀察一下,如今這些世家公子是如何行事的,便能管中窺豹,瞧見這個天下水面下的運轉。
於是他朝謝胭脂遞了個放心的眼神,轉身走向了白雲邊。
“白公子,某飄零半生,未逢明主,今既白公子賞識,頗為感動,然此事重大,可否先接觸些時日,彼此都多謝了解再行決定。”
“時來須盡英雄力,運去難留明主心。”
白雲邊淡淡道:“本公子喜歡坦蕩直接之人,你這番做派,在本公子心中印象大減,投效之後,待遇暫減一等。”
若不是夏景昀受過嚴格的訓練,怕是很難裝出此刻臉上這幅悔不當初的表情。
“既如此,此宴繼續。全部換上新的,你.哦,你的名諱?”
夏景昀很想來一句【說出吾名,嚇汝一跳】,但此刻只是平靜道:“在下泗水州學子雲景夏,字彥祖,人送外號腎槍遊俠”
白雲邊顯然接不住這些爛梗,眉頭一挑,“泗水州的?那夏景昀你可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
“哎,可惜無緣得見。”
夏景昀正想嘚瑟一句原來也有你佩服的人,就聽見白雲邊道:“不然吾手下又多一乾將也!”
一口mmp堵在嘴裡開不了口,夏景昀隻好道:“白公子,咱吃點菜吧?”
白雲邊微微頷首,“可。”
一幫子規縣士紳瞧見這一出大戲,都看傻了,大氣都不敢吭。
感情大人物都這麽玩的啊,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四溢,英才登時下拜?
可是他們怎麽覺得,那個雲公子更有一點明主的氣質呢?
算了算了,或許大人物沒刻意針對他們釋放王霸之氣吧。
既然白雲邊發了話,酒宴便重新喝了起來,眾人紛紛向白雲邊敬酒,白雲邊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不時蹦出幾句詩,原本眾人還要那美貌侍女翻譯,聽多了也聽懂了。
於是那美貌侍女窮極無聊,便開始虎視眈眈地盯著謝胭脂,似乎在警惕著她會勾引她的好公子。
謝胭脂都快憋不住笑了,哪兒還敢抬頭,只能跟陳富貴埋頭刨飯吃菜,把自己的大腿都快掐紫了。
而那美貌侍女見狀也滿意地收回目光,哼,識趣就好。
再一次酒過三巡,眾人都喝得微醺,正要開始一些屬於騷人摸客之間的遊戲時,子規縣丞蹬蹬蹬地踩著樓梯快步衝了上來,看著這裡面這盛大的場合,既羨慕又哆嗦,躬身縮脖,拱手陪笑,告著罪一路小跑,來到了縣令孫有福的面前,附耳小聲開口。
沒辦法,二把手和一把手之間那一步,往往就是天壤之別。
孫有福眉頭一皺,正打算呵斥,但在聽了縣丞的話之後,面色也猛地一變,起身朝白雲邊拱了拱手,然後告罪道:“白公子,諸位,我得先行一步了,衙門中有事。”
一個士紳喝得舌頭都有些大了,大大咧咧一擺手,“縣尊這是幹啥?些許小事,理它作甚,什麽事情比得過陪白公子重要!”
你這人,怎麽一多喝就把實話往外倒.
孫有福腹誹一句,然後道:“若是尋常之事,自然不至於。但此番是城東駱員外家的狀子,其中首告還是駱員外的發妻,就是那位出自蘇家本家的駱蘇氏,我哪兒怠慢得起啊!”
蘇家?!
一聽這兩個字,好些人酒都醒了。
“那是得鄭重以對。”
“縣尊大人自去,我等一定盡力配好白公子。”
眾人紛紛開口,白雲邊稍作沉吟,開口道:“書上文字空落紙,衙內政務實在民。”
一旁的美貌侍女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翻譯道:“我家公子說了,此番遊學本就是學以致用,今後公子為官也需了解這些民政,就同去吧!”
看八卦的心誰都有,既然白公子發話了,眾人也不含糊,一起鬧哄哄地去往了縣衙。
夏景昀也跟著人群一起起身,還朝謝胭脂和陳富貴悄悄挑了挑眉,仿佛在說:你看, 咱們自己走,能有這機會?
一邊走著,縣丞先跟眾人介紹了一下案情。
城東的駱家也是子規縣城的一個大家,但之所以今日沒有來,就是因為駱家當家的駱員外已經纏綿病榻一兩年了。
如今是他的發妻,也是當家主母駱蘇氏執掌家業。
這位出自嶽陽蘇家本家的女子當了這個家,也沒有人敢不服。
膝下一個女兒外嫁不提,兒子和兒媳都本本分分聽安排,不敢造次。
但今日這案子,確實有些有意思。
正是這位駱蘇氏前來出告兒媳駱戚氏與外人勾搭成奸,有辱門風。
白雲邊和一幫士紳聽了這案情,精神一振,登時就不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