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策,哪三策?”
楊廣這就開口:“上策,將鬧事胡人及其家屬全部驅逐,分散至各個城市或者扭送回西域等地,分散其族群。”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多是驚訝,楊勇立馬說:“晉王此言是完全不懂胡人商販的重要性嗎?”
“非我不懂胡人商販的重要性,只是與商販相比,長安城或者說將來大興城的安全才更重要,這群胡人現在敢冒著大不韙之風險圍著京兆府,不就是瞅準了覺得說現在他們的族群足夠大了,身後代表的利益也足夠大,想要看看咱們大隋朝廷對他們的態度如何?”
“吃一次退讓也就是告訴他們,朝廷在乎他們的利益,朝廷是忌憚他們的,有一就會有二,長此以往他們反而要騎到大隋百姓的頭上了,絕對不能助長如此風氣,不然對大隋百害而無一利。”
反駁楊廣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如此多的胡人如何安置?接下來對西域的商貿事宜怎麽辦?”
“據我所知,所有西域來的胡商,第一站到的都是敦煌郡,在此處獲得允準的商人和貨品才能入中原,再跋涉到長安城內,也就意味著其實與西域的商貿,最重要的關口並非長安城而是敦煌郡這樣的邊關之地,從敦煌到長安這段路程,胡商來走也好,大隋商販來走也好,反而是胡商抱團才會導致一直他們掌控著這段路程的商貿權,這對於我們大隋來說並非好事。”
楊廣的話給楊堅提了醒,這群胡商並非無可替代,反而是應該替代,他們不想受西域風沙苦寒,來到了繁華的長安城,大隋朝待他們還算不錯,而他們現在仗著自己的人數增加,形成的規模妄圖挑戰大隋朝廷來獲取特權。
“晉王殿下,想要將這群人分散出去,如何分散呢?”
楊廣早已想好了對策:“現在的胡人在長安城內聚集在一起,等到了大興城我不會設立任何的胡人聚集區,如果他們遵紀守法想要和大隋百姓一樣生活可以,我會讓大興城的京兆府衙之人每半年探訪一次轄區內的胡人做登記,如果不願意的不如就趁著這時候通過敦煌郡將之送回西域去。”
“晉王殿下,這樣太不近人情了。”
楊廣冷哼一聲:“不近人情?哼,如果這次鬧事的是普通的大隋百姓,糾結一群人圍了京兆府衙,你們會不會在這裡說這些話,是不是一個忤逆的罪名都已經安上了?難道我大隋百姓的命抵不過胡人?”
面對楊廣的質問,一群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勳貴們多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只在乎利益,而利益就在交換中不斷的越滾越大。
“胡人不能在我們大隋的土地上騎到了我們大隋百姓的頭上。”
楊廣的話擲地有聲。
楊堅點點頭說:“晉王的話有一些道理。”但是他也兼顧著其他人的意見,他明白胡人商販在城內的利益糾葛此時已經到了無法根除的地步了。
便接著說:“但是胡商們,沒有違法亂紀的,那些本分做貿易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你說你有三策,另外兩策呢。”
“中策,便是剛才提到過一點的,在新的大興城要將胡人們全部都分散開了,雖然管理上會困難一些,但是也可以避免其長期聚集導致佔地為王。”
“下策,最簡單,聚集胡人在同一個地方管理,前期或許好管理吧,但是時間久了,人數多了,有個三五千人的胡人族群規模,
他們若是內部團結,對於大隋來說這就成了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 聽楊廣的上中下三策,最為吃驚的不是楊堅楊勇,而是楊素。
這……這……這不是一樣的嗎?
在其他人暫時無異議的情況下,楊堅思考了一會拍板說:“此次在拍賣會鬧事的胡人力士,傷人在先,該什麽罪名就什麽罪名,外加一條聚眾鬧事,攻擊官府。”
虞慶則領旨:“是陛下。”
“至於鬧事的其他人,圍京兆府衙的胡人們,帶頭的那些人,朕不管他們有什麽樣的關系,商貿做的有多大,一律以攻擊官府之罪名流放到敦煌郡之外,其余人等警告,並且京兆府衙嚴管現在的胡商聚集地,但凡有任何生出事端者,從重處罰。”
皇帝的最終決定對於胡人來說可謂極其的嚴厲,流放敦煌郡外等於就是趕出了大隋,而帶頭的胡商是權勢最大的那幾個,這些人定然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楊勇此時想要說什麽,但是被身邊人拉住了,示意他絕對不能開口。
皇帝如此堅決,從胡人為京兆府衙這件事情開始皇帝的態度其實就非常的堅決,這群胡商已經侵犯到了皇帝的底線了,皇帝定是要嚴厲懲罰的。
胡人們的如意算盤打空了,若是換做一個會權衡利弊的皇帝,換做一個做事猶豫瞻前顧後的皇帝,他們的目的就可能得逞,但是楊堅可不是這樣的人。
對於胡人的處置方式當日下達,城內胡商一時間風聲鶴唳。
皇帝旨意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這樣的,皇帝下達了,等到了最後執行的小吏手上的時候,往往都會添油加醋,各級的官吏過分的揣摩皇帝的意思。
帶頭的胡人被抓了起來,一開始他們還不害怕,當抓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開始害怕了。
衙役們可不管那麽多,皇帝都下令了,之前來過的能抓的就都先給你抓起來,一時間胡人聚集區亂做一團。
而胡人們也沒像想象中的那樣團結,被抓了很快就供出了帶頭幾人。
此時帶頭的幾人想要花錢買門路,打點熟悉的官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現在這錢可沒人敢收,這時候誰敢忤逆皇帝啊。
當然楊廣也聽從了皇帝的意見沒有讓人繼續往下查胡人力士背後的指使者。
……
過了十幾日風浪才算是平息了下來,誰都恃強凌弱,胡人自然也一樣,見大隋朝廷這般強勢,紛紛龜縮起來,做個奉公守法的好商販了。
這日盧賁上門,帶來了兩個布袋子。
布袋子打開,裡面是長方體的膠泥字塊,另外一袋是銅字塊。
“殿下,按照您說的方法,工坊的工匠們沒幾天就搞出了膠泥字塊來,然後用膠泥字塊製作模具,模仿古法青銅器具的澆鑄法作出來這些銅字塊再打磨,經過這些天的研究和改良,現在做出來的字塊應該還算不錯的。”
華夏人民很早之前就掌握了精美青銅器的製作,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製范就是做模具,技術古老且實用,對於工匠的技術要求較高。
在華夏,工匠的技藝永遠都可以做到頂尖,只是工具和科技限制了古代製造業的發展。
將製作精良的銅字塊放在手上仔細的觀察,本來還打算用膠泥字塊先過渡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直接就可以用上銅字塊了,感歎還是不能小瞧了咱們的工匠們。
“銅字塊可以,你們試過效果了吧。”
“試過了,不得不說殿下妙想,這樣的話製造書籍的速度就快的多了,我昨天就開了個印書工坊了,以後陛下就算是要印書我都可以幫忙。”
對於盧賁這麽明顯的小九九楊廣並未說話。
盧賁看楊廣不說話就樂呵呵的笑著:“當然這個印書局肯定得有殿下在背後,每年收入的四成都歸殿下。”
此時楊廣站起身來說:“現在識字的人不夠多, 我印出來的報紙需要有人讀,書籍的需求量也沒那麽大,別想著印書局現在能賺多少錢。”
“我跟著殿下,瞧的自然是以後的事情。”
“有此想法就好,短期內可能賺不了什麽錢,但是往後看這絕對是未來不可或缺的產業,既然活字塊可以了,還有勞你繼續幫忙尋一些文筆好的人,來幫忙撰寫文章,可以任由他們發揮,除了我們制定了一些事情外,可以隨意撰寫故事,我看過覺得好的就刊登在報紙上。”
“還有在城內準備一些認字的人,等到報紙出來之後,我要讓這些人在城內各地的報刊,將報紙上的故事讀給老百姓來聽。”
說書人會是楊廣這場安排中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也是在大隋普及識字率的一個渠道,來聽故事的人,聽的多了看的多了,總能認識幾個簡單的文字,最起碼的數字,自己的名字,一些簡單的常用字能看懂,在工作中就會方便很多。
將來要大興火器,發展製造業,前期的基礎工作得做下去。
楊廣對著盧賁說:“也別說什麽印書局之類的事情,我會成立大興城報業集團,到時候這個印書局就歸在報業集團名下,伱拿一成報業集團的股份。”
盧賁面露苦色:“殿下,我才一成嗎?”
“想什麽呢,我也就三成,其他的得算朝廷的,不然怎麽可能做的起來。”
盧賁聞言,馬上面露喜色:“殿下說的是,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