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凌操戰死,嚴顏歸降
凌操渾身是血,好在混入益州軍俘虜之前,已經身穿內甲。
且凌操方才刻意避開要害,因此看似受傷很重,實際上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衝過去,速速搶奪城門!”
趙韙雖然覺得,憑借黃忠手中那點人馬,就算僥幸殺入城中,也根本難以獲勝。
不過他作為一方主帥,心中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眼看幾輪密集的箭雨過後,門口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黃忠所率領的荊州兵卻越來越近。
他深知耽誤不得,因此也顧不得繼續放箭,就派人朝著城門口瘋狂衝去。
凌操扔掉擋在身前插滿箭矢的屍體,而後拔出了插在自己身上的三隻箭矢,厲聲喝道:“今日若能守住城門,哪怕吾等盡皆戰死於此,亦能封妻蔭子,不枉此生!”
“諸位兄弟且隨我死守城門,我若退後一步,先斬吾首!”
言畢,凌操居然不退反進,揮刀殺了上去,死死擋在城門口。
“殺!”
陳武也並不多言,跟隨在其身旁所剩無幾的廬江上甲,眼中也都帶著嗜血的光芒,緊緊護衛左右。
張任、泠苞率先領兵衝殺而來,兩人分別被凌操、陳武截住,死戰不退。
張任本就武藝不凡,再加上又有大批士卒輔佐,反觀凌操卻是身披三創,血流如注,體力下降很快。
泠苞亦是武藝不俗,陳武急切之間也很難將之拿下。
“死開!”
張任眼看城外的黃忠越來越近,當即又急又怒,強忍著受了凌操一刀,直接一槍刺穿其腹部。
“凌操!”
正與泠苞廝殺的陳武,見狀不由目眥欲裂,就想要舍了泠苞前去救援凌操。
奈何就在此時,鄧賢亦是領兵殺了過來。
兩面夾擊之下,直接殺得陳武節節敗退,眼睜睜看著張任手中長槍狠狠洞穿了凌操身體。
“嗬!”
未曾想,遭受重創的凌操居然不退反進,猛然衝上前去,死死抱住了張任的身體。
跟在凌操身後的那些士卒,見狀全都眼睛通紅,不管不顧的撲向張任,想要將之斬殺當場。
“松手!”
張任被凌操死死抱住。
眼看敵方士卒已經衝了過來,張任當即又驚又怒,用盡力氣想要將凌操掙脫。
奈何凌操已經抱著死志,無論如何都不肯松手。
眼看張任即將命喪刀下,其身後親衛卻是急忙前來相救,仗著人多勢眾很快就殺退了凌操麾下。
張任在親衛的幫助下,總算是掙脫了凌操的束縛。
盛怒之下得張任,正想要再補一槍結束對方性命,可是看到了凌操那不屈的眼神,終究還是微微歎了口氣。
凌操渾身是血,顯然那已經活不成了。
說到底,雙方廝殺終究是各為其主,既然對方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張任念其勇猛忠義,也就沒有再補一槍。
掙脫凌操的束縛以後,張任很快就率軍殺散凌操部下。
一時間,城門口只剩下陳武帶領十數人苦苦支撐。
“殺!”
眼看陳武等人即將支撐不住,黃忠卻已經仗著馬快率先衝了過來,憑借自身勇武連殺數人,並且一人獨鬥張任、泠苞、鄧賢三人,仍舊不落下風。
隨著黃忠的到來,大批荊州士卒也都先後湧入城中。
狹路相逢勇者勝。
荊州軍戰鬥力本就略勝一籌,又有黃忠這員猛將衝在前面,城中益州軍的兵力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居然被黃忠以劣勢兵力不斷往前推進。
現在黃忠咬著張任、泠苞、鄧賢三位大將廝殺,趙韙也不敢命人放箭,隻得不斷投入兵力,想要仗著兵多耗光黃忠麾下。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荊州士卒折損殆盡,哪怕黃忠再如何勇猛,也必然要隕落於城中。
“凌操!”
“凌操!”
“凌操!”
凌操出身不好,少以任俠聞名,甚至連表字都沒有。
陳武也是從跟隨賈詡入巴郡以來,才開始與凌操相識,可是二者意氣相投,哪怕相處時日不久,卻也已經情同手足。
他此時顧不得跟隨黃忠衝鋒,而是跑到了凌操身旁,將其緊緊抱在懷裡,聲嘶力竭的喊著。
凌操強撐著一口氣,就是為了與陳武說句話。
他一面大口吐血,一面斷斷續續的說道:“吾,吾死,死後……望,望軍能幫忙……照顧,照顧妻兒父母!”
言畢,凌操當即斷氣,至死都未曾閉眼。
“啊啊啊!”
陳武仰天嚎叫,而後赤紅著雙目將凌操的屍體放在旁邊,抹掉眼淚以後,不發一語的朝著陣前殺去。
黃忠此時以一敵三,雖然不落下風,短時間內卻也很難做出突破。
直到陳武加入戰團,不管不顧的直撲張任,下手絲毫沒有回轉余地,與之以命相搏。
張任本來武藝略勝陳武一籌,可是看到對方不要命的打法,一時間居然被逼得節節敗退。
黃忠趁勢奮起神威,將鄧賢、泠苞二將擊退。
眼看即將斬鄧賢於刀下,吳懿卻是引兵殺了過來,救了鄧賢一命。
夜晚的墊江南門,喊殺聲持續到了天明,雙方將士全都戰得精疲力竭,卻仍舊沒有一方撤退。
黃忠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攻入墊江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趙韙也知道,不能讓荊州軍殺入城中。
因此哪怕被黃忠率軍逐步推進,趙韙仍舊命令麾下士卒死戰不退,展開了慘烈的巷戰。
城中,軟禁嚴顏的屋內。
嚴顏聽著城門口傳來的喊殺聲,不由臉色大變,急忙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怎麽聽著喊殺聲像是從南門方向傳來?”
負責看守嚴顏的士卒,卻早就得到了趙韙的吩咐,不敢再讓嚴顏知曉任何軍情。
嚴顏喊了許久,都沒有有人回復自己,頓時無力的癱軟在地。
喊殺聲持續了整夜,嚴顏敏銳的覺察到了,喊殺聲已經越來越靠近自己這個方向。
那也就說明,荊州軍或許已經殺入了城中,正在朝著城中推進。
他走到門口,憤怒的拍打著鐵門,有些暴躁的吼道:“墊江已經危在旦夕,速速放我出去!”
然而,回應嚴顏的只有沉默。
城外。
周琦聽著自城中傳來的喊殺聲,有些焦躁不安的看向賈詡,問道:“黃忠兵少,此時還不引兵馳援嗎?”
原來,所謂周琦兵分三路,率眾越過墊江奪取巴西全境的事情,其實亦真亦假,都是出自賈詡的謀劃。
周琦雖然的確分出了三路兵馬,大張旗鼓去攻打巴西,不過派出去的兵力,卻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
他雖然信任黃忠的能力,卻也不會將自己以及全軍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如果黃忠丟失了營寨,讓趙韙等人斷掉糧道,周琦與麾下將士或許就會在巴西全軍覆沒。
這個險,周琦不能冒。
他采納了賈詡的計策,讓人打著自己旗號多豎旗幟,大張旗鼓派出三路兵馬,前去攻打巴西。
事實上,此番前往巴西的兵馬只有一萬。
周琦自己卻是留下了一萬五千人,秘密隱藏於山林之中,而後設下種種計策,就是為了今晚破城。
賈詡聽到了周琦之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城中道路狹小,大軍根本鋪不開,若趙韙知曉主公領兵抵達,必然會下令無差別放箭,以此擊退黃忠將軍。”
“唯有黃忠將軍奮力殺入城中,推進了一段路程,確保主公麾下大軍能夠全部進入城中,才可領兵前去策應。”
城中益州軍佔據兵力優勢,如果不與荊州軍交戰,選擇在城內據險而守,哪怕周琦等人攻入城中,也很難繼續推進。
周琦雖然那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黃忠手下兵力實在太少。
他們整整廝殺了一夜,必然傷亡慘重,周琦也擔心黃忠等人的安危。
相比起周琦,賈詡不愧有著毒士的稱號,心腸更是無比冰冷,萬事講究利益為先。
他費盡心力謀劃這麽久,正是為了今日。
如果周琦貿然暴露行蹤,就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周琦深吸口氣,強壓住心中的焦慮,正等待間,忽有斥候來報:“主公,黃忠將軍已經率眾往城中推進了一裡!”
周琦聞言大喜,而後將目光放在了賈詡身上。
賈詡眼中爆射出了駭人的光芒,轉頭看向周琦,拜道:“主公可起大軍攻城城中!”
墊江城內。
趙韙看著廝殺整夜,卻在緩緩敗退的益州士卒,臉色陰沉的可怕。
墊江之所以易守難攻,並非僅僅因為其依山傍水,城池險峻的緣故。
當初建造墊江的時候,就考慮到敵人很有可能會從南門攻入,因此距離南門一裡的位置,幾乎隻留有一條並不寬敞的山道。
這樣設計,就算南門失守,城中守軍亦能隨時截斷這條路,讓敵軍難以繼續往城中推進。
趙韙之所以沒有這麽做,就是抱著耗光黃忠手下,而後斬殺周琦麾下大將的心思。
未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