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三個目標

　一散會，賈蓉就往翰林院跑，走得比誰都快。

　冬子早早在翰林院燒起爐子，屋子裡頭暖洋洋的。

　賈蓉工位處坐下，趴下就睡。

　開了一個半時辰的大朝會，不能說話，只能站著，都能困死人。

　不僅是賈蓉，別的官員都受不了。

　翰林院大部分官員眯眼休息去，鮮少有人乾活。

　好在皇上也不勤勉，沒有叫人送書籍給他，也沒有到翰林院來巡查。

　睡了一個上午，賈蓉下午直接請假。

　顧明跟著賈蓉一起走。

　李聰明日要離開京都去揚州赴任，賈蓉今晚要給李聰踐行。

　顧明與賈蓉肩並肩，他兩手插在手袖裡，埋頭往外走。

　“子謙，你有好事能不能先想著我?

　我不比李聰好嗎?你居然將這麽好的名額給了他。”

　顧明抱怨道。

　賈蓉哼唧，“你又不是我姑父，我幹嘛將好處給你啊?

　你爹是不是和我坐同一條船，我都不知道呢。”

　臃腫的顧明撞賈蓉一下，“哪還能不跟你一條心，我就差和你同穿一條褲子，同睡一女人。”

　賈蓉笑話他，“你能舍得翰林院的差事?”

　兩人出了翰林院，坐上馬車前往賈蓉的別院。

　這個別院就是他們當初舉行學習小組的別院。

　兩人進了影壁，看到廊道下的惜春姑娘。

　顧明快手抬起袖袍，擋住自己視線，“你家姑姑怎麽在這啊?”

　賈蓉拍額頭，自己大意了。

　他道:“李聰就要走了，我迎春姑姑要送他一程。”

　顧明轉身出去，到外面去等候。

　男女大防，讓他不能直面未婚女子，否則視為無禮。

　那頭惜春也看到了外男，舉起蒲扇擋住自己的面容。

　賈蓉過去，“姑姑。”

　彩屏向他屈膝行禮。

　“迎春姑姑在裡面?”

　“嗯?”

　“多久了?”

　“剛進去一會兒。鴛鴦姐姐在裡頭，不會有事的。”

　兩人是未婚夫妻，又即將兩地分隔，見一面多聊一會兒也是好的。

　賈蓉不進去打擾，而是陪著惜春說話。

　四九城冬日的戶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賈蓉跺跺腳。

　又等了半個時辰，鴛鴦帶著迎春出來了。

　惜春遠遠看著迎春姐姐，悄聲說道:“迎春姐姐頭上多了一根簪子。”

　“那是定情信物，你回去可不要對誰說去。”賈蓉提醒她。

　賈蓉給惜春拉上鬥篷，“快回去吧，外頭冷。”

　“穿上羽絨服，一點也不冷。”

　三人在院子裡上了馬車，從正門出去。

　顧明見馬車出去，他才進屋。

　抖落身上的雪花，顧明哆嗦，“可冷死我了。”

　他進屋就調侃李聰，“為了你小子一解相思苦，我等吃了一肚子西北風。”

　賈蓉快步去解手，放了水，抖一抖，說道:“這事可不能說出，毀了我家姑姑的明節，可不依你們。”

　“這是自然。李兄，你身上這件披風可是迎春姑姑送的?”

　李聰答非所問:“感謝大家來踐行，等下我自罰三杯。”

　後續又來了兩位好友。

　太白樓送來一桌席面，眾人紛紛舉杯為李聰踐行。

　“祝我們的好兄弟前程似錦。”

　“祝元朗平步青雲。”

　“來，乾一個，元朗兄，苟富貴，莫相忘。”

　“我們這些從崇明書院出來的，就你的位置最好，元朗你可別辜負先生對你的期望。”

　李聰正要喝下這一杯，突然就停下了，“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將子謙放哪了?”

　陳俊傑笑道:“他就是個妖孽，我們排名頭從來不帶他。”

　“哈哈哈，說得對。誰能跟他比啊，就是王啟元都遜色。”

　“來走一個。”

　李聰一口喝盡，再倒一杯酒，“這一杯酒讓我們敬子謙。

　如果不是子謙，我們走不到今天。

　如果不是子謙，我們得不到這麽好多生活。

　如果不是子謙，就沒有現在的我。”

　顧明心有感觸，“這一杯，確實該敬子謙。”

　“我幹了，你隨意。”

　“乾。”

　後面冬子又去尋來一扇羊肉，眾人烤著吃。

　不放辣椒的羊肉，口感還是比不上後世。

　賈蓉沒吃幾口，盡去喝酒去。

　不久李聰等人都被賈蓉放翻。

　即將離別，李聰愁緒良多，舉著酒杯吟詩:《贈子謙》

　今日慈顏喜，

　翻成白首驚。

　系馬城陰下，

　何年謝子謙。

　這首詩裡蘊含了李聰無盡的謝意，也帶著他的離愁別緒。

　賈蓉叫來他們的仆人，將幾人給送走。

　馬車在京都大街走過，顧明看著遠去的李聰。

　想到李聰的前程，想到李聰和賈蓉的關系，他一時心緒良多。

　念叨:

　“最是無情簷頭竹，冷雨淒涼點點螢。

　春明門外青驄馬，何必區區慕獨飛。”

　“元朗，我從不羨慕你能高飛，隻願你將來不後悔。”

　自小和李聰一起長大，他對李聰的感情比對賈蓉還要深厚。

　他不反對李聰投靠賈蓉，隻願李聰能夠保持理智，不要一味依賴著賈蓉。

　人總要選擇自己的道路，李聰選擇跟著賈蓉走，而他選擇自己走。

　……

　火爐上的木炭發出劈啪聲音，酒桌被撤去，屋子裡只剩賈蓉一人。

　送走李聰等人，賈蓉並沒有馬上離去，他還要見一個人。

　捧著解酒茶水，他靜靜地思考今年的計劃。

　今年他給自己三個目標:

　第一，找到鋁礦，完成蒸汽機;

　第二，讓賈蘭考上童生;

　第三， 走出翰林院。

　翰林院固然是好，但想升官得要熬資歷。

　用熬資歷來升官太折磨人了，這不是他想要的。

　還是要跨部門，完成大事件，積攢功績升官來得快一些。

　“大爺，柳偉濤來了。”

　“請他進來。”賈蓉收回思緒。

　掀開簾子，一股風吹入，火爐上的火苗被吹得搖晃。

　柳偉濤在門口處就給賈蓉拱手作揖請安。

　“進來吧。”

　“大爺找我，有事要吩咐?”柳偉濤問。

　“你想不想重拾劉家昔日的榮光?”

　柳偉濤抬起頭看賈蓉，眼神裡有些震撼，還有幾分渴望。

　“大爺，這是要用我?您可知用我經商有多大風險?江南可有不少人認識我。一旦捅到皇上跟前去，你我都是欺君的死罪。”

　柳偉濤說道:“我原本只是想考取貢生，選官到最偏遠的縣城做縣令，此生不回江南。

　假若讓我經商，勢必與江南富商家族打交道，大人可想好了?”

　賈蓉放下涼了的茶杯，“你只需告訴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柳偉濤看著賈蓉，看賈蓉眼神堅定不像是在說謊。

　柳偉濤心亂如麻，不知該做何選擇。

　讀書確實不是他強項，經商是不錯的選擇，但是……

　“請容我回去商討一番。”

　賈蓉揮手。

　柳偉濤拱手後退，帶著進退兩難的心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