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著金色戎裝,他看都沒看自己的外甥努起一眼,而是對著那人喝道:“眼下吞武裡城只剩下王府和昭披耶寺兩個地方,若是他們死了,蠻賊就能放心地進攻了!”
那人顯然隻唯卻克裡之命是從,他搖了搖頭,“我是國王的死士,除了他的話,我不會聽任何人的,儲君也不例外!”
這是暹羅的傳統,貴族會從俘虜出身的奴隸中挑選精銳私兵,考驗一段時間後便賜給他們平民身份,其中被選入死士者甚至有可能獲得最低一級坤的爵位。
故此,他們只會聽從主人的,其他人都不行,連主人的兒子也不例外。
“是嗎?”
只見欽冷哼一聲,然後抽出了他的寶刀,一刀就刺中了那人的胸口,那人顯然是一個高手,但並沒有反抗,不過他知道自己的爵位保住了。
因為主人最親近的人的阻攔,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那是最理想不過的,欽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暹羅王,自己只有一死了之才能保全家族。
死士倒下了,不過喊殺聲、槍炮聲也越來越近。
欽的臉色大變,半晌,他還是讓人將努起兄妹押了出去。
昭披耶寺與王宮是連著的,他們全部退到了王宮,王宮正中有一座高塔,欽等人押著努起兄妹來到了高塔之上。
此時,康孝梓已經親自率領大軍圍住了王宮。
整個老城,唯一有些富麗堂皇的建築群就是昭披耶寺和王宮了,卻克裡修建王宮打的旗號是方便自己的妹妹回來省親,在抗擊緬甸人入侵的當口,鄭信也時常過來居住,便沒有拒絕。
王宮有厚達一丈的圍牆,佔地約莫千畝,可以容納幾萬人在內,當下老城殘存的士兵全部匯聚到了這裡。
寶塔一方面是禮佛的需要,另一方面卻克裡顯然是將其當成了望台來使用的。
見到被押在寶塔最上一層的努起等人時,康孝梓便明白了。
“真是可笑,他們難道想將努起等人作為人質來阻擋我軍的進攻?”
“我們手裡還有鄭恩的兒女,拋開努起,另立他人豈不是更好”
當下便下令士兵繼續進攻。
炮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康孝梓沒有保留,將一門野戰炮直接放到了大門之前,隨著一聲巨響,用沉重的紫檀木製成的大門應聲而倒!
康孝梓大喜,便欲指揮士兵往裡面衝,而在寶塔上的欽見狀也是面色大變。
“難道他們連鄭信兒女也不要了,竟想像緬甸人那樣攻佔我國?”
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努起等人,心中一腔惱怒躍起,抽出寶刀就想殺了自己的外甥、外甥女!
正在此時,王宮外面飛來一騎,那人高舉著令旗和令牌,阻止了康孝梓對這裡的進攻。
“陛下有令,暫不攻打王宮,先圍起來再說”
雖然有些狐疑,康孝梓還是暫停了進攻,塔上的欽一見,便暗自竊喜:“看來努起兄妹還是有些用,否則乞塔德那廝不會暫停了進攻”
康孝梓讓一個旅的人馬圍住了王宮,然後在勒逼城裡的貴族家奴在城外挖了一個大坑,將城裡戰死的暹羅士兵抬了出去扔進了大坑,這裡的天氣濕熱,如果放置太久恐有引發瘟疫之患。
至於在城裡居住的大城王朝舊貴族家眷則全部看押在城中軍營。
沒多久,乞塔德便又派人過來了,並下達了新的命令。
“曼谷城四面皆水,我軍已經毀掉了護城河的浮橋,卻克裡逃無可逃,靜觀其變即可”
“靜觀其變?”,康孝梓更為狐疑了,“難道是等待四王子殿下的消息?”
“不對呀,以我國整編師的能耐,不可能在野外敗於卻克裡偏師之手啊,何況還有烏迭二世的三萬大軍?”
“眼下天氣晴朗,以阿史那的嗅覺,是不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的,肯定會催促烏迭二世與其偏師進行決戰的,有一個整編師在,他們不可能戰敗的呀”
來的人正是乞塔德的軍務秘書索超,他笑道:“將軍勿憂,四王子那裡已經分出了勝負,他們在烏紋府進行了會戰,或許是得知了這裡的消息,還沒等河仙鎮的整編師出手,烏迭二世就擊敗了那支軍隊”
“暹羅軍隊四散奔逃,眼下正在追剿敵軍呢”
“那......”
“呵呵,陛下自有主張”
既然索超不說,康孝梓也不好問,反正他的博格達整編師也血戰了一日一夜,也大為疲累了,正好歇息一下。
約莫過了五日,從昭披耶河上遊開來了一支軍隊,人數約莫兩萬,坐船而來,船上的大旗用泰文寫著“披耶蒙”字樣。
康孝梓見了便暗忖:“難道陛下正在等待這支援軍,然後將其一網打盡?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援軍也夠笨的,明知道我國在水上佔盡優勢,還大大咧咧坐著船來,還嫌自己覆滅的不夠快?”
令他意外的是,船隊抵達這裡後己方艦隊並沒有進行攻擊,而是放任他們在曼谷城碼頭停靠。
這一幕讓正在昭披耶堡觀察的康孝梓更加疑惑了。
正在此時,他又接到了乞塔德的命令。
“將俘獲的大城王朝貴族家眷全部押到曼谷城碼頭上來!”
雖滿腹疑惑,不過康孝梓還是照辦了。
為了詢問究竟,他親自押著大約一千左右的貴族家眷來到了碼頭上,剛走上碼頭,便見到乞塔德正與一個暹羅貴族模樣的中年漢子交談著。
乞塔德看到康孝梓後便招手讓他過來。
“孝梓, 這位是披耶蒙,暹羅國鎮守素可泰的大將”
“素可泰?那不是湄南河平原最北邊的大府嗎?難道陛下的密探一早就與其取得了聯系?”
不過還是恭恭敬敬與他見禮了。
乞塔德接著說道:“此人是鄭信的義兄,以前,鄭信投靠了大城王朝的財政大臣披耶節悉,並獲得了他的賞識,有了這個身份他才能在暹羅崛起,否則就憑一介平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披耶蒙是披耶節悉的長子,原本也是昭披耶,卻克裡上台後將他打發到了邊境的素可泰府鎮守,並將他降為披耶,因為緬甸人多半由那裡侵入,他的封地也由大城府遷到了清邁”
康孝梓頓時明白了。
“鄭信雖然一度當上了暹羅王,但是暹羅本土的貴族除了他義父一脈恐怕沒有多少真正打心裡效忠於他的”
“他進攻南掌國的偏師遭遇了敗績,另外一支大軍也站在了我們這一邊,困在曼谷城的卻克裡便只有投降一途了”
“不對呀,依著我國的能耐,難道不是像攻打馬尼拉那樣攻破曼谷城?此城的堅固程度還不如馬尼拉,我國的軍艦也進化到了第五代,攻破此城還不是手到擒來?”
“暹羅士兵雖然也擁有一些火繩槍,但數量並不多,大多還是大刀長矛,就算還有五萬人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略略費些功夫就拿下了”
“對了,顯然陛下想通過披耶蒙讓卻克裡徹底死了心,然後給繼任國王,多半是努起留下一座完整的曼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