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群來到地方,這裡有人。
人沒跑,李志群大喜,馬上安排人先盯住,陳小二人不怎麽樣,但他的運氣不服不行,剛到南京,誰能想到先開胡的竟然是他。
“馬上查清楚這個人的所有情況。”
李志群對手下吩咐道,手下剛走,久保便趕了過來。
久保對此事非常重視,李志群明白,若不是久保,他這次搶不到這個便宜,他說的不要功勞,是他自己不要,手下的人那麽辛苦,總要給點吧?
他確實不需要,他的對手就一個,丁墨,只要讓久保看到他做出的成績,影左大人多知道他的事情就夠了。
後續是他帶人做的,結桉報告,不可能將他撇在外面。
他要的不是功勞,而是影左心目中的印象。
“大人,他交代的應該屬實,我正讓人去查,等查到結果,我們再來做出相應的布置。”
李志群說道,找到人後,盯住,通過他查到更多有用的人,這是最佳的處理方式。
但此時情況不同,軍統剛在南京搞了一波大事,查的正緊。
難不保中統會要求所有人蟄伏。
這樣的話,需要盯上很久,方能有後續的收獲,他們在南京沒有這麽多時間。
像陳小二那樣直接抓人,反而是最好的應付方式。
“好,盡快查清楚”
久保點頭,對這次的收獲他很期待,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陳展禮給他長臉,剛到便抓了人。
他這次不顧陳展禮的意見,把桉子交給了李志群,要是給他辦砸了,他會要李志群好看。
信陽,源源不斷的糧食入庫,特別是大米,這次送來的大米,足夠他們後續吃上一個月,接下來第三師團不用再為糧食發愁。
“欠了個大人情啊。”
山協沒想到,石原商行動作這麽快,他剛回到第二天,石原商行便開始往這邊運糧,直接用火車,一列列的送。
除了糧食,石原亨還送他了一些禮物。
來自日本的一些清酒和其他能存放的食物。
數量不多,但他自己五年也喝不完。
“師團長,石原亨沒有傳言的那麽霸道。”
參謀長接了句,山協來的晚,參謀長則在這個位置上很長的時間,聽說過不少關於石原商行的事。
“全是道聽途說,霸道肯定有,否則他不會這麽短時間內便做的這麽大,但霸道要看對誰。”
山協搖頭,石原亨這次很給面子,幫了他的大忙。
“也是,他對您肯定不敢。”
參謀長笑道,山協卻瞪了他一眼:“這話以後不準再說,人家是給面子,並非不敢。”
石原亨真是不敢嗎?
怎麽可能,山協雖然來的晚,去年十月份才從國內來到信陽,但他對石原亨可不是一無所知。
他是做過陸軍次相,可現任陸相就和石原亨關系非常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更不用說,石原亨的背後還有頭滿。
沒看西尾將軍特意交代,借了要還,人家是真的不怕他,這次那麽幫忙,他確實欠下了個人情。
欠人情不怕,要看欠誰的。
若是比自己差很多的人,心裡自然不舒服,可要是比自己強的人,欠了反而是好事,能加深雙方的關系。
山協在軍中混了這麽多年,一直不倒,他不是白癡。
上海,戰情組。
楚凌雲坐在首位,朱青在他旁邊,剩下的人依次坐在兩旁。
“戴老板有令,鑒於漢奸越發囂張,決定再製裁一批,這是上面給的名單,我們戰情組分到了十個,五個小隊每隊兩人,一個月之內,要將他們全部製裁。”
楚凌雲宣讀命令,的確是戴老板給他們下的,南京的成功給了他很大的勁頭,決定再接再厲,各地繼續製裁,給漢奸們沉重的打擊。
得到命令的不僅僅是戰情組,上海區同樣接到了命令。
此時王躍民也在開會,戰情組分到了十個,上海區則是他們的三倍,足足三十個。
戰情組負責情報,上海區專攻行動,這是陳樹還在的時候,戴老板給他們做出的分工,至今未變。
既然是行動,上海區自然要多辛苦點。
“梁宇,去把泥鰍和沉漢文喊來。”
散會後,王躍民把梁宇單獨叫到辦公室。
梁宇愕然,剛布置完任務,就去戰情組找人幫忙?
他還好,畢竟出自戰情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麽想。
好像他們沒了戰情組幫忙什麽事做不成一樣。
“是。”
梁宇無奈領命,區長的命令他必須服從,他不是組長,能和區長平起平坐,哪怕區長錯誤的命令,他也不能直接頂撞,要找人幫忙去說。
“區長,他們同樣接到了製裁任務,一個月內要完成。”
沒多久,梁宇便跑回辦公室匯報。
“他們接到了多少人?”王躍民問道。
“十個。”
梁宇沒有隱瞞,這點泥鰍確實告訴了他,泥鰍可是他的老領導。
“就十個?這簡單,讓他們帶人過來,和我們的人一起辦了。”
“區長,戰情組不止趙隊長和沉隊長,還有其他的人,人家需要功勞。”
梁宇苦笑道,就十個人,五個小隊分,根本不夠吃,區長倒好,還要給人家搶過來。
王躍民眼珠子一轉,立刻命令道:“你帶人過去,幫他們一起調查,順便把我們的三十人一起查了,等行動的時候,我讓姚組長去支援你,到時候讓他聽你指揮。”
梁宇瞪大眼睛,區長是看無法借來人,讓他過去,找戰情組幫他把事情一起辦了。
可是就算找人幫忙,也是自己的事次要,以別人為主。
哪有區長這樣的,戰情組就十個目標,他們足足三十個,是人家的三倍,這種順便一起查的話,區長是怎麽說出口的?
果然,這些大人物臉皮都極厚,反正這種事他是張不開口。
“是。”
梁宇不敢反駁,區長的性格他非常了解,你要是勸他,他反而更來勁。
區長這是賴上了戰情組,啥事都找戰情組幫忙。
組長也夠可憐的,攤上了這樣一個師父。
不過這也證明,組長和區長的關系確實夠好,一般人哪會這麽做。
“組長,梁宇要到咱這邊來。”
泥鰍接到梁宇的通知,來到楚凌雲辦公室,神色古怪。
“這會他不在上海區忙,跑這來幹什麽?”
楚凌雲皺眉,他沒問上海區,可既然連他們都接到了任務,上海區不可能閑著,肯定會有任務。
“王區長讓他過來幫忙,順便在這邊,把他們的三十個製裁任務給完成。”
“什麽?順便?”
楚凌雲瞪大眼睛,泥鰍憋不住,終於笑出聲來:“沒錯,梁宇就是這麽說的,順便。”
好個順便,他們就十個,順便幫著上海區再乾掉三十個。
楚凌雲明白,這種事王躍民絕對乾的出來。
他就沒把戰情組當過外人。
“行吧,那就順便幫他們一把。”
楚凌雲歎道,幸好之前他們做足了準備,提前調查過很多漢奸的情況,現在製裁命令下來,可以節省前期不少的時間。
製裁最好還是放在一起,否則其他人必然警覺,增加製裁的難度。
“是。”
泥鰍笑道,組長這是同意聯合行動,不同意也不行,王區長可是很會耍賴的人。
聽說當初來上海上任之前,便對戴老板耍賴,非要組長和他一起,戴老板沒答應,他還要把武漢站搬到上海來。
對戴老板都敢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人。
組長哪能扛的住。
南京,李志群監視調查了一天。
對方身份確定,的確是中統的特工,而且是名隊長,李志群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經過久保同意後,立刻抓人。
抓人很順利,李志群沒有帶回去審訊,就地審問,很快便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這名隊長的下線,以及他的上線所在。
分兵出擊,一個又一個人被帶回特工總部,陳展禮正站在窗前,旁邊則是陳思廷。
陳思廷之前沒跟在陳展禮身邊,上次連湯都沒喝到一口。
他們的桉子又被李志群給搶走,讓他徹底沒機會立功。
“組長,這可是我們的功勞啊。”
陳思廷酸酸的說道,陳展禮臉色鐵青,這些中統的廢物,人被抓了,就沒一點察覺嗎?
現在好了,加上他抓的兩個,現在已經是第十個了。
“我去找大人。”
陳展禮轉身離開,到了久保的辦公室,久保正喝著茶,心情不錯。
李志群沒讓他失望,抓回來了這麽多特工,接下來還會有收獲,這次終於能夠立次大功。
可惜不是軍統的人。
“展禮來了,坐吧。”
看到陳展禮,久保的笑容更盛,福將啊,他接手76號的第一槍就是陳展禮幫他打響,來到南京,還是他先找到了對方的蹤跡。
“大人,李志群太過分了,我把桉子讓給了他,為什麽行動不讓我的人參與?”
陳展禮沒搶桉子,知道搶不過,久保以大局為重,對他的能力又不信任,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桉子交給他。
哪怕是他查出來的也不行,久保太需要這份功勞了。
“他沒帶你的人嗎?沒事,別急,等會我告訴他,下次再有行動,讓他帶上你們。”
久保笑呵呵回道,陳展禮則冷哼了聲。
“展禮,你不用和他一般見識,李志群說過,這次他不要功勞,哪怕收獲再大,我會向影左大人說明,一切都是你的功勞,首功絕對在你,李志群搶不走。”
“大人,我沒想要多少功勞,主要是我的手下,我得對他們負責啊,我們的桉子,他們卻挨不到邊,以後還怎麽有心情訓練,他們可是要給影左大人做儀仗隊,精神不高,到時候別人怎麽看?”
陳展禮分辨道,久保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樣,你把人交給李志群,讓他帶著去行動,接下來行動的時候,以你的人為主。”
陳展禮瞪大了眼睛,他是來告狀的,結果倒好,告的自己手下沒了。
“是。”
陳展禮無奈領命,他本身打著為手下爭取福利的理由,現在久保給了他解決辦法,他不能反駁。
“別全部給他,你接著帶人去街上張貼懸賞,帶一隊人就行,剩下的給李志群。”
久保吩咐道,陳展禮運氣好,他希望陳展禮能幫他找到軍統的特工。
要是能抓到軍統的人,不說多,只要抓住幾個這次爆炸桉的行動人員,他這次也是一個大功。
絕對能把特高課踩下去。
南雲那個賤人,鬥不過他。
“好。”
陳展禮離開,讓陳思廷帶人去幫李志群,這是久保的命令,李志群不能拒絕。
陳思廷高高興興帶人去了,組長要是早點去說就好了,這些人被抓,會有他們一份功勞。
特高課,江騰空來匯報。
“江逸雲平時生活很規律,每天上下班,他做的是稿件校驗工作,不用出門,本來他做的很好,總編打算提拔他做實習記者,以後可以出去采訪寫稿,沒想到他會是內奸。”
“我調查了他的過去,發現他之前有過兩次出城,這是別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可能次數更多,我懷疑城外有他們的據點,正在查他去了哪。”
江騰空的調查進展很快,沒出成果之前,他會正常調查,一旦有了結果,他會上報。
“江騰君,你做的很棒,加油,爭取把他們的據點找出來。”
南雲高興的說道,軍統的尾巴被他們找到了,接下來很有可能抓到軍統的特工。
“是。”
江騰空離開,在外面的時候,偷偷和石田見了面。
“你那邊怎麽樣了?”石田主動問道。
“查到了點線索,正在追查,你呢?”江騰問反問。
“有一點眉目,我這邊不好查,目擊者找到了,但是能記住人樣子的不多,就三個,現在正帶著他們在警察局核實,他們倒是發現了一些像的人,但是太多了。”
石田搖頭,他調查的方向是目擊者,這三個記住人長相的目擊者,才一天時間便找出了幾十個可能是的人。
人數太多,他命令手下分批核實,工作量非常大。
“我把情況上報,看看中國人怎麽說。”
江騰空輕聲說道,田沛沒有跟來,但無論是他還是石田,都能接觸到電台,不過必須要用合適的理由來做掩飾。
發報匯報,最好還是由他來。
南雲信任他,若是石田,很可能被南雲追查。
“好,我就不匯報了。”
石田點頭,兩人組成小組後,確實方便了不少,他不需要冒險發報,由江騰一人匯報即可。
“有情況隨時聯系。”
江騰和石田告別,雖說他們的接頭不怕被人看到,但能不讓南雲知道,還是不讓南雲知道的好。
“組長,玫瑰來電。”
泥鰍帶著電文來向楚凌雲匯報,玫瑰和鯰魚都調查到了有用的線索,特高課的進展很快。
不知道南京站有沒有藏好,不過只要參與行動的人員撤出去,藏在安全的地方,他們就不會有事。
“匯報給總部吧。”
玫瑰這份電文隻給了他們,總部沒有,需要他們轉報之後,總部才能對南京站做出通知。
重慶,許義從刑訊室內走了出來。
這段時間他審了林樂妹四次,現在哪怕和林樂妹最熟悉的人也認不出她來。
林樂妹瘋了。
是真的瘋了,不是裝的。
許義確定,林樂妹確實沒有了隱瞞,她沒有把軍統重要的機密告訴過日本人。
“解決掉她吧。”
許義澹澹說道,林樂妹沒了價值,不需要繼續留著她。
“是。”
手下領命,回到刑訊室,沒多久一具屍體便被抬了出來。
屍體上衣服破爛,頭髮全沒了,臉更是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十分的恐怖。
確定林樂妹已死,許義讓人把屍體扔出去。
最近沒人再為林樂妹求情,不少人已經後悔了。
更有人罵許義是變態,對這樣的美人,竟然下得去如此狠的手。
林樂妹毀容後,知道的人哪裡還會幫她說話。
他們的目的本就不單純,沒有了目標,自然不會再有勁頭。
“老許,你怎麽來了?”
賀年正在辦公室,許義推門進去,看到是他,賀年驚訝起身。
“找你聊聊。”
許義笑道,賀年帶他在沙發那坐下,隨口問道:“你最近不是很忙,還有閑工夫到我這來?”
許義最近確實在忙,戴老板給了他新的任務,調查所有學習班畢業的學員,弄清楚他們的底細。
這個任務並不是那麽容易。
所有學員都經過嚴密的審核,沒有問題才會被安排進軍統,他做調查,很難找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戴老板不放心,怕內部被人滲入。
他又不是楚凌雲,有雙比狗還厲害的鼻子,林樂妹就因為用的化妝品被楚凌雲發現。
調查這麽久,目前毫無收獲。
審訊林樂妹,也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同夥,事實證明,她就一個人,沒有同夥。
查不出來,若是真沒事還好,一旦被其他人在學員中發現有問題的人,到時候他也要負連帶責任。
雖說不像督察處那麽嚴重,但一份失職無能的責任則逃不掉。
許義沒有進展,加上林樂妹的事徹底終結,心情不是太好,特意來找賀年聊天。
“人不好查,我讓人調查了很久,沒有發現問題。”
許義歎道,賀年則疑惑問道:“沒有問題難道不好,你還真想再抓幾個內奸出來?”
許義看向他,再次搖頭:“我不想抓內奸,但我怕真的還有內奸。”
賀年明白了,他不傻,隱藏越深的內奸,危害便越大。
這些學員很優秀,軍統擴張很快,以後他們很可能擔任要職。
雖然沒辦法和自己許義相比,但在分站擔任了組長以上的職務,同樣能帶來極大的危害。
“你想找楚凌雲幫忙?”
賀年主動問道,許義點頭:“不愧是老搭檔,不過凌雲最近沒時間,我想找人把我調查出來的東西送給他一份,讓他幫我參謀一下。”
楚凌雲最大的特點就是敏銳。
任何細微的線索,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點許義早就深有體會,別人想不到的東西,楚凌雲能夠想到,第一次抓內奸的時候,他們誰想到過裝備科?
楚凌雲就是看了資料,懷疑到那,從而找到了真正的內奸。
他的調查是沒有問題,但為了更加穩妥,還是想請楚凌雲幫他過一遍眼。
“我幫你問下。”
賀年回道,內奸危害太大,這次的事他不會拒絕。
楚凌雲是他們行動處的人,許義想找楚凌雲幫忙,先找他,是按照程序辦事,他不能拒絕。
“麻煩你了,等凌雲回來,我請他喝酒。”
有楚凌雲幫忙,許義放心不少,日諜隱藏的夠深,現在他們開始用中國人來打入軍統。
這次是外務省的人,但誰能保證,特高課沒這麽做?
另外還有最讓他擔心的紅黨,他們的隱蔽性更強,所有履歷都是真實有效,他們是暗中被發展,表面沒有任何異常。
這樣的人除非自己暴露,否則你不可能看出來異常。
“你就記得請他,沒想過請我,算我看透你了。”
賀年哈哈一笑,他是在開玩笑,結果許義馬上拉著他,今天就要請他喝。
喝頓酒而已,對許義來說真算不得什麽。
另一邊,國防廳物資局設備三處。
處長辦公室,林石正在接待客人。
一個女人,四五十歲的樣子,雍容華貴,穿金戴銀,衣服全是綢緞製作,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小林,許家小姐是真的不錯,早點去見一下,別被人搶走了。”
女人笑著說道,林石頭大了一圈,此人是來給他說媒的。
但他不能拒絕,這個女人是他師娘,張明真的老婆。
“師娘,謝謝您,日寇未除,我現在真沒心思成家。”
林石哭笑不得,他年紀不小了,很多同齡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他年輕有為,又有錢,像他這樣的人早就被人盯住。
之前不是沒有人給他提過,但被他堅決拒絕後便放棄了。
前幾天他去看望張明真,師娘突然提了這件事,被他拒絕。
結果今天師娘又追到單位,再次提起。
“你這孩子,這仗有得打,不知道要多少年呢,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父母著想吧。你父母不在這邊,我和你師父替你做主,許家小姐今年十八,長的那叫一個好看,她爹是大法官,配你綽綽有余。”
“師娘,是我配不上她。”
“聽師娘的,你先去見見,我都和她約好了,見一面你又不吃虧,還是你們年輕人好,我們那會哪有機會見面,父母說啥就是啥,成親前都見不到人。”
林石確實優秀,她和許太太是牌友,打牌的時候提起過林石。
結果許太太留了心,自己去打聽了下林石的情況。
果然和說的一樣,不僅有錢還有權,年紀輕輕便是上校處長,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發展。
林石升級了,他的晉升順其自然,很順利。
同時許太太打聽到,林石經營著商行,他自己的商行,生意做的很大。
許太太偷偷見過林石一次,一表人才,她是越看越喜歡,便主動提出,讓兩個孩子見見面,促成這段姻緣。
師娘是受人之托,而且打了包票,特意來找林石。
“好吧,師娘,我隻去見,您可別給人家承諾什麽。”
師娘的面子要給,人到了他的辦公室,要是再拒絕,顯得不識抬舉。
但他真不能成家。
他的身份特殊,而且要為組織提供資金,真成了家,很多事會很不方便。
況且他這樣的人成家,需要組織的同意。
他現在很羨慕楚凌雲,身在敵後,沒人會再這方面來逼迫他。
楚凌雲比他更優秀,要是在重慶,說親的人恐怕要踩爛他家的門檻。
林石不知道,真有人替楚凌雲說過。
結果想要介紹的對象,被楚凌雲給懷疑到,現在已經死了。
“好,我絕不承諾。”
師娘高興應道,該承諾的她已承諾過,林石說晚了。
“傍晚,咖啡廳。”
林石先到,為了攪合這次的相親,林石特意沒怎麽收拾,以平常的樣子過來。
他來的比較早,點了杯咖啡,隨後要了份報紙。
糧食永遠是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報紙上關於糧食的內容很多,重慶的糧食同樣漲價,這是全國性的問題,不局限於一地。
特別是大米,價格很高。
他沒做糧食生意,主要是糧食生意太麻煩,各種轉運,還要有倉庫,轉運要及時,加上糧商背景很大,他沒在這裡面分羹。
但不代表他不關心糧食。
“請問是林處長嗎?”
正看著,桌前走來了個年輕的女孩,女孩穿著普通的校服,看起來比較清純。
看到女孩,林石便明白,他的相親對象到了。
可師娘沒說,要和他相親的人,還在上學。
“是我,您是許小姐?”
林石急忙放下報紙起身,女孩點了點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女孩同樣沒有打扮,但難以遮掩那股秀氣,畢竟年輕,年輕就是女孩最大的資本。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女孩道歉,她確實晚到了十分鍾,來見面之前,她去見了自己的上線。
家裡非要她相親,這件事她必須匯報。
“沒關系,想吃什麽,你先點。”
林石叫來服務生,他來應付沒錯,但該有的禮貌會有,他的教養不允許他做出太沒禮貌的行為。
“隨便,你點吧。”
許美君輕聲說道,她是重慶大學的學生,馬上就要畢業。
在學校她的成績非常好,思想進步,被秘密發展為黨員。
她身份不一般,組織上沒給過她任何任務,讓她好好學習,專心潛伏。
她不算地下工作者,只能說是黨員。
等她畢業以後,組織上會給她安排工作。
林石簡單點了點東西,隨即兩人陷入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上線得知她的情況,讓她先來見面,要不要繼續發展,等上報後再說。
許美君身份不一樣,她是大家閨秀,父母肯定會想著給她尋找一份良緣。
若不是上學,恐怕早就開始了。
這個時代,十八歲的女孩大部分都已成家。
兩人各懷心思,都不想繼續,場面更加的冷清。
遠處,許太太和林石的師娘這會很是著急,她們偷偷跟過來看兩個孩子見面的情況,結果倒好,各吃各的,誰也沒有說話。
“我過去一下。”
許太太是個急性子,當即要走過去,親自幫他們活躍氣氛。
“你別去,你去了他們會更不自在。”
師娘一把拉住她,她也不能去,否則倆人肯定知道,她們是偷偷跟過來的。
“那怎麽辦?”
許太太問道,她對林石確實滿意,這段時間為了打聽林石的情況,連麻將都少打了許多。
林石父母雖然條件一般,但他自身足夠優秀。
才二十六歲,有錢有權,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好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錯過了實在太可惜。
“能見面就是好事,只要咱們盯緊點,他們肯定能走到一起。”
師娘勸道,許太太心裡乾著急,不過還是聽取了意見。
“我吃飽了。”
長時間的沉默後,許美君先說道,她的東西沒有吃完,主要是心思太重,生怕對方一直糾纏自己。
她不想找果黨的軍官來做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對自己未來另一半,有著美好的幻想。
一定是要有共同理想的人,有共同語言,他們一起為了未來而努力,這樣的婚姻才是最幸福的。
“好,我送你回家。”
林石也不吃了,主動起身,許美君急忙搖頭:“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她不敢和林石接觸太多,其實林石並不差,她第一眼印象很不錯,但可惜,他們是兩個陣營的人。
特別是林石還是軍官,她更不願意和對方接觸過多。
不送正好,林石將她送到門口,目送她坐黃包車離開,自己上車返回。
這個艱巨的任務,總算完成了。
第二天一早,許美君便去見了自己的上線,她的老師。
“劉老師,組織上怎麽說?”
許美君急急的問道,她半年前便已經入黨,如今是組織上的正式成員。
“別著急,還沒回話呢,哪會有那麽快。”
劉老師笑呵呵搖頭,她明白許美君的想法,像許美君這樣的優秀年輕人,心氣都很高,想著做出一番事業。
他們對另一半的要求,自然也高。
曾家岩,老金接到了劉老師的匯報。
“林石?”
看到名字,老金愣了愣,作為曾家岩這邊的重要領導,他知道林石的存在。
不過僅限於他,他們組織的部分運營經費,便是林石按季度給他們放入死信箱。
林石不是他線上的人,屬於柯公,柯公對林石的保密程度很高,連他在沒有萬分緊急的情況,都不得隨意聯系林石。
許美君他同樣知道,是新發展的一名優秀同志。
許美君的父親可是大法官,非常的重要。
這倆人怎麽湊到了一起?
許美君不想成家,特別是母親介紹的對象,劉老師幫她說話,看看怎麽能讓許美君解決這種麻煩。
不是這次,是這種。
許美君到了成家的年紀,就算這次不成,下次一樣會給她介紹相親的對象,直到成家。
這是全天下父母共同的意願。
“來人,把這份電文發給老家。”
想了會,老金寫了份電文,林石不是他的人,事關林石,他有必要向柯公匯報。
沒多久,電文便到了柯公的桉頭。
老金那邊新入黨的女同志,被逼著和林石相了親?
柯公很是驚訝,這也太巧了吧。
不過想想,又能理解,林石那麽優秀,不少人會盯住他。
許美君的條件對他來說符合,有人介紹很正常。
這件事老金發來了電報,但林石並沒有,說明他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否則他一定會發報詢問。
柯公不僅是林石上線的上線,同時還是他的師父。
“給重慶發報。”
柯公叫來通信員,這是個不錯的姻緣,若是能成,對林石以後工作有利,林石不是楚凌雲,他最終扛不住壓力,肯定要成家。
哪怕是楚凌雲,若是常校長親自下令,同樣擋不住。
不過常校長一般不會乾各種事,至於其他人,沒人能強迫。
楚凌雲羽翼豐滿,就算他的戴老板有想法,只能是商量,而不是命令。
“還有這事?”
梁書記接到電文,很是震驚,林石被迫相親,相親對象竟然是自己的同志。
這說明組織發展的很好,越來越多的人認可組織,相信組織。
柯公讓他找林石談心,如果林石有成家的打算,對許美君印象又不錯,可以促成這段姻緣。
若是沒有,不會告訴他許美君的真實身份。
梁書記不是一般人,他是重慶地下組織的負責人,他接受的是雙重領導,老金和柯公。
所以能讓他知情,但林石不行。
“梁書記,您找我?”
林石接到信號,很快來和梁書記見面,他在南京的時候便在梁書記的麾下工作,兩人有著默契的配合。
“坐下說。”
梁書記笑道,等林石坐下後,主動問:“最近有沒有什麽事?”
“沒有。”
林石搖頭,想到了什麽,又接著說道:“就是師娘給我介紹了個對象,我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所以沒有上報。”
“你遲早要成家的。”
梁書記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林石太優秀,盯住他的人很多,而且年紀大了,一直沒成家,容易引來別人的懷疑。
有個好內助,方便他的工作。
“我明白,梁書記,能不能組織內給我安排個人,這樣我既能擺脫麻煩,還能繼續安心的工作。”
林石點頭,梁書記說的對,他遲早要成家,他不是前線的戰士,沒有辦法一直用日寇不除作為理由。
這次頂過去,可下次呢?
下下次呢?
早點成家也好,但成家不能耽誤他的工作,這是他的底線。
“你有這個心就好,我來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個。”
梁書記微笑頷首,這次的事,估計能成。
按照柯公的要求,他把林石的想法上報,一份給了柯公,一份給了老金。
老金拿到梁書記的電文,臉上同樣露出笑意。
“劉老師,你和許美君同志說一下,組織上決定給她個任務,但這個任務需要和對方成為夫妻,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如果她願意,這種麻煩以後便可以徹底解決。”
“夫妻?”
劉老師瞪大眼睛,這樣確實可以解決掉問題,但是不是太委屈許美君?
況且許美君家庭顯赫,一般的人,她父母那一關便過不了。
“你先和她談談吧。”
老金沒說林石的身份,林石的事情,不能讓劉老師知道。
如果許美君真的同意,為了保護林石,劉老師會被調回老家,劉老師出事,許美君便會危險,許美君一旦危險,那就相當於林石陷入險境。
“好,我和她仔細談談。”
劉老師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按照命令去和許美君談。
“夫妻,真的那種嗎?”
許美君呆住了,沒想到組織上是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不過她確實很期待和自己人結成一體。
“應該是真的,如果是假冒的話,上面會對我說清楚。”
劉老師點頭,心裡卻在歎氣,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個小夥子。
雖然是自己人,可許美君是她最得意的學生,她現在有種別人家的豬,來拱她家白菜的感覺。
還是最好的那顆白菜。
“我能知道對方是誰嗎?”
“不行,答應這個任務後,組織才會讓你們接頭。”
“接頭?是不是以後就有任務給我了?”
許美君急急問道,劉老師猶豫了下,隨即點頭:“沒錯,不過到時候你一定要小心,嚴格服從命令。”
“好,我同意。”
許美君不再猶豫,答應了下來,見她答應,劉老師心裡再次歎了口氣。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女孩和男孩不同,男孩能多
等幾年,女孩不行。
現在不為她做好安排,未來她肯定承受不住家裡的壓力,除非跑去延州生活。
但那樣一來,她會害了自己的父母,不到萬不得已,劉老師不希望許美君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