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將軍,城中府衙遇襲,十多名將領橫死當場,李丞相下落不明,敵人已經全有北城!”一名斥候快步跑過來。
“啟稟將軍,東門已經失守!”
“什麽?!”聞人世崇一下子還沒有從這些消息之中回過神來,身後就是一陣陣怒吼聲,也不知道多少卞祥麾下將士躍上了城頭。
“退往內城!”聞人世崇眉頭緊蹙,果斷下令。
北門那邊情況未知,但是東門已經失守了,說明敵軍最精銳的陷陣營,隨時都有可能沿著城牆殺過來,等到那個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啟稟將軍,軍中傳聞,李丞相戰死了!”一名偏將面帶惶恐神色快步走過來,“敵人已經包抄到內城兩側,劉、祖二位將軍也不知下落!”
聞人世崇的臉色更是愈發凝重,且不管李助是死是活,到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已經不能指望他了。
自家兩位兄弟到現在也不知道退到了哪裡,讓他來對付有祝彪麾下最精銳的步兵陷陣營,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這主要還是因為今天晚上的進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城東、城西和城中三處,李助、聞人世崇、劉黑虎各自主持一方,怎麽看都沒有問題。
反正敵軍不會發動進攻,因此這般安排本就也似乎也無可挑剔,可是誰曾想到敵軍就真的偏偏動了呢?
而且不僅動了,動的更是叫人猝不及防,內外夾擊。
一切都出乎意料,現在李助與自家兩位兄弟都不知生死、怕是都陷於亂軍之中,更是讓聞人世崇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
這定遠城不知道怎麽就守不住了,大家恐怕是都跑不出去,畢竟現在定遠城已經是一座孤城,定遠城以被北已經悉數落入了敵人的掌控之中,這個時候要跑也就只有南面一條生路。
“走,我們下城。”聞人世崇果斷的說道,東面城牆已破,西面也不用再守了。
當務之急是盡快在敵人入城之前趕往南門,這是聞人世崇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決當前局面的辦法。
如果李助還在城中,聞人世崇還不會著急突圍,畢竟有李助坐鎮,至少內城還有堅持的可能,可是現在自家丞相下落不明,恐怕內城早就已經落入敵人的手中了。
魚死網破固然壯烈,但是現在他們還沒有權力去選擇和祝彪拚命,現在的定遠城明擺著是把守不住了,可是命只有一條,似聞人世崇這般人物,或許為了王慶能舍得拚命,但王慶並不在定遠城內,聞人世崇絕不會以身犯險。
幾名跟在聞人世崇身邊的偏將、校尉早就有此意,急忙招呼手下士卒跟上。
隨著以這一大隊兵馬撤退,城門上頓時空蕩蕩的,而卞祥雄安營的兵馬也很快衝上城牆,一隊隊兵馬沿著城牆展開,幾乎是咬著叛軍的尾巴在向前進攻。
“快,打掃戰場,向南門進攻!”卞祥伸手扶著城垛大聲吼道,而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轉向城頭。
“哥哥,聞人世崇那狗賊跑了,下了城去往城中!”赤發鬼劉唐手上拎著鮮血淋漓的樸刀,快步過來,朝著卞祥道:“咱要不要追擊?”
“追?追什麽追,就讓那廝先跑著,我們去南門等。”
卞祥聞言,戲謔一笑說道:“城中現在都已經變成一團亂麻了,他還有心情去城中收拾殘局?他先下城一來估計是想要收攏一下城中敗兵,二來不過是為了迷惑我們罷了,
這定遠城我們可沒有他熟悉,銜尾追擊必然追不上,所以他就可以提前一步衝出南門。” “南門?小弟這就去······”見說此言,劉唐一臉興奮的應道。
卞祥一邊點頭,一邊向南門走去,一路上不斷有叛軍跪地投降,不過卞祥對此並不在意。
只有李助、聞人世崇這樣的大魚才是祝彪感興趣的目標,梟雄的胃口從來都不會小,更何況是祝彪。
此番定遠城攻城戰,首功乃是縻貹的陷陣營;而李助頭上的功勞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歸屬了時遷的朱雀營,如今只剩下一個聞人世崇。
作為王慶的結義兄弟,既然天賜良機,此番聞人世崇送到自己面前來,卞祥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
祝彪策動戰馬,飛快的穿過城門。
或許誰都沒有想到,定遠城竟然會在短短的兩天之內被祝彪拿下來,城中總共也就不超過三萬兵馬,面對杜壆指揮下的東西夾擊以及中心開花,能夠堅持下來實際上已經非常不錯,畢竟漫長的戰線對於兵力不足的李助來說可不算是什麽優勢。
不過短短兩天拿下定遠城,也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定遠城中的混亂,如果單單是憑借兵馬直接進攻,那麽最多也就是和白天那樣登上城牆罷了,以李助的本事,肯定不會讓杜壆取得更多的突破。
“參見公子!”縻貹、樊瑞、項充、李袞四人已經在城門下等候。
“走,我們入城!”祝彪笑著揚起馬鞭,“朱雀營的兄弟找到了沒有,這一次能夠如此順利的拿下定遠城,時遷與冷寧功不可沒!”
樊瑞苦笑一聲應道:“現在還沒有,城中的敵人還在負隅頑抗,向北和向南的道路都沒有打通,聞人世崇、劉黑虎、祖虯應該還在城南的街道上,剛才斥候來報,看到了他們的旗幟,另外從這裡向北,所過之處都是亂軍,還沒有看到我們自己人。”
祝彪和身後的朱武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聞人世崇出現在城南,說明卞祥那邊也應該已經突破了城池,只不過城西也好,城北也好,都沒有消息傳來,說明中間還有不少偽楚亂軍阻攔。
叛軍的潰退出乎意料, 顯然這和守軍這些時日來得人心惶惶有關系,但是不管怎麽說,叛軍是潰敗了,從各個方向入城的大軍就算是沒有聯絡上,但是至少也算是取得了定遠城之戰的勝利。
“公子,末將請命往城南追擊賊將!”不等祝彪回應,縻貹率先開口道。
祝彪微微眯眼:“窮寇莫追,陷陣營去北面,務必要找到時遷他們,不可叫朱雀營的弟兄心冷,這一戰,朱雀營是首功!”
見說此言,縻貹微微一愣,正要再次開口,卻叫樊瑞一把薅住,率先朝著祝彪拱手道:“諾!末將領命”
對於這個判斷,他們並沒有異議,如果不是時遷與朱雀營提著腦袋潛入定遠城,找到敵人防禦的松懈之處,恐怕現在大軍還在看著定遠城發愁呢。
祝彪朝著樊瑞點了點頭,響鼓不用重錘,祝彪也不多言,當即催馬沿著街道向北而去,而焦挺等親衛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朱武轉過身吩咐了幾句,也去追祝彪,相比於剛才,朱武的臉上更多幾分輕松的神色,不過還是有些好奇:
“公子,剛才你不下令追擊聞人世崇,縻貹他們明顯有所不情願,這又是為何?現在城中只剩下了一群無頭蒼蠅也似的亂兵,普通的偏將、校尉帶隊清掃一下就已經差不多了,為何要讓他們親自率隊向北?”
祝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卞祥兄弟上崗以來,少立大功,如今作為一州兵馬都總管,某總該給他些支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