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殺

　賈蓉從臨海縣回到林家。

　林如海問他:“前幾天就聽說你出城了，怎麽現在才到?”

　“路上遇到暴雨，在村民家停留了兩天。”

　賈蓉又說道:“一切順利，官商都送出去了，還剩一些這幾天走。

　就是皇上想怪罪下來也沒折子。”

　等王子騰的兵馬一到，揚州官場大動蕩。

　賈蓉拿過洗臉巾擦脖子，他渾身都是汗。

　曬了一個月太陽，整個人都曬黑了，身上還有一股鹹魚味。

　林黛玉用帕子捂著鼻子，問道:“你這是掉進臭水溝裡了?”

　“比那臭水溝還要臭，你再來聞聞。”賈蓉湊過去，嚇得林黛玉躲到她爹身後去。

　“呸，誰想聞你這鹹魚。”

　林如海:“哈哈。”

　正要往裡走，突然冬子跑來喊，“大爺，不好了。”

　轉身回去，看陳棟的貼身小廝狼狽，出現在跟前。

　“阿輝，你怎麽了?”

　阿輝見到賈蓉，直接跪下去，“大人，還請救救我家大人。”

　“你快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離開的時候好好的，怎麽一轉身就出事了。

　阿輝哭著說:“山賊下山，海賊上岸，他們一起湧了過來，驅牛趕馬毀了鹽田，他們殺了很多村民。”

　阿輝哭著大喊:“大人，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阿輝這麽一喊，喊得賈蓉頭皮發麻。

　喊得賈蓉心肝疼。

　在海邊和村民們同吃同住，好不容易弄出來的鹽田，如今一朝被人毀去。

　賈蓉揪住阿輝的衣領，大喝:“是誰乾的?陳棟呢?他吃屎的嗎?”

　阿輝思緒混亂，記憶回到山賊來臨那一天。

　那天賈蓉剛離開不久。

　有人來喊:“山賊下山了，大家快逃啊。”

　那人還來到縣令跟前，喊道:“山賊下山打劫了，他們來了很多人，大人快跑。”

　陳棟這個月春風得意，並不怕什麽山賊。

　“對方有多少人馬?等我帶人去滅了他們。”

　那人卻不等候，轉身要走，“大人，山賊有幾百人，大人快逃。”

　陳棟回去就叫捕快就山賊下山的消息放出去，讓居民出外不要單獨行走。

　不承想晚上就有人來捶門，“大人，不好了，大魚村出現了山賊。”

　“山賊騎馬毀了鹽田。”

　陳棟聽到鹽田被毀掉，立刻召集縣衙的捕快，“馬上到大魚村去保護鹽田。”

　出城奔襲到村落，還沒到半路，就聽到有人喊。

　“大人，不要往前走，海賊上岸了，他們搶了很多村落。”

　“大人，快救救我爹。”

　“你們是大魚村的人?老廖呢?”

　“山賊來了，快逃。”

　山賊騎馬來，見到人就殺，見到青壯年就殺。

　阿輝將當天晚上的情景說給賈蓉聽。

　阿輝補充說道:“那些山賊搶了一個村子還不夠，他們還去搶了魚樂村。”

　“大人被他們捉走了。

　老廖死了，阿語阿哥也死了，就十七歲的麻生他們也不放過。”

　阿輝死死地捏著賈蓉，哭喊著:“大人，你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賈蓉握緊拳頭，這些人全都是他的得力乾將。

　全都是灘塗曬鹽的總把子。

　敵人衝的不是錢財，而是鹽。

　賈蓉上牙齒死死咬住下牙齒，胸膛起伏。

　他繃著臉說道:“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賈蓉大步踏出去。

　病弱的林如海在後面追，“千萬不要亂來。”

　賈蓉叫冬子帶來馬匹，兩人快馬出了揚州城。

　……

　陳棟被人抓了起來，關在一處小黑屋。

　四處黑漆漆，唯有一處燭火亮光。

　“都三天了，他還這麽嘴硬。”

　“打他。”

　陳棟抬起頭來，硬氣地對黑暗喊道:“韓彪，就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韓彪從黑暗中走出來，“你怎麽認出我?”

　“哼，你這身肮髒的臭氣，即便是化成灰我都聞得出來。”

　韓彪拿起鞭子，一鞭子甩到陳棟身上。

　“啊！”

　“說不說?”

　陳棟吐掉嘴裡的血，“哈哈哈……”

　“你笑什麽?”

　“笑你們就要死了，

　笑你們自不量力，

　笑你們抄家滅族。”

　這個混蛋，以前仗著自己是進士出身，看不起他這個同進士。

　如今淪為階下囚，還是這般硬氣。

　韓彪氣瘋了，“來人，將他給打死。”

　“是。”

　韓彪氣呼呼地走出去，越想越不對勁。

　陳棟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裡頭有深意?

　韓彪想不通，就去找姑父。

　他將陳棟的話全告訴姑父。

　揚州知府想了想問趙炳權，“你們說曬鹽的法子是京都的官員教的?”

　“是，所有人都聽到陳棟稱呼對方為大人，頗為恭敬。”

　揚州知府大腦清醒，飛速運轉，“這人在哪?”

　“提前一天離開了，我們的人找不到他。”

　“快去查。”

　“是。”

　不久後，趙炳權帶手下進入府衙，說道:“這人打聽到，那位賈大人出自林如海府邸，隨著林家姑娘一同到的揚州。”

　姓賈！

　不是榮國府就是寧國府的人。

　不好，如果是兩府邸的人，那本帳本就會被他們帶回京都去。

　林如海這老狐狸，居然還有這一手。

　“韓彪，你立刻大人隨我去找林如海。”

　韓彪:“姑父，林如海已經躺進棺材裡了，不用去了吧。”

　“帳本還沒拿到手，即便是埋進土裡都給我挖出來。”

　“是。”

　揚州知府帶上親信、韓彪也帶上自己的親信， 一同前往林家。

　等他們到林家時候，林家大門已經被鎖上。

　“去叫門。”

　捕快大力拍門，不曾見有人來開門。

　他們又是喊話，仍舊不見有人來開門。

　屋裡的人早已經，亂成一團，還有誰敢來開門?

　揚州知府:“拆門。”

　“是。”

　屋裡，林黛玉緊緊地拉著父親。

　“怎麽辦，他們要進來了。”

　“囡囡不要怕。”

　林如海悲壯說道:“爹會保護你的。”

　瞞了這麽久，還是瞞不住。

　林如海:“你們保護好小姐，帶小姐從後面逃走。”

　“爹，不要。”

　林如海憐愛地看著小女，“你要聽賈蓉的話，你要活得好好的。”

　“不要。”

　林黛玉喘不過氣，一下子將早飯嘔了出來。

　林如海視死如歸，往前院去。

　外頭人這才知道老爺並左右死。

　賈蓉留下的侍衛見他出來了，知道他要做什麽。

　那一頭，韓彪等人闖入林府。

　揚州知府:“哈哈，老弟，我就知道你沒死。”

　林黛玉的眼裡，這揚州知府就是吃人的大蟲，笑得猙獰，笑得可怕。

　韓彪帶來的人眾多，和賈蓉留下的護衛打成一團。

　“不要。”林黛玉哭喊。

　一眾忠心仆人抱起林黛玉往後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