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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北梁使臣覲見!”
靳忠尖厲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不多時,北梁正使薛文律,副使耶律文德、元文景,邁步走入了殿中。
他們從殿外凜冽的寒風中走來,仿佛帶著北梁的風雪,讓朝堂上的眾臣,心神一凜。
而另一邊,殿中的溫暖也如同南朝的醉人繁華,熏得三人飄然欲醉。
薛文律無需掃視,便知道,今日之朝堂坐著許多他在情報中看過無數次名字的人。
一代賢相蘇宗哲、白衣帝師趙清聖、官場不倒翁萬文弼,以及那位如今最是炙手可熱的南朝新貴夏景昀。
“外臣薛文律拜見太后、拜見陛下!”
薛文律深吸一口氣,朗聲開口。
雖然暗藏著挑撥這對母子關系的心思,但畢竟是在朝堂之上,他也不敢在公然無視東方白被殿中群臣抓到把柄,還是先老老實實地行了一禮。
“平身吧。”
坐在珠簾之後的德妃依舊儀態萬千,緩緩開口,“貴使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薛文律取出國書,面露戚容,“聽聞貴國先帝駕崩,我朝陛下不勝悲戚,特命外臣前來,代為致哀吊唁,以固兩國邦交之誼。”
德妃看著靳忠手中遞上來的國書,看都不看,直接道:“軍國大事,群臣悉可知聞,直接念吧。”
薛文律悄然凝眉,看來傳言中這位能力不俗的太后果然有些門道。
夏景昀站在隊伍之中,默默想著,這梁帝不會在信裡來一個跟冒頓單於一樣的言辭吧?
那可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好在北梁君臣都沒自大犯渾,國書之上只是些常見的車軲轆話。
待靳忠念完,德妃緩緩道:“貴國陛下有心了,哀家和陛下在此謝過。”
見南朝太后裝傻不開口,薛文律心頭冷笑,大勢如此,可不是你裝就能躲得過去的。
他撫胸躬身一禮,“另外,聽聞貴國先帝大皇子、勇郡王東方平起兵叛亂,興師害民,我朝陛下不忍生民罹難,更因事起邊疆,故願助貴國一臂之力。”
這句話一出,殿中君臣俱是心神一凜,知道正戲開鑼了。
德妃大有深意地道:“我朝的事,何須貴國助力,莫非貴國在這之中亦有牽扯?”
薛文律竟並不否認,甚至帶著一臉感同身受的忿怒,“太后明鑒!我朝鷂鷹騎大將慕容虎,私欲膨脹,竟與東方平合流入寇,壞兩國邦交,我朝陛下震怒,故遣外臣前來,與太后言明,並提出了解決之道。”
聽見薛文律竟然主動承認北梁的軍隊與東方平相勾結,朝堂之上許多四五品的官員議論紛紛。
但當夜聽過夏景昀分析的三品以上高官,卻個個穩如泰山,等著聽薛文律最終的方案。
德妃自然也同樣淡定,“說來聽聽。”
薛文律開口道:“我朝陛下之意,如今之事,我朝亦有責任,我朝陛下願居中調和,貴國與東方平暫以今日之境息兵。待兵戈止後,我朝陛下當遣使申飭慕容虎,令其領兵回境。”
他俯了俯身子,“為表誠意,我朝陛下願以國祚和列祖列宗立誓,只要太后娘娘同意,我朝一年之內必不與貴國生兵戈之事。”
“荒唐!”
德妃還沒開口,一個想搏出位的小官就站了出來,朗聲道:“太后、陛下!此言荒謬至極,我朝叛亂,北梁引兵入寇,此乃不宣而戰,www.uukanshu.net 公然入寇,將其狼子野心暴露無遺!豈能任由其如此粉飾為亂兵,便.”
“住口!”
那小官正說得激動,耳畔陡然響起一聲冷喝,禦史大夫嚴頌文沉聲道:“此事自有太后與陛下定奪,豈有你公然在殿前咆哮之理!”
那小官聽傻了眼,看著隊伍前端同樣沉默的中樞重臣們,他陡然明白過來一個可能:他們是要同意?
看著那個如喪考妣般失魂落魄回了隊伍的小官,此刻朝堂上許多人都反應了過來。
而後心頭由震慢慢變成了理解。
當下的朝局,本就已是外憂內患,若是北梁再大舉入侵,這局面該如何收拾?
按照薛文律之言,若是北梁真的能夠居中調停,並且能夠恪守停戰一年的諾言,對於朝廷來說,簡直是大好事啊!
朝廷可以有一年的喘息之機慢慢平定內亂,安穩朝堂,肅清官場,重整兵馬,而後再做打算。
至於北梁的盤算大家當然也很清楚,他們的確如建寧侯預料的那般,試圖將雨燕州佔據,從而通過雨燕州這個傀儡,搜刮民脂民膏,供其享樂而無需費心劫掠。
但一年之期既過,屆時我們收回雨燕州便是,又有何懼之有,難不成大軍壓境,區區一個雨燕州還能頂得住?
盤算著這些念頭,眾人也理解了此刻前列的重臣高官們那份沉默背後的思量。
既然有此思量,又怎麽好將北梁的狼子野心定性。
高坐龍椅的東方白暫時還想不明白那麽深邃的事情,他悄然扭頭,看向一旁。
德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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