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清掃
一群人愣住了,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將太子一黨全部都清除在外,這不是擺明了不給面子?
這一下子這群人就不樂意了,紛紛叫囂了起來。
“你這是什麽聖旨,陛下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
“一定是你們矯改詔書。”
“對一定是矯詔。”
……
主廳前吵鬧了起來,楊廣卻穩坐釣魚台並不著急。
看著鬧的厲害,邊上的士兵紛紛拔劍。
寒芒閃過,眾人聲音便小了下去。
“你們做什麽?你們還要無詔殺了我等不成?我等是朝廷官員,你們這樣這是造反。”
殺人自然是不能殺的,就是嚇唬一下他們。
楊廣來之前就打算好了,太子東宮這一眾官員必須趕出去,這些人和自己是絕對的利益衝突對象,不管自己怎麽樣放低姿態,給予利益都不大可能歸到自己的名下來效力,而這些的品級都不低,在幽州城許久,總還是掌握了不少的權力,絕對不能留下來。
這群人這麽久了還留在幽州,其一是因為太子是被幽禁不是被廢黜了,皇帝暫時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得注意皇室影響。
其二是一直在打仗,臨時尚未換人。
這次正好借由楊廣的手將人都送回去,來之前父子兩人便商量過了,不然楊廣不會做得這麽直白決絕。
但是他確實沒聖旨,算起來只有口諭。
而在其它人看來,晉王針對太子的部下,倒也是合情合理。
此時的門外一群人吵著要看聖旨,太監給不出,他們就吵著要見晉王。
吵鬧了一會,楊廣對秦瓊說:“給他們開個門讓他們進來,你和來護兒一左一右護在我身邊。”
“是,殿下。”
隨著門開啟,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走了進來,這群人能做到東宮屬官自然也不是蠢笨的,並未對著楊廣質問為何針對他們,而是說:“晉王殿下,門外的太子私傳聖旨,有辱皇恩,還請殿下將之就地正法。”
楊廣略帶笑容的看著吵鬧的眾人,輕輕拍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等到都安靜後,楊廣才緩緩開口:“諸位都是東宮的屬官,如此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這不是讓人覺得太子殿下不懂管教?”
楊廣的話聽在眾人耳中,那群東宮屬官面色難看的很,這就是正主下場擺明了要刁難他們了,原幽州官吏和衛王屬的武將則是看熱鬧。
人人都說晉王和太子爭權,今日就讓他們看個熱鬧的,也得看個明白。
明白以後該站在哪一隊!
新官上任三把火,總得做些事情來立威的。
太子洗馬上前,面色凝重的說:“晉王殿下,我等東宮屬官深受太子殿下教導,所以更加明白要尊崇陛下,相信晉王殿下作為太子殿下的弟弟,一樣也受到了太子殿下的教導,現在有人私傳聖旨,冒充陛下聖意,難道晉王殿下不管嗎?”
“你一個小小洗馬都敢給本王扣罪名了?!”
“微臣不敢,有人侵犯皇權,微臣義憤填膺,口不擇言還請殿下勿怪。”
楊廣面不改色,鎮定自若:“此話是本王讓他傳的,是父皇口諭,不信的話你回京問問陛下吧。”
那滿不在乎的態度,完全不將他們眾人放在眼中。
“晉王殿下,如此怕是不妥吧,太子殿下可是您的兄長,我們是太子殿下的東宮屬臣,您這樣全憑一句話就要將我們調離,大隋官員調動皆有調令,何況我等品級不低,若有調動,陛下自當會有旨意前來。”
“那你是懷疑我私傳聖旨。”
“不敢,
只是怕殿下是會錯了陛下的旨意。”楊廣冷笑一聲,笑聲輕蔑:“倒是數落起我來了,爾等都是東宮的屬臣,現在太子都不在幽州了卻一直在幽州待著,還掌著兵權,這是要做什麽?大權在握,伺機謀反嗎?”
戴帽子誰不會啊。
“晉王殿下,我等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既然忠心耿耿,為何不回京侍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有言,讓我等在此地等候太子殿下歸來。”
“太子回不來了!”
話音不響,但是在場眾人聽著卻是振聾發聵,如此斬釘截鐵的說太子回不來了,話裡顯然是有兩層意思,驚得東宮屬官們都瞪大了眼睛。
楊廣接著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屬下的將士們說:“將這裡的諸位,全部快馬送回大興城去,不得有誤。”
“遵命!”
將士們紛紛喊出聲來,將二十來人圍在中間。
“晉王殿下,還請好自為之!”
這些人不帶武器的進來,現在已經是束手無策了,楊廣並不招搖過市,而是命人將之塞進馬車,直接由軍隊看著押送出城外。
避免夜長夢多,必須直接送走,而他們屬下的那群當兵的,底層普通士兵衝入幽州軍,凡有軍銜者,楊廣一概不用,全部送入關中或者送往其他邊關。
不能給自己留下隱患。
此舉實非楊廣無容人之量,只是利益關系完全敵對的情況下,容人之量就顯的有些幼稚了,誰也保不準會不會在你關鍵時候背後給你來一刀子。
眾人都看著楊廣的行為,原幽州城的將士們和太子東宮屬官之間本就不怎麽愉快,現在東宮屬官直接被全部拿下,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好事,但是卻也露不出什麽笑容來。
晉王初到此處就雷霆手段拿下了太子的人,這些人是太子部署在這裡的後手。
他的態度說明了兩件事情,第一,太子應該是真的被拿下了,不然的話就算楊廣權勢滔天也不敢這樣當面打臉,打的是太子的臉,也就是皇帝的臉。
第二,楊廣要爭權了。
論嫡論長,論賢論能,無有可出其右者。
在場的陰世師見此情形先一步走出,上前行軍禮:“微臣陰世師,參見晉王殿下。”
這就是有自己人的好處,陰世師上前之後,其他人就紛紛跟了上來。
楊廣見下方參拜眾人,心中滿意的點點頭:“諸位都免禮吧,本王臨危受命來幽州城,為挽回與高句麗一戰的頹勢,現之前戰機已失,戰果盡喪,高句麗士氣正盛,並且有著大量的火器,諸位都是能征善戰,經驗十足之將領,本王今日向你們請教一下,可有對敵之策?”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晉王的行事風格,不敢隨便亂發言,之前太子行事基本不會采納他們的意見,一旦意見相左還會被奚落一通,衛王則是自己有一個參謀團,對幽州軍的詢問主要以了解本地之軍務為主,也很少使用他們的策略。
雖然晉王雷霆手段清掃了太子的余黨,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楊廣有多麽的賢明,只是因為他在奪權。
瞧著眾人欲言又止,楊廣就說:“車騎將軍劉剛何在?”
一壯碩大漢走出,面容堅毅,胡渣邋遢不修邊幅。
“劉將軍,你是衛王叔的部下,我們在雁門關是見過的。”
劉剛恭敬的行禮:“萬謝晉王殿下掛念。”
“衛王叔,常說你與幾位將軍是他的左膀右臂,衛王叔於我有教導軍事之恩,我也常掛念衛王叔,所以此次出行之前,我與父皇商議,最終父皇也感慨萬千,有令永久保存衛王軍編制,恪守邊關重鎮,由你暫代指揮一職。”
聞言,劉剛這年已四十的漢子,雙眼渾濁,身體微微顫抖。
“微臣……微臣……”
“多的不必說了,衛王叔在天之靈,知道你們這幫跟著他抵禦外敵的老戰友能繼續保存著衛王軍的編制,一定也會欣慰的。”
此時人群中四個屬於衛王麾下的將領紛紛出列,單膝跪地行軍禮:“末將,謝過晉王殿下。”
“都免禮吧,我們是一起打過仗的,沒有那麽多的虛禮,這本就是我分內之責,接下來還得請諸位將軍多多為我出謀劃策,我不似衛王叔那般奇謀善斷,本領微末,還望諸位將軍莫覺得在我的麾下委屈了就好了。”
“末將定當盡心竭力。”
邊上幽州城的將領們紛紛感歎這位晉王殿下與太子可是完全不同的作風。
這行為看著像是表面工作,但是表面工作也是非常必要的。
收攏衛王屬的人心絕非如此簡單,但是因為之前和衛王部的關系都不錯,真真切切的一起打過仗,熟人好說話,變相的給以前衛王麾下的第一任升了職,保留了編制,現在是個代指揮,一旦打了勝仗,可能就真的成了指揮,有了這樣的目標,對方自然會更加盡心盡力。
簡單的交代了劉剛幾句,楊廣讓他先回列。
“陰世師何在?”
陰世師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走了出來:“晉王殿下,微臣陰世師。”
楊廣點點頭:“陰壽將軍威名赫赫,鎮守幽州多年,陰小將軍想來也是能征善戰之人吧。”
“微臣不敢自誇,但若殿下有命微臣衝鋒在前,微臣絕不後退。”
“好!”
楊廣面露笑容:“那從今日起,我特命你為營州代理總管,為我代理前線軍務,你可做的了?”
“承蒙殿下如此看重,微臣領命。”
兩人只是將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放在眾人面前說了一遍,幽州城的原軍隊之人都詫異於他們的陰小將軍的選擇,陰世師在楊廣的面前表現的有些太順從了。
當然原幽州軍的人並不是不打算聽從指揮,只是之前太子對他們頤指氣使,他們也不知道這位晉王殿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又拿著他們當槍使?
楊廣也知道短時間內是無法讓人家都信服他的,畢竟他是外來人,所以直接拉攏了陰世師,由陰世師來指揮這群人。
好在陰世師是個大局為重的人,涉及到幽州城的利益,他就是絕對是可以信任的人。
“陰將軍,先和我分析一下現在高句麗與我軍的局勢吧。”
陰世師拿出準備好的堪輿地圖說:“晉王殿下,這是幽州和高句麗的堪輿地圖,關於高句麗部分地區的山川河流走勢多年未更新,但是大致應該不會有什麽變化。”
地圖鋪開,陰世師開始講解:“此處為營州,是我朝距離高句麗最近之大城,再往前有小城遼中,位於邊境線上,依靠著遼水劃江而治。”
“我軍之前打過了遼水,騎兵直取對方遼東城,以此為前哨站,運送物資,休養生息,無往不利,可惜失了城池。”
楊廣安慰說:“已成定局之事就不必再說了。”
“是殿下,現高句麗有了之前的教訓,重兵囤積於邊境【遼東城】【安市城】【沈陽城】三地,總計兵力接近十五萬之眾。”
一聽到這個兵力數量,楊廣一愣,反問一句:“高句麗,共有兵力多少?”
“根據探子的回報,高句麗全國的總兵力應該在三十萬左右,包含了各地的屬兵。”
楊廣心想:“接近一半的兵力到這邊邊境來了,拱衛王都的兵力卻不能動,這也就意味著高句麗其他地方的兵力,現在數量稀少。”
直取後背或許是可行之策。
若是高句麗是個內陸之地,楊廣想要繞行,直取其後背之地,基本不可能,行軍的難度太大了。
但是高句麗是個沿海之地啊。
在楊廣的眼中,堪輿地圖上的高句麗,滿是可以被自己進攻的地方,那渤海灣內相對風平浪靜,那伸出的遼東半島本就屬於我們,現在也是時候拿回來了。
半數兵力囤聚在與大隋交接的一線,倒是給楊廣創造了不錯的奇襲條件。
楊廣當即下令:“今日開始,陰世師,你前往營州,整頓軍務,每日隔江放炮。”
陰世師馬上問:“殿下,隔江放炮,會不會被高句麗認為我們想要耀武揚威,反而還會增加了對方的警惕心?這樣對我們接下來的戰術不利。”
楊廣卻執意如此:“你且遵我軍令便是了。”
對於楊廣如此強硬且不容置疑的態度,陰世師有些意外,但是今日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了一把了可還有兩把沒燒,他不敢多問。
“是,微臣遵命。”
其他人見此情形也頗有微詞。
楊廣卻也是無奈之舉,他無法確定這些人中有沒有敵人的奸細,這就是空降一個官員的弊端,很多時候,他的舉措是無法落地的,因為所有執行人都不將他當成自己人。
楊廣可以選擇利益分化,慢慢的將其中一部分人變成自己的親信,但是這樣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