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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秦始皇》第285章 始皇帝:朕做事,又何須人知
但趙郢真的能無視始皇帝的感受嗎?

 胡亥再是無能,再是不成器,再是犯了錯誤,那他也是始皇帝的曾經最為寵愛的小兒子。

 殺掉胡亥,固然能杜絕可能的後患,避免歷史滑向它原本的軌道。

 但之後呢——

 在這個歷史的關鍵節點,若是因為這件事,在始皇帝心裡埋下一根刺,讓始皇帝放棄了自己,那以後會不會再出現一個另外的胡亥?

 要知道,始皇帝二十多個兒子!

 即便殺掉這個十八公子——

 還有二十多個公子,可以選擇。

 這些公子,雖然大多沒能留下自己的名字,自己穿越之後,也沒發現他們有什麽卓越的才能,但胡亥又能卓越到哪裡去?

 最關鍵的,還是始皇帝的心思。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趙郢瞬間下定了心思,他蹲下身子,扶起抱住自己腳踝的胡亥,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十八叔,你要記得,你是大父的兒子,我們大秦帝國的公子,你應該有自己的體面——這樣哭哭啼啼,向我這麽一位晚輩求饒,成什麽樣子……”

 說著,還頗為體貼地幫胡亥整理了一下衣領。

 命懸人手。

 胡亥手忙腳亂地擦著臉上的淚水,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站在趙郢跟前,不知所措。

 始皇帝心裡不由再次歎了一口氣。

 跟自家這位大孫子比,自家這個兒子,真是——

 唉……

 “郢兒,伱一定要相信我——你知道的,十八叔最疼你,全鹹陽都知道我們叔侄關系最好……”

 雖然不哭了,也不抱腳踝了,但胡亥依然跟怕走失的孩子似的,死死拉著趙郢的袖子,仰著臉,看著趙郢的臉,希望能看到一丁點的認同。

 趙郢拍了拍胡亥的肩膀,回頭看向臉色陰沉的始皇帝。

 “大父,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十八叔,但——”

 趙郢語氣頓了頓,這才再次衝著始皇帝深施一禮。

 “但他終究是我的十八叔,是大父的兒子,是我阿翁關愛有加的親兄弟,我——我願意相信十八叔……”

 看著一躬到地,不肯起身的大孫子,始皇帝眼神不由更是柔軟了幾分。

 他固然欣賞,自家這個孫子的殺伐果斷,鐵血無情,但又何嘗不喜歡這個孩子有情有義注重親情?

 哪家帝王,願意看到自己的繼承者,會對自己的子孫舉起屠刀?

 胡亥那種血親大掃除,得虧是始皇帝不知道,不然得從棺材裡爬出來,把他捏死十八遍,後悔當年沒把他甩到牆上,然後再踏上一萬隻腳。

 如今,這孩子,明明受了委屈,遭了暗算,卻對這個極可能的幕後黑手的罪行,隻字不提,隻說願意——這定然是怕傷了自己這位大父的心。

 這孩子這麽懂事,自己這個當大父的,又怎麽能無動於衷,眼睜睜地看著這孩子承擔他這個年齡不應該承擔的委屈?

 “你不用再為這孽障求情……”

 始皇帝輕輕地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胡亥。

 “自酈食其之下,所有涉案之人,都是你的人,今日之事,即便你不知情,也難逃不察之罪……”

 始皇帝說到這裡,眼神逐漸恢復了冰冷。

 “但看在郢兒為你求情的份上,從今日起,你即刻卸下身上所有職務,回府上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終生不得踏出府邸半步……”

 這分明就是軟禁了,而且還是終生的那種。

 胡亥聞言,頓時臉色慘白。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涼得比自家那位大兄都涼。

 但撿了一條命——他知道那些罪名,若是落到自己頭上,自己會有什麽後果,沒有陛下網開一面,他十八條命都不夠死的。

 胡亥如霧失樓台,失魂落魄地下去了。

 但始皇帝的屠刀,還沒有結束。

 從皇室,到皇城軍,從朝堂,到鹹陽縣衙,幾乎所有相關的人,都被血洗了一遍,剩下那些,僥幸沒有牽扯其中的,也不由心中惶惶,不可終日。

 十八公子是涼了,誰知道自己這些人會不會遭到清洗。

 於是……

 長公子府門前,再次門庭若市,排隊求見的人,冠蓋相屬,絡繹不絕。

 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皇長孫殿下並沒有趁機大肆吞並原本屬於十八公子胡亥手下的勢力,擴張自己的影響,反而一頭扎進皇宮裡,躲開了。

 看著躲在自己大殿裡,不肯回去的大孫子,始皇帝不由哭笑不得。

 “你這天天躲在我這裡算怎麽回事——人家都恨不得,天天擴大自己手上的權力,哪有你這樣,避之唯恐不及的……”

 趙郢躺在始皇帝的搖椅上,一臉憊怠地擺了擺手。

 “我為什麽要接手啊,我有大父啊,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始皇帝:……

 氣得湊過去,擰著耳朵把他從自己的搖椅上拽了起來。

 “狗東西,不當人子,感情你這是怕麻煩,就都扔給大父是吧……”

 趙郢誇張地呲著牙。

 “疼疼疼——慢點,慢點……”

 見始皇帝沒有要饒過自己的意思,這才認命地歎了一口氣。

 “大父,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手底下的差事,已經夠多的了,再多,就忙不過來了啊————而且十八叔手底下這些人,原本就魚龍混雜,我哪有那些閑心——咳咳,我哪有那些精力去幫他梳理這些,交給大父正好……”

 狗東西,終於說實話了是吧。

 對於這個不思進取的大孫子,始皇帝也沒轍,只能黑著臉道。

 “總之,你必須回去了,你這麽大了,一連幾天賴在朕這裡,再不回去,恐怕朝官就得彈劾你了……”

 說到這裡,始皇帝恨其不爭地道。

 “更何況,你天天躲在朕這裡,朕什麽時候才能抱上重孫子!”

 看著已經鐵了心的始皇帝,趙郢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再不走,自己這位大父敢讓人把自己給綁回去。

 算了,天天留宿皇宮也不是個辦法,回去吧。

 一連蹲守了幾天,都沒等到皇長孫的影子。

 外面的人,心裡就更不安穩了,於是,人數不減反增,更多了……

 這就很意外了。

 趙郢就很頭疼。

 想了想,趙郢索性讓人打開大門,讓他們都進來。這些人,頓時大喜過望,頗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幸福感。

 尤其是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被人拉下去的時候,心裡就更感動了,眼淚都好懸沒流出來。

 “見過皇長孫殿下……”

 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地上前行禮。

 趙郢環顧眾人,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免禮,這才神色認真地道。

 “諸位來意,我已經知曉,不是我為人倨傲,拒人於千裡之外,而是真的沒有必要……”

 說到這裡,趙郢朝著章台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以前,無論大家是在我十八叔手下做事也好,在我手下做事也好,其實都一樣是我們大秦的臣子,只要你認真做事,老實勤勉,能為我大秦竭盡忠誠,那就是一個好的官員——無需多慮……”

 說到這裡,趙郢臉色微沉。

 “反之,你們若是屍位素餐,貪腐無能,魚肉百姓,那就是我們大秦的蠹蟲,敗類,那就是我趙郢的敵人,即便是討好我,也沒有什麽用——都回去用心做事吧……”

 說完,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以散去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皇長孫這話裡到底有幾分真假,但如今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只能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心中卻時刻想著今日趙郢的“教導”,唯恐被這位皇長孫殿下抓住了什麽把柄。

 一時間,鹹陽城內,各衙門做事的效率大為提高,就連官場風氣都好轉了許多。皇長孫以德服人,感化諸官的事情,在有心人有意無意的推動之下,一時間成為美談。

 而且以一種極為誇張的方式,向四下傳播。

 ……

 章台宮。

 始皇帝意態悠閑地端著手中的茶盞,看著垂手而立的黑。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黑規規矩矩道。

 “輿論已經起來了,殿下的名聲更勝往昔……”

 說到這裡,黑偷偷打量了一眼始皇帝的臉色,笑著道。

 “陛下為殿下,也真是殫精竭慮——若是殿下知道,陛下為他做到了這種地步,不知道該會是什麽感想……”

 始皇帝笑著搖了搖頭。

 “朕為他做事,又何須他知道……”

 說到這裡,始皇帝放下茶杯,語氣有些感慨。

 “朕要的是一個眾望所歸的皇長孫,一個比朕更得人心,更負重望的掌舵人——至於他知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

 說到這裡,始皇帝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容。

 “難道朕的這位皇長孫現在還不夠孝順嗎?”

 黑一向嚴肅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殿下純孝,世間難見……”

 始皇帝灑然一笑。

 “這不就行了……”

 彼時,夕陽西下,照在兩位老人的身上,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寧靜隨和。

 ……

 趙郢並不知道這些。

 此時,他正樂滋滋地聽著張良的匯報。

 “……共計錢二十萬,布帛萬匹,珍珠二十斛,玉如意十二雙,其他珍稀古玩,十箱……”

 說到這裡,張良的語氣忽然有些古怪。

 “精品琉璃三尊……”

 趙郢:……

 這個時代,送禮的套路都已經這麽沉了嗎?如今,誰不知道,琉璃作坊的虞掌櫃就是皇長孫殿下寵妾虞姬的父親?

 由於趙郢控制著琉璃作坊流向市場的數量,故而,如今鹹陽城內,琉璃作品的價格,依然居高不下,比如張良口中那三尊琉璃作品,依然價格不菲。

 他不由捏了捏眉頭,看向垂手而立的張良。

 “這是誰送來的……”

 “太宰贏戶,太仆魚閶,廷尉監右平——”

 趙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太宰是奉常手下的高官,太仆則是典客下面最重要的官員之一,而廷尉監,則是廷尉之下,最重要的兩個官員之一。

 這是一支,頗為重要的力量。

 尤其是太宰,負責著始皇帝的飲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若是自家那位十八叔,真要是想做點什麽,那真的是太方便,也太容易了。

 就他所知道的,就足足有十幾種,讓人不知不覺間身體垮掉的辦法。

 想不到,自家那位十八叔,倒是頗有幾分手段,竟然還跟這些人搭上了頭。

 一想到,前世的時候,始皇帝不到五十歲,就身體垮掉,病死在巡遊天下的途中,趙郢就不乏惡意的揣測,這其中有沒有這位太宰和自家那位十八叔的影子。

 好在,那位十八叔如今涼了,而這位太宰也終於浮出了水面。

 “幫我寫一份帖子,就說明日,我要請他們三位在天香閣飲酒……”

 之所以,選擇天香閣,是因為天香閣上面,有許多人,本身就是黑冰台借調過來的精銳。這是他的眼睛,但他也知道,這也是他那位大父的眼睛。

 他能看到的,同樣也會出現在他那位大父的眼前。

 雖然,他知道,自家那位大父,對他可能不會有什麽猜疑,但他還是不願意讓他和大父之間,有任何誤會出現的可能。

 張良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拱手道。

 “殿下,此三人,位高權重,又關系重大,不宜輕舉妄動……”

 他知道自家這位殿下的性子,他真怕自家這位殿下,轉頭就挖個坑,把這三位給埋了。

 以他對自家這位殿下的了解,這種事,他真能乾得出來。

 趙郢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放心,我只有主做——”

 見趙郢這麽說,張良便很識趣地不再多言。

 反而饒有興趣地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殿下,周胤的那位兄長,今日到了……”

 “周殷?”

 趙郢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他現在哪裡?”

 張良看著神情興奮的趙郢,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忽然就對那位周殷有些同情起來。

 啊——

 這位老兄,完了,被皇長孫殿下盯上,恐怕是回不去了。

 就像……

 張良覺得,這樣也挺好。

 變節改志,背叛組織,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這不是大家都變了嘛——都變還能叫變?

 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這叫順應大勢,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張良,何時做過叛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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