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權臣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九章對手的神助攻一旁站著的年輕人疑惑道:“這附近沒有什麽西林壁啊?”
三位大儒對望一眼,神色頗為複雜。
西林壁,什麽叫西林壁啊?
臨西、晚林、空壁。
人家這是寫詩點自己呢!
按說以三人之地位,被一個後生用這般語氣對待,怎麽都應該生氣的。
可偏偏以三人之學問,三人之品性,又不得不承認,這詩作得是極好,也極應景。
“曾聽人言這夏高陽詩才出眾,如今一看,果然不凡啊!”
“明月幾時有,光這一首便足以萬世流芳,老夫先前只是懷疑有人代筆,此刻看來,倒是如小人一般心懷卑鄙,小覷英才了。”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塗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此詩,倒真是點醒了我,二位兄長,我等對於德妃,對於膠東郡王,是否確如這夏高陽所言,早已心懷成見,未能公正視之?”
“這麽說起來,倒也確實。我等先就已經決定了不會成為其師,而後不論是使者之言語,還是我等之討論,不過是在整理自己的偏見,加固自己的想法,此刻跳出成見來看,實是有失偏頗。”
“甚至就連膠東郡王是何品性,是否聰慧,我等都並無關心,反而將德妃之使者拒在山門之外,此刻回想,確實不夠持正。”
與此同時,夏景昀和陳富貴慢慢朝著山下走去。
陳富貴疑惑道:“公子,咱們今日這算是成了還是?”
夏景昀笑了笑,隨手扯了跟木棍在手裡揮舞著,“陳大哥不必顧忌我的面子,這事兒沒成就是沒成,難道我還能因此生你的氣?”
陳富貴嘿嘿一笑,夏景昀歎了口氣,“不知道臨走時忽然想起來寫的那首詩能不能起作用,但是不管怎麽說,能見著面,能說上話,總算是有些成果吧。”
陳富貴深以為然,那可不,德妃娘娘連派三次人連門都沒進去,他倆進去對著三人嘚吧嘚了半天,高下立判。
“那我們現在回去嗎?”
“不急。”夏景昀搖了搖頭,笑容玩味,“我們等幾個人,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了。”
等人?
陳富貴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山道,一頭霧水。
夏景昀晃晃悠悠地走著,時不時還跟陳富貴探討一下路邊的花草樹木,一點也不急,方才登山才走了小半個時辰,現在都快大半個時辰了,還沒下山。
就在陳富貴都有些懷疑今日能不能等得到的時候,前方的山道上果然響起一陣人語聲。
他立刻閃身,護在夏景昀身前。
夏景昀也沒裝逼,默默站在他堅實的身體之後。
山道拐角,兩個文士打扮的男人帶著四個挑擔的挑夫,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
而他們兩人的存在也將對面人嚇了一大跳。
夏景昀輕輕拍了拍陳富貴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走著,而對面的兩個中年文士嘀咕了兩句,面色一變,顯然是從那張俊美難尋的臉和出眾的風采中,認出了夏景昀,但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二人也都裝作不認識。
兩邊就這麽在狹窄的山路上擦肩而過。
“呵呵!”
夏景昀忽然冷笑兩聲,笑聲中滿是嘲諷和得意。
然後走出一段,更是暢快地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隨著山風遠遠傳來,聽得兩個文士眉頭皺起,再度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范先生,你說這夏景昀怎麽會在塗山?”
身旁之人摩挲著下巴,“這塗山又沒下雪,光禿禿的有什麽好看的,莫非他也是去拜訪了那三位?”
“啊?”來自英國公府的文士面色一變,“那該如何是好?”
“不好!”夏景昀方才得意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范先生面色一變,“快!速速登山!”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跑得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草廬邊。
這位范先生本身也是文壇高人,而且與塗山三傑有故交之情,沒費什麽功夫就得以站在了塗山三傑的面前。
“在下見過臨西先生、晚林先生、空壁先生,三位先生安好!”
“范希音,你在京中為王孫名師,來往皆顯貴,今日怎麽有空來塗山了?”
范先生恭敬道:“在下是來給三位先生送一份大禮的。”
“就是門口那些東西?一會兒走的時候帶走吧,伱知道我等脾性,不要讓我等難做。”
范先生卻笑了笑,“這點東西,只是淑妃娘娘和英國公一點小小心意,如何配得上三位先生。”
三位大儒齊齊皺眉,“淑妃娘娘?英國公?”
“不錯!”范先生笑著道:“三位先生也知我在京中略有薄名,這不是德妃為膠東郡王求師,淑妃娘娘也動了心思,想為臨江郡王找一位好老師,於是就找到了我。”
“英國公身為勳貴之首,與國同休數百年,其勢力龐大無比,對臨江郡王的寵愛更是毫無保留,開出的條件極其優厚。京中任意地段四進以上的宅院一座,還專門出資為我修築一間書院講學,一應開支皆由英國公府承擔,並且還會想法為我門下弟子揚名,如已入仕之人,還會傾盡公府人脈扶持。未來臨江郡王若有那日,亦會以帝師之禮相待,並專門修建一座帝師府,以供居住。”
說到這兒,范先生說著長歎了口氣,“可惜在下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才疏學淺,承擔不起這般厚愛,便向英國公和娘娘舉薦了您三位,英國公聽完大喜,只要三位答應,以上條件還可再加,而且每人都是同等待遇,若是三位皆願意,那就是三份!”
他想起方才夏景昀的得意,心頭有幾分急迫,神色殷切之余言語也更直接了許多,“如此機遇,千載難逢,我等研修文學,本就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有此機遇,不僅您個人聲望愈發高企,上下滿門亦能飛升,塗山三傑,名利雙收,青史留名,豈不美哉!”
三位大儒默默對視一眼,隻感覺夏景昀在他們心頭愈發變得清新可人了起來。
范先生見三人在這樣的條件下都不說話,愈發以為方才是夏景昀說動了這三人,心頭焦急,“三位先生,英國公和淑妃娘娘勢力有多麽龐大咱們就不說了吧,雖然東宮尚且在位,但後位空懸,東宮無援,未來的大寶十有八九還是臨江郡王的。如今他們滿懷誠意而來,三位先生若是不知珍惜,可就太遺憾了。更不要說若是做出錯誤之舉,反投了仇敵,屆時恐怕敬酒變罰酒,難以收場啊!”
“混帳!”脾氣最火爆的空壁先生直接拍了桌子,“你當我等是什麽了!都是與你一般醉心功名利祿之輩嗎!還敢出言威脅,當朝陛下都不會如此行事,他英國公能大過天子?”
晚林先生也皺眉道:“滿口功利,你在中京教學多年,就學的這等東西?”
臨西先生最為老成持重,也是三人之中拿主意的那位,緩緩道:“我等隱居於此,擇其善者而教之,非為了什麽富貴榮華,更何況如今太子在位,儲君安定,天下哪有什麽爭位之憂, 閣下之言,萬萬不敢苟同。請離開吧,恕不遠送。”
范先生被三人接連的話,說得一愣,來之前他可是跟英國公拍過胸脯的,聞言連忙認慫,“是在下說錯話了,三位先生.”
空壁先生直接打斷,“請回吧!良成,送客!”
一旁的年輕人立刻伸手,“范先生,請回吧。”
“先生,此事”
年輕人上前一步,“范先生,請回吧!”
范先生隻好恨恨一跺腳,轉身離去。
“這些禮物也請帶走。”
范先生看著年輕人那堅定的神色,一擺手,“走!”
一幫人抬著東西來,又抬著東西去,就像一陣刮過山腰的風,除了吹散一些茅草,揚起一些灰塵,什麽都沒留下。
“相形見絀,高下立判啊!”
三人走出房間,站在屋前,遠遠看著范先生帶著英國公府的人消失在山道盡頭,緩緩開口。
“是啊,如此心境,如此行事,若登大寶,如何能是百姓之福,怕是要直接燒了這本就千瘡百孔的大夏王朝。”
“如此看來,德妃或許還真是更好的選擇。”
“現在的問題是,雙方都盯上我們了,我們不得不做決策了。”
“我覺得夏高陽的建議可行。”
“我也覺得,相比之下,他才是真正站在我們這頭幫我們想對策的人啊!”
“那就照那法子來?”
“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