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該來還是來了

　賈蓉回到府裡，賞花宴已經散去了。

　他一坐下就聽到了一件大事。

　張氏對他抱怨，“你說她是幾個意思?家裡人就沒教過她規矩嗎?

　賈寶玉都過十歲了，她居然讓男子睡自己的閨房，這是什麽道理?

　傳出去不得笑死人?

　正常人家都不會這樣做。”

　這件事真的氣死她了。

　一得到消息她就派人去攔著，結果秦氏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張氏越想越生氣，“氣死我了。”

　賈蓉捧著茶忘了喝，他伸頭去問:“賈寶玉在秦可卿房裡睡了一覺?”

　原以為會改變軌跡，該來的還是來了。

　張氏立刻警覺，坐直來面對他，氣呼呼地說:“你怎麽知道她叫秦可卿?”

　賈蓉一時忘了，古代女子的閨蜜一般不對外人說起。

　自稱也是某氏，或是某家的女兒。

　張氏見他不答，氣不過掐他胳膊肉，“是不是你也起了什麽心思?”

　“你胡說，要是有什麽心思，也不會等到現在。”

　賈蓉圈住娘子，說道:“當年，我糊塗時，我爹想要我娶秦氏。

　後來我奮發向上，這事就沒成。不過她的信息，我是知道一些的。”

　“兒子不娶，老爹去納，你家居然這麽齷齪。”張氏上下打量賈蓉，生怕賈蓉是個壞胚子。

　“早知道你家這般，我就不嫁過來了。”

　“不說早知道，我問你，賈寶玉有什麽發生沒有?”

　“這倒沒有，有人在那看著呢。”

　現實中沒有，夢境裡必然有。

　即便有什麽，他都不在乎了。外頭的美女多得是，秦可卿算得了什麽。

　他在乎的是判詞。

　對於迎春、林黛玉的判詞。

　迎春嫁給了兩門進士的家族，應該沒有“子是中山狼”的判詞。

　賈蓉在想些事情，聽到張氏說:“我禁足了秦氏，母親那邊有沒有話說，你呢?”

　“你將秦氏給罰了?”這讓賈蓉有些吃驚，“你膽子不小啊，越俎代庖。”

　秦氏是賈珍的姨娘，本該由尤氏來教訓。

　但尤氏出身低微，家中規矩不多，且到寧國府也不受重視，她本人更沒有本領。

　尤氏能不能教訓得了秦可卿還未得知。

　張氏冷著一張臉，不怕夫婿討厭她，她也不覺得自己做錯。

　“大家族就得要有大家族的規矩，不能奴才大過主子。”

　賈蓉頷首，“依你說的做。”

　“這個家裡雖然一些老人被放出去了，但還是有人倚老賣老，你也不要給面子，一切照著規矩做。

　這個家裡有很多陋習，你幫著改改，也幫著教教惜春。

　日後她嫁到高門大戶去，也知道怎麽管人管家。”

　有賈蓉這番話，張氏放心了許多。

　白日她教訓秦氏時，秦氏可囂張了。

　當時:

　秦可卿不服說道:“你怎敢禁我足?我是老爺的姨娘，不是你的姨娘，你管不到我。”

　張氏當即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不要說你是姨娘，即便你是這個家的主子，我也要管著你。”

　張氏:“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寧國府的臉面，不是給你丟的。

　這件事傳出去，你讓外頭的人怎麽說你?怎麽說我寧國府?你讓大爺如何在官場行走?”

　張氏站起來逼視秦可卿，“他們只會說寧國府的養小叔子，說你秦氏淫·蕩·不堪。

　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管你是自願還是被逼，事情傳了出去，一點流言蜚語都能逼死你。”

　看到秦可卿臉色蒼白，張氏冷哼，“你是想要三尺白綾，還是一杯毒藥?”

　秦可卿嚇得跌坐下去，顫抖地說:“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她跪坐起來，看向張氏，“我只是好心。我看到眾太太、奶奶對他十分疼愛，才想要對他好一些。

　我也是想在老祖宗跟前討個好臉，讓老祖宗看得起我們一些啊！”

　“我寧國府自是尊貴，還需要討好賈寶玉來討好老祖宗?”

　張氏對秦可卿十分瞧不起，“沒有家教的東西，不知男女大防就罷了，你居然不聽人勸告。”

　“你若真是我手底下的姨娘，我便一碗藥灌下去，對外宣稱病逝。省得你來丟了寧國府的臉面。”

　不管秦氏的哀求，張氏直接對外喊人，“來人，送秦氏回院子。”

　“自今日起，秦氏得了風寒，病重見不得風，拒見一切客人。”

　一眾張家帶來的仆婦入內，拖走秦可卿。

　張氏走出內室，站在門廊下，對一眾下人說道:“誰要敢將這事說出去，哪怕是一個字，便割了舌頭，送給乞丐為妻。”

　張氏冷漠喊話道:“都將話傳下去，一人犯錯，全家受罰。別因為管不住嘴，讓一家子人遭了殃。”

　一眾下人匍匐不敢抬頭，應聲喊是。

　……

　賈蓉沒有看到張氏這番霸氣的場面。

　還是後來惜春說的，他才知道張氏有威嚴的一面。

　在自己跟前，張氏可是溫柔體貼的娘子。

　聽到這事時，是秦可卿被關，惜春是來替秦可卿求情的。

　“這秦氏看來對你也是極好的，讓你來為她求情。”賈蓉說道。

　惜春說道:“下面的人都說張氏凶悍無情，你不勸勸?”

　賈蓉笑著往後靠，搖著搖椅吃荔枝，“我不僅不會勸，還讓她好好管。”

　“為何?這可不是良善人家做的事。”

　賈蓉笑惜春傻，解釋道:“這是規矩，也是常理。如果張氏讓賈寶玉睡她的床，我不僅會罰張氏，還會責罵賈寶玉。

　那賈寶玉是什麽東西?他敢誰我的床， 我就敢打斷他的腿。”

　賈蓉嘴裡盡是嘲諷。

　“普通人家都不會這般做，更何況是大家族，也就你這賈府這般男女不分，那邊也是爛了根。”

　賈蓉輕蔑之意，讓惜春很不舒服。

　口口聲聲說賈府，難道這裡就不是你家?

　見惜春不開心，賈蓉說道:“你嫂子這樣做是對的，你不要多聽仆人說的話。

　像寶二叔一到外宅子的門就有好幾個小廝撲上前，這個搶玉佩，那個搶荷包，就帕子、汗巾子都有人搶去。

　這是什麽奴仆?簡直是強盜。

　這些行為不製止，那些下人就不會將主子放在眼裡。

　私下偷金銀珠寶賣掉，更是常有。”

　惜春悶悶不樂，覺得蓉哥兒說得不對。

　仗著賈蓉對她的寵愛，她連告辭都不說一聲，轉身離去。

　走到花園，教養嬤嬤對她說:“姑娘，大爺說的不錯，如今各自都長大了，雙方保持些距離的好。

　知道姑娘對寶二爺感情深，但也只是孩提時的感情，如今姑娘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辨別能力。

　那寶二爺不思進取，隻圖自己活得快活自在，隻想著享受，沒想過家族擔當，和貪圖美色之徒有什麽區別?”

　“好了，嬤嬤，你要再說了，你讓我想想。”

　跟著惜春的嬤嬤都是賈蓉從外頭買回來的，旁觀者清，她看得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