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自從離開了軍營,和順可是歸心似箭,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飛到黃秋月的身邊。
思念是痛苦的,尤其是年輕人。和順選擇了當兵,把青春奉獻給大宋的統一事業。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只是時間上有些衝突。如果在沒有和黃秋月確定戀愛關系之前,便走進軍營,那也只有家的思念,沒有男女私情的牽掛,那該多好呀!
在那兵荒馬亂的年代,當兵意味著什麽,和順心裡是清楚的。為了能再相見的這一天,和順在戰爭的洗禮中,心中始終堅定著一個信念,那就是要活下來。為了這個信念,和順在每一次的戰鬥中,憑借自己的勇敢和機智,一次次戰勝對手,一次次成為戰場上的贏家。自己能在你死我活的戰爭中活了下來,並不是貪生怕死換來的。這一點,自己可是問心無愧,那一枚枚軍功章,就是最好的見證。
如今,四年了。宋漢戰爭也結束,自己也到了放軍假的時刻。要趕緊回到家,和心上人互吐衷腸,訴不盡思念之苦。
一路上,他日夜兼程,往家的方向奔去。自己離家越來越近,心情也越來越激動。畢竟,家鄉就在眼前了。
夕陽西下,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夜幕籠罩著和平鎮和家村。
和景明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農具,從田裡歸來。回到家,他放下農具,想坐在凳子上歇一會,喘一口氣。不料,小兒子和盛一路叫了過來:“爹!大哥回來啦,大哥回來啦!”
“是真的嗎?”和景明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似乎已經忘了勞作的疲憊,整個人充滿了精神,“他在哪裡?四年了,他終於回來了。”說著,老淚縱橫,是激動,也是驚喜。
“大哥已經到村口了。”
和盛的話音剛落,一條魁梧的漢子便出現在和景明的面前。隨即傳來了一聲久違的話語:“爹!兒子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父親的千言萬言,就在這幾個字中。戰爭是殘酷的,也是無情的。一旦走向戰場,誰也不敢保證能活著回來。如果能活著回來,那肯定是祖塋冒青煙了。
盡管把兒子送入軍營,和景明並沒有那麽崇高的思想,而是萬般無奈的選擇。誰也不敢保證,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這是每個父親必須面對的事實。心裡盡管有萬般的不舍,也只能把苦淚吞落在肚子裡,默默地祝福著他平安歸來。
和順走進軍營的那個晚上,和景明後悔了。後悔自己把兒子送進軍營。其實,誰都知道,軍人是一種危險的職業,尤其是兵荒馬亂的年代,軍人更是提著腦袋過日子。明明知道當兵這麽危險,自己為什麽又要把兒子往軍營裡送呢?
一連幾個晚上,和景明都睡不好覺。
再說,萬一和順有什麽三長兩短,豈不是對不起秋月姑娘。她可是對和順一片癡情啊!
如今,兒子就出現在自己眼前。難道這是一場夢嗎?聽人說,夢都是美好的。
“爹!看您呆呆的樣子,是不是在想什麽。”
“爹是想,這是不是在做夢。”
和順拍了拍結實的胸脯,說:“這怎麽是夢呢?是活生生的現實。難道自己的兒子,您還認不出來嗎?您瞧瞧,是不是比以前結實多了?”說著,他就地轉了一圈。
和景明用疑惑的目光望著這個魁梧的小夥子,問:“難道你真是活著回來了?”
“真的活著回來了。
” 聽到這句話,和景明高興的跳了起來,張開雙臂擁抱著兒子。此時此刻,他激動的老淚縱橫。說:“爹不該讓你去當兵。爹對不起你!”
“當兵沒什麽不好,當兵很好啊!爹,我還要謝謝您呢!”
和景明苦笑了一聲,自我解嘲說:“爹把你往死神的面前推,你還謝我什麽?”
“您讓我去當兵,我明白了許多道理,結識許多朋友,增長了許多見識。”
而站在一邊的和旺、和興、和盛,以及妹妹和美,呆呆著聽著他們一言一語的說著。
“哥哥,回來了還走嗎?”這是和美羞怯怯的問話。
和順走了過去,愛惜的撫摸著小妹的頭,說:“哥當然還要走。哥這是回來看望你們。”
“什麽時候要走?”二弟和旺插話說。
“如果不出意外,哥可以在家裡呆一年。”
和興歪著頭,不解地說:“宋漢戰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以後又不要打仗了,哥還回軍營幹什麽?”
“宋漢戰爭是結束了,但並不代表國家已經統一了。北邊的遼邦,對我大宋虎視眈眈。憑哥的直覺,宋遼之間也會爆發戰爭。”
和旺搖了搖頭,說:“我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打來打去,害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和順摸了摸二弟的頭,說:“四年不見,二弟都長這麽高了。你也可以去當兵了。當你當上了兵,你自然就會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打來打去。不走出去,永遠是井中之蛙。”
“哥,那我也去當兵。”和旺傻乎乎的說。
和順環視一周,沒有見到親娘,便說:“爹!我娘呢?”
“外婆生病,娘回去照顧她了。”和美說。
“哦,原來如此。回來休息一下,我也去看望一下外婆。其實,我也想她老人家了。”
這時,和景明似乎想到了什麽,便轉移了話題,說:“兒子,秋月姑娘已經不在這裡了。這事你知道嗎?”
一聞此言,和順感覺不妙,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問:“秋月怎麽啦?”
“她已經去魏州城了。”
和順一聽,感覺有些意外,不解地問:“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她嫁人了?”
和景明搖了搖頭,便把黃秋月身上發生的故事,告訴了兒子。
和順一聽,沉默了。
何嘗想到,秋月的身世卻如此的高貴。她的親爹竟然是“一方諸侯”的平南王。即使秋月對我的心不變,可她爹會同意嫁給我嗎?
“她回來過一次, 把她養父和弟弟也接走了。”和美看了沉吟不語的哥哥一眼,說:“她還來過我家,打聽你的消息。看來,她並沒有忘記你。”
“她的為人,我心裡有數。可問題是,她的親爹不是一般的人,他會看上我嗎?”
此言一出,大家沉默了。
這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實。平南王可是大宋軍界的重量級人物,他會把自己的千金小姐嫁給一個鄉下小子嗎?看來,這樣的機率並不大。這樣說來,還是勸和順死了這條心吧!何必為不可能的事,來折磨自己哩!
“兒子!你可要做心裡準備。你和黃姑娘的事已經不可能了。”父親開始勸說了。
“可是,我忘不了她。她肯定也忘不了我。”
和景明搖了搖手,說:“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女人的心。再說,你當兵走了,誰敢保證你能不能平安回來。即使黃姑娘嫁人了,你也不能怪她。畢竟,你們還沒有成親,她仍然有選擇的自由。”
“話是這麽說,可我於心不甘。”
這時,和旺笑了笑,說:“哥,我給你出個主意。反正我們這裡離魏州城也不遠,你可以上一趟魏州城,當面找到黃姑娘,看她怎麽說。如果她心裡有你,肯定會和你見面的。”
“二弟,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為高府是想進就可以進的?”
“這麽說,我也沒轍了。”
最後,還是和景明說了一句:“軍人有軍假的規定,想必黃姑娘也清楚。如果她心裡有你,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